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激情过去使她疲累不堪,她却没有睡意。
难得的静默。
“瞒?”赐天宫感觉得到她不寻常的缄默。
“嗯。”她慵懒的用虚词回答。
“你太安静,我不习惯!”他摸摸鼻子。
曹瞒槌了他一记。难不成要她高声欢呼,嚷得左右邻居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啊?
半晌过后,“我想家。”她细语喃喃。
赐天官挪动自己的身躯,好让眼睛可以看见曹瞒的表情,一看之下,情绪大受波动。
她向来带着笑的脸蛋漾着清泪。“爹跟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从离家后就断了消息。”为了她,两个不懂人情险恶的老人家是否受了委屈?
“你爹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那个康独夫要下手,也有几分忌惮。”
“那个王八蛋,你不知道他手段之卑鄙!”几番调戏不成后,又屡屡要置她于死地,只要一想起来,还是叫人气愤难平!
“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抹去曹瞒俏脸上的阴鸷,“我保护你不会再受欺负了!”
“也许我应该回牧场一趟,他们消息要灵通许多。”压下心中的苦涩,她也不多说。
赐天官疼惜的抚了抚她的面颊。“我们明天就去。”
“回牧场吗?”
“回你家。”既然让他娘子不开心的源头在那里,自然要陪她回家去一趟彻底疗伤。
曹瞒抱紧他的身躯,让脸平贴着他凉凉的肌肉,也不管眼泪一并沾上,“你是块好木头……”
被夸奖的木头呵呵直笑,“我要娶你当妻子,总是要让你的爹娘看看我这女婿是不是够格。”
曹瞒惊诧他的伦理观念这般浓厚,尊敬她的爹爹娘亲等同宠爱她一样,她拉下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
“我爹娘一定会喜欢你的!”她知道。
这对赐天宫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赞美了。
呵呵……呵呵……
亭 亭 亭
“憨孙子ㄟ,见到亲家公、亲家母,记得要把婚期敲定,可别把到手的肉……哦哦,语误,娘子给搞丢了,我们家的幸福全都要靠她你知道吗?”
得知好事已成的黄氏,自返家后,天天笑得乐开怀。
希望他能表现得人见人爱,才不会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他要敢这么不济事,就等着回来被槌吧!
赐天官不敢回嘴,他娘子是他的幸福吧,跟祖母有什么关系?
“……要是婚姻大事确定,记得先捎个信来报,之后小俩口要玩多久都没问题,这个家坚固得很,没有问题。”
再碎碎念下去,天要黑了。“我有默娘做伴,你别婆婆妈妈的担心我。”
赐天官皱着脸,他哪婆妈了,话,都是祖奶奶一个人包办了呀。
默娘略带消瘦的脸上泪痕斑斑。
“默娘,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只是回一趟娘家。”曹瞒拍拍暗自垂泪的默娘,想下出来有什么好哭的。
“我舍不得……你要早去早回,免得我和婆婆牵挂。”默娘泪眼蒙胧。
“你安心在这住着,王二虎那厮不敢再来骚扰你的,我吩咐过温驼子定时过来看看你跟奶奶,也会送银子过来,你要有任何需要尽管跟他开口就没错。”好像交代“后事”就花去不少时间,他们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
早知道偷偷的溜走还比较省事。
大事底定,曹瞒索性拿了马鞭轻抽马儿一记,马车动了。
看着马车远去,黄氏笑嘻嘻的对着默娘道:“家里没什么大事,小事你做主就好,不用来问我,我串门子去。”又重施故技把家务推得一干二净,呵呵,她是聪明伶俐的老太婆。
嘿嘿,自从瞒儿来了以后,她越发好命,现在更多了默娘,如虎添翼,她享清福喽……
把官儿这“烫手山芋”丢出去,果然是对的!
话说马车这边。
离开筷子山,马车徐徐的行进着。
赐天官的驾车技术一流,车速虽然飞快却一点也无损欣赏沿途秀丽风光景致的 兴趣。
曹瞒跟着他并排坐在驾车位子上,没多久粉臀自动找到舒适的姿势,腮帮子直接贴着他的大腿。
“赐天官,我们来聊天吧。”风景虽然不赖,看多了叫人昏昏欲睡,还是这个大个子叫人比较看不厌。 “……”娘子又给他出难题了。
自从认识她以后,几乎把二十几年来库存的话都拿来用光了,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有答案不就很好了,还聊天?到底什么叫做“聊天”呢?
要是问他娘子,她会不会又拿白眼瞪他,顺便踹他下车?
他的静默,曹瞒当默许。
“想不到这匹老马还跑得挺带劲的,总算还有这丁点用,我以为它只会吃饱睡,睡饱了吃,浪费粮草而已。”幸好派上用途了,要不然真的要拿它来炖三杯马肉解馋。
“不会啦,它是匹好马。”带母马回来的赐天官不忘为它美言几句。
“从哪里看得出来?”她很怀疑,这匹马要身材没身材,要肌肉没肌肉,从头到脚看不出来一丝可取的优点。
这一问,问到赐天宫的心底。
“你看它的耳肌柔软,脚线弧度有劲,下腹肌肉特别结实,眼神锐利,牙长如刀,长相清甜可爱,是好马。”
哇勒,清甜可爱,他说的是这匹马,不是人ㄟ。
她捧醋狂饮,酸溜溜的怒视“情敌”的屁股,难怪筷子山的人都喊他马痴,“我看,你是白痴!”
认识他至今,他勤做手工,做得如痴如醉,那也算了,一根肠子通到底,也算了,叫人委屈的是他可从来没有夸过她一句好,一句都没有ㄟ,却对一只畜生赞赏有加!
“你坐好,摔下去,可是不得了。”见她突然怒嗔,他不禁纳闷自己说了什么触怒她的言词吗?
好像没有ㄟ。
“我摔下去也是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她已经气到口不择言了。
当下,他又成了没嘴葫芦。
习惯他的口拙,曹瞒不会笨到呕坏自己。
看见娘子气得不轻,赐天官搔搔头,搔了又搔,就差没把头皮抠个洞,他没话找话,把自己心里头的一点旧事挖出来与君共享。
“我是在曹家牧场长大的,从小喜欢的就只有马匹,觉得跟它们一起生活最幸福了,要不是发生那件事,也许我现在还是牧场里的马夫呢。”他说着表情不胜向往,奸像能够一辈子同那些畜生厮混一起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曹瞒忍不住捏了他腋下一把。
“你跟我在一起不痛快,不幸福,不美满吗?”要是他敢说个不字,还是迟疑那么一下,看她怎么整治他!
被掐一下,不痛不痒,不过未来娘子好像气消了ㄟ。
“当然,当然!”
当你的大头啦当,所谓的“当然”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总要说个明白,想摸鱼混过去,门都没有!
“当然好。”赐天官总算没有拙得太彻底,知道要追加说明,以示清白。
这还差不多!“牧场的饭碗是怎么被你搞砸的,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用说吧,只是一桩小事。”
“说!”
军令如山,焉敢不从!
“我不小心发现牧场的监事把本来要烧毁的病牛、病马以低价卖到屠宰场,牧场素来跟屠宰商人们有着良好的往来,他这么做,会大大坏了牧场的声誉,后来,他想收买我,我不从,就藉着其他的理由把我解雇了。”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痴呆傻笨,他只是不想与谁争锋。
“小心眼,这样就把你革职!”为他抱不平似乎变成很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