傅典君沉肃的说:“只要你敢再逃一次,我要你周遭的亲朋好友都为你付出代价。”他姿态从容,眸子里却恍若结了层寒霜一般。
“你敢?!”
“你要不要试试看?”他语气中充满令人害怕的坚决。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对于征服女人特别有兴趣而已。”他笑得坏,就是要把古月笙吃得死死的。看着她握紧了拳头却沉默不语,他知道他赢了。起码他明白她不会再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若他说了这样的话她仍敢逃,那他还真佩服她的勇气。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
“不久的将来,也许数个月后,也许根本不必那么久。”他看着她,淡然的说:“我对女人从来不求天长地久,起码到目前为止,没有女人让我有想拥有她一辈子的狂想,因此,你不必担心我会留住你一辈子。”
傅典君的话令古月笙没来由的又揪紧了心。他是告诉她,她的地位和他以往所交往过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吗?
其实,这些她不早就知道吗?为什么在听到傅典君这样的话后,她的心仍难过得好像被划了一刀一般?
“你最好能记住你此刻所说的话。”
“我的记性一向不错。”
“希望如此。”
***
走进常和朋友相约见面的PUB,娄靖远远的就看到外型出众的好友,立刻向他走了过去。
“唔,情场浪子失恋了吗?”他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开始损久违两个月余的好友。
怪哉,傅典君这家伙不是和东方珏一样,平常时候都是少有表情的吗?怎么今天脸上写着“老子很不爽,少来惹我”?
傅典君连抬头都懒得抬,迳自又招来服务生要了一杯酒。
“咦,不理人哦!”
“你今天来这里是说风凉话的吗?”他瞥了娄靖一眼,端起快见底的酒杯晃了晃,然后一口喝干。
嗯,他心情真的有些不好,娄靖一挑眉,“好朋友许久不见,给个Smile吧。”
约他见面的是傅典君,摆一张死人脸给他看的也是傅典君。哎,他真是交友不慎呐!
傅典君看了他一眼,很直接的说:“抱歉,挤不出来。”他又不是卖笑的,要看笑脸,娄靖知道该到哪里去看。
“怎么你才一趟欧洲行回来就变这样?据我所知,你不是安排了数天假期吗?怎么度假回来后反而像在那里遇到了金光党?”他实在想不透傅典君还会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有什么不快说来听听吧。”
凭他和傅典君的交情,他们可以分享许多事情。在商场上他们是彼此竞争的对象,私下却情同手足。
服务生送来了两杯调酒,傅典君端起其中一杯啜了一口,突然说:“最近忽然发现,女人真是种麻烦的动物。”
娄靖失笑道:“连你都觉得麻烦的话,那表示对方真的是狠角色了。”
傅典君对女人的绝情是出了名的,他处理感情的事一向干净俐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狠角色?”他又啜了口酒,沉默不语。
古月笙算“狠角色”吗?不,她比他所遇过的任何女人都天真、单纯,要猜透她的心思易如反掌。她有的也不过是比其他女人来得倔,脾气来得硬罢了。
就征服者的角度来看,她这只猎物根本就是有勇无谋,要使她乖乖落入圈套不会是件难事,可是……
为什么在面对她时,反而是他这个猎人自乱阵脚了呢?
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竟然有能力令他心情如此糟。
说到女人,娄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傅典君对他提过的古紫月之女。那女孩好像叫古月笙吧?唔,那个“狠角色”会是她吗?
“喂,那个叫古月笙的女子卷款逃亡后,你不是一直掌握着她的行踪吗?不会是你没找到她,心情因此而郁卒吧?”像傅典君那么精明的人,敢坑他钱的女人称之为狠角色的确当之无愧。
“我找到她了。”有时候他还真希望那时没找到她。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很复杂的心情。”
娄靖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这不像你,典君。”
“我知道。”他垂下眼睑,密长而卷翘的睫毛令一向给人阴柔感的傅典君更显阴沉。深吸了口气,他抬起头来,像是已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一般。“娄靖,相不相信我有朝一日会为女人动心?”
“基本上不相信,理论上却该相信。”为了缓和气氛,他开玩笑的说:“理论上不是该异性相吸吗?为了自身安全起见,我可不希望你是个圈内人。”
傅典君淡淡的一笑,他知道娄靖猜到了正确答案。“这是很伤脑筋的一件事。”
“能够真心的爱一回未必是件坏事。”他是花心惯了,可能已经收不了心,那并不意味他觉得真正的去爱一个女人是错事。
“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我的第一回动心还真是充满悲情色彩。”傅典君有些自嘲的说。
“你喜欢上有夫之妇,还是爱上了女同志啊?”
“如果我告诉你,我动心的对象是古紫月的女儿呢?”他至今仍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为什么当初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如果他早知道会如此,也许今日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上苍还真把他整得够彻底!
“是她?”娄靖听到这消息,比方才听到他说他为一个女人动心更加吃惊。
哎,果然悲情,而且他们父子俩的品味实在很相近啊。
照傅典君说,他父亲当年被古紫月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她不惜屡屡伤害结发妻子的心,而造成他们父子间的心结,使得他将对于古紫月的恨延续到她女儿身上,而今他自己竟然也为古月笔动了心!
“发现这种心情的时候,我比谁都震惊。”在好友面前,他只想诚实的面对一切。
“那就接受吧。”娄靖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可是选择爱一个人,可能会比选择恨一个人好过。
傅典君像是赌气一般将酒一饮而尽:“可是当初我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强逼她当我的情妇?为什么终究利用了她需要钱的弱点羞辱她?那正是因为我要报复她母亲加诸在我母亲身上的痛苦,我没有办法忘记我妈妈所受的苦呀!”
“把上一代的恩怨报复在古月笙身上,那有些不公平吧?”怪就只怪傅典君的“恋母情结”太深了。“我想,她自己可能至今都还不明白,你百般为难她的真正原因。”
他默认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我对她有种近乎爱恨两难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何不放手去爱呢?把所有的爱恨全都抛诸脑后。”娄靖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上古月笙了,否则他现在不会那么痛苦。
“我办不到。”他也想好好的喜欢古月笙,宠爱她,可是他忘不了太多仇、太多限,夹在爱恨中,他没办法选择爱而忘了恨。“我唯一能做到的是放她自由。”他可以放弃报复,可是再进一步绝不可能。
把她留在身边,她不快乐,他也痛苦。放了她,其实也是给自己自由。
“你可能会后悔喔!”
傅典君苦涩的一笑,脸上有着淡淡的寂莫。“我不知道这样做我会不会后悔,只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这是一向自负的他说出来的话吗?他自己也感到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