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人家又没有叫你一天换一个。”阿九委屈地嘟囔着。
“可你却要我要你六姊!”
“我六姊很美耶──”
“那关我屁事?”齐横石终于忍不住说粗话了。
他就知道女人果然是天下第一大麻烦事,果不其然,他娶阿九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瞧瞧她给他招来什么麻烦了?
她竟要他再娶一房妻室?而且还是她的亲姊姊。“你还真是内举不避亲哪!”齐横石气呼呼地直用鼻子喷气。
他愈想愈气,最后忍不住便转身就跑。
阿九从没看过石头那么生气过,心慌慌地尾随在石头身后,深怕他一气之下,会做出了什么憾事。
没想到石头竟然跑去她六姊的房里,而且一脚踢开了六姊的房门闯进去。
石头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阿九连忙跟上去,可她前脚才踏进六姊睡的那间客房,迎面便飞来一件不明物体,她随手一抓,把那不明物体接下来,这才发现那是她六姊的衣裳!
而且──而且石头他还继续翻箱倒柜,把她六姊的衣棠全往门外丢。
阿九是一件件的捡,一边叨念着石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把我六姊的衣裳全丢了呢?”她抱着一堆衣裳站定在齐横石的面前。
为了捍卫姊姊、保护姊姊,阿九对齐横石的那份敬畏之心没了,反倒能以从前的态度质问齐横石。
“你知不知道你吓坏我姊姊了?”
“我吓坏她?哼!你也太高估我了吧?你姊姊一个比一个悍,心机一个比一个沉,哪天我齐横石被她们给拆吃入腹,我都不晓得呢!我哪敢欺负你姊、吓坏你姊呀!”齐横石说话夹枪带棍的损人。
阿九听了却恼极了,她直跺脚,气恼石头。“你别瞎说,我姊姊哪儿心机深沉了?你别坏我姊的名誉。”
“她心机不深沉?如果她心机不深沉,会怂恿你来劝我要她?!她心肠不坏,她会打她妹妹的主意,妄想取而代之,坐上齐家主母的位置?!”齐横石每说一句,便目光冷冽地凌迟管芙芸一眼。
“她若是心肠好,若真是个好姊姊,那她就不会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净在你耳旁咬耳根子,说一些贬低你的话语来伤你的自尊──阿九,你看看我、看看我──”齐横石双手捧着阿九的脸,让她仔细看着他的眼。
“你仔细看着我,我还是当初那个齐横石,是那个又穷又没势力的齐横石啊!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在乎我又老又丑、你说你嫁我不是为了钱、你说你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吃苦、你说你只求我永不负你……阿九,你的那些话我全听进去了,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怎么反倒不记得了呢?”齐横石问她。
阿九不知如何回答,她只知道一件事啊!“六姊她……比我漂亮。”
“该死的!去她的漂亮、美丽,我根本就不在乎。”齐横石火死了,一手抢过阿九抱着的衣裳,全往门外丢,末了,他还动手赶管芙芸离开。“你马上给我滚!”
“石头,你别这样!”阿九急哭了。
她不要石头变得如此火爆。“你吓坏我了、你吓坏我了。”阿九踮着脚尖,双手攀住齐横石的颈子直哭。
阿九的眼泪烧熄了齐横石心底熊熊的怒火,他甚至只愿就这么抱着她过一生。
管芙芸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这会儿她才死心,才愿意相信阿九跟齐横石之间根本没有人能介入。
第十章
接旨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为赋新辞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丑奴儿 辛弃疾
阿九自从她大姊的事件发生后,她再也不敢随便质疑石头对她的爱──虽然,她还是不明白石头为什么宁可要她,却不要六姊。
阿九每天学着怎么当家、管事,尽量做到一个少奶奶该有的气度与身份。深怕自己稍一不慎,便会坏了齐家的家规,毁了齐家的身份,进而让石头丢脸。
她甚至主动去讨好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总是笑说石头一遇到阿九,就像是孙猴子遇到如来佛,一辈子都得栽在她的手掌心里。
阿九是不懂齐老夫人是怎么看事情的,她从来不觉得石头对她有多特别,她只知道他对待每个人都是那么的亲切、那么好。
阿九陷入回忆里,净想着齐横石的好,完全没看到屏风后有两个人正偷偷摸摸的对她评头论足。
“姥姥,真的行吗?”一个面如冠玉般秀气的男子,低声地问着身旁的老妇人。
而这老妇人便是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直点头,还勇敢的打包票道:“成啦、成啦!”
“舅父真的很听小舅母的话吗?”那男子又再确认一次。
“不然,皇上以为您的舅父为什么肯回京里来?”齐老夫人不答反问。
“是为了小舅母?”
“难不成皇上以为他会为了我这个老太婆回来吗?”齐老夫人翻翻白眼,很不满意自己的小孙子竟然敢质疑她的话。
“你快去,要不,等你舅父回来,我看你就哪儿也别想去,更别说是江南了。”齐老夫人怂恿道。
“可是,舅父绝不会答应的啦!他以前就说过,这辈子他抵死不当监国。”他记得很清楚。
“傻孩子,以前是以前呀!以前他又还没娶你舅母,他当然无畏于生死,你当然拿他没辙罗!
“可这会儿情势不一样了。那浑小子娶了妻,现在很怕死,你如果设计让你小舅母替你舅父将差事应允下来,你姥姥我担保你舅父铁定会替你监国,让你出去好好的游山玩水一番。”齐老夫人坏心的建议道。
“真的吗?”
“真的啦!”齐老夫人不禁气小孙子做事竟然如此的拖泥带水,忍不住双手一推,把皇上爷给推了出去。
阿九一见到皇上,吓得连忙起身要行宫礼。
皇上却吓都吓死了。
要是让他舅又知道他没打声招呼就偷偷潜入齐家大宅来见小舅母,而且,还让怀有身孕的小舅母对他行宫礼。他舅父不把他扒下一层皮才有鬼咧!
“舅母免礼。”
阿九都还没行礼,皇上便伸手去扶,而且还赶紧赐坐,让身怀六甲的舅母别站着。省得一个不小心跌倒,到那时候。他又有罪了。
阿九却对皇上待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态度一点也不以为忤。她只当皇上是个平易近人,不拘小节的好人,所以才特别恩准她不用行宫礼。
阿九马上换人奉茶。伺候皇上。
皇上却连忙挥手说不用。“朕这会儿来是有要事跟舅母商谈。”
商谈?!
“国事吗?”不会吧?她又不懂。
“不!不是国事,是私事。”皇上赶忙说清楚。
“什么私事?”
“是有关朕的身体。”
“皇上龙体欠安吗?”阿九担心地问。
她知道石头跟皇上虽有君臣之分,但在私底下,石头跟皇上就像亲手足般,理所当然地,阿九自然也关心起皇上的健康。
见到小舅母如此关心自己,皇上实在是有点不忍心骗小舅母,但是──
皇上往屏风后一瞄,只见姥姥正拚命的对他使眼色,他只好牙根一咬,横了心,对小舅母说谎。
他点头说:“是的,朕的身体是有点不好。”
“有请御医过去看诊了吗?”她好担心喔!
“御医来过了,诊断的结果说朕是因为劳心劳力、忧国忧民,所以才会犯这毛病。”皇上口齿不甚清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