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计较那么多。”
他那种与世无争的观念,恐怕是到死下地狱时都不会有太大的长进,曹瞒知道多说无益。
“我陪你。”心中有那么点愧疚,是她害的。
“嗯,就一起来吧。”他背起竹篓,对她微微一笑。
一刻钟后,曹瞒第一次来到最近的镇上。
两条十字街,这就是个大概了。
可是这个才上百人居住的小镇并不萧条,因为它算是周围大城的中继站,所以车舟马人,热闹得很。
生意还没开张,趁着赐天宫忙碌摆摊的时候,曹瞒看见对街围了一群人,热闹人人爱看,而她当然去凑一脚喽。
只见男人身上披挂着白布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卖水某”。
一旁有个女子看不清面孔,只披散着头发,衣着脏污,看样子好像经过一番挣扎,显然就是那个“水某”。
光天化日下贩卖人口啊。
卖妻的男人有那么一丁点的眼熟……
“是你!”她拨开重重人群,一把勒住人家的衣领。
“痛……痛痛痛,是谁勒我的脖子?!”五官扭曲的王二虎一看清楚眼前放大的睑蛋,本来就稍嫌横肉的脸一下变得铁青。
不是冤家不聚首,他……简直是没道理的倒楣,倒到姥姥家啦。
“是我。”曹瞒猛然把手放开,臭死人了,这王二虎到底几天没洗澡?嗯!
他一跌,撞倒了没有表情没有反应的默娘。
她在人群中瞧见了曹瞒,死寂的眼睛霎时溢满泪水。
“噢,你这个婆娘又来坏事!”爬起来的王二虎还是忌惮着曹瞒,跌个正着的屁股虽然痛得要命,也不敢嚷痛。
“你这良心被狗吃掉的混蛋,居然卖妻子?”
“你管得着吗?她是我的,就算卖到妓院去接客也是她的命!”王二虎气急败坏的吼。
曹瞒冷冷的笑看他,她两手交叉环在前胸,“你有种,你要卖她是吗?好!把默娘的卖身契拿出来我瞧瞧。”
“你休想,我不会上当!”这女人又凶又恰又狡猾,难保他把卖身契拿出来,她不会当场撕了了事。
“说你笨你不相信,这么多见证人,叫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罗哩巴唆的废话!”
一旁的观众点头称是。
“你要买那娘们?”他离开曹瞒约三尺,免得又要遭殃。
曹瞒美目一横。
“你要的无非就是银子,谁买她不都一样。”男人的无情无义在他身上是淋漓尽致的表现了。
“一百两银子,你有吗?”
扬高眉毛,她火冒三丈的驳斥他,“当然!这是正聚庄,应天最大一家钱庄的银票,面额一百两!”这是离家前,娘亲塞给她的。
王二虎探头过来瞧了瞧,那上头的朱砂印是像回事,但是……
“我不要票子,应天那么远,我哪知道这是真是假,我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你拿不出来,就滚一边去,别妨碍大爷我!”重新拾回大声说话的感觉,爽到了极点。
抽回银票,曹瞒暗自怒骂王二虎的没眼光。
默娘由死而生,又由生而死,哀戚的眼光瞅得曹瞒又跨步上前,指着王二虎的鼻子说:“你等我,我去换了银子来赎人。”
“我不卖你总可以吧!”哪有这样强迫人家的!
“不行!你是晓得我的手段的,一炷香的时间,你要是敢随便把默娘卖了,我一定让你尝尝断手断脚,生不如死的滋味!”
王二虎掉了下巴。
曹瞒掉头就走,她没有看到默娘眼中的感激,更无视旁人竖起的大拇指。
几个大步,她回到临时的生意场所。
赐天宫忙得不可开交,生意出乎他想像中的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伞,晴朗的天空下突然多了许多赏心悦目的图案花枝招展着。
“赐天宫,把东西收一收,你带我去找温驼子。”曹瞒非但没有帮忙,反而从中问一站,霸气的说。
找温驼子?
“你去不去?”曹瞒的火气有逐渐上升的趋向。
想到默娘那双跟小狗没两样的眼睛,她就沉不住气。
“客人……这些伞?”
“当然是收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她说喔。
“好,我收。”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没有二话,傻大个弯下腰把所剩不多的伞一口气收拾了。
听某嘴,大富贵,虽然,他们还没拜堂,但听她的话,应该啦。
第七章
也不知道曹瞒怎么跟温驼子说的,小气吝啬的他竟然大方的给了五百两银子,另外还同意在镇上设家制伞坊,所有的资金、人手都由他发落,赐天官只负责研发。
老实的他不知道自己被设计在内,生怕她吃亏。
虽然说制伞坊要是能够成立运作,泽被的将是筷子山的这些乡民们,大家有了固定的收入,改善家庭生活没问题,还能让地方发展繁荣,他也高举两只手赞成。
“你怎么……”
“我用曹家牧场作抵押。”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要他想知道的,她绝对没有不说的道理,毕竟他是她未来的枕边人。
“赔钱的生意没人做,自然是有甜头吃,他才愿意插一脚咩。”一听说她将来有意要把绸伞外销到海外,那个温驼子两眼几乎要把她瞪穿,咬着牙,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豁出去的答应她的条件。
她负责的部份就这些,剩下的,她有两个姊夫,麻烦的事情丢给他们就是了。
“你说什么他都信?”
“他就算被我骗一次会怎样,除非他愿意这样不上不下的一辈子。”她说得轻松。
赐天官除了佩服,还是只有佩服!
但是此刻,比陀螺还忙的温驼子却停下活来低声诅咒着。见鬼了!谁在说他是非?害他耳朵痒得要命!
赎了默娘,她无处可去,也不肯走远,牵挂着仍然还在王二虎手里的孩子,曹瞒做了主,把人留下来。
家中多了默娘这个好帮手,除了家务一手揽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件事难得倒她,在某些地方曹瞒觉得她比自己还有用处。
于是,她这个对家务一窍不通的人只能挂在赐天官这好用的人肉树上,努力的做嘴皮子运动,免得连最后的功能都退化,到时候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曹瞒小手忙着戳他结实的肌理,与他鼻眼相对。
“让我摸一下又不会怎样。”
对她的热情赐天官有些不大能适应,可是又舍不得分开,只好“痛苦”的忍受着被她上下其手,但太过份时是会小小阻止一下。
“别动!”娇喝声获得绝对的胜利!
清艳的笑靥在赐天官眼前就像绽放的花,也许有些火辣,有些暴躁,偶尔还会以欺负他为乐,但是,她真切的包容着他的痴呆笨傻,她的八面玲珑、晶莹剔透更显示了他的拙劣。
她为什么会爱上他?挥去这个大问题,“我不动,你在生气吗?”
曹瞒去咬他的鼻子。“叫我的名字。”
都要成亲了,他还未曾喊过她的闺名,太不像话了。
“曹……瞒。”
她想吃宵夜了吗?怎么对着他又咬又舔?
曹瞒狠咬下去。“再给你一次机会。”
“瞒……”
她尚可接受的点头,反身将丁香小舌滑入他的嘴。
“呜……”
可恶,这是男人该有的反应吗?
片刻后,曹瞒的衫子落地,腰际的裙子也一样。
孺子还算可教……
小手被古铜色的十指握住,抬高,放到了枕畔,男人用他健壮的胸膛覆住她小巧的丰盈,以不见得温柔却虔诚的方式烙下他的印记……
巫山云雨过去,强烈的释然使她只能瘫软在他怀中,把满布红晕的脸蛋埋在他的发中,接收属于他身上独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