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总算来到了处热闹的地方。”
久马骑在最前头,神清气爽地吸了口香甜的空气,转回头靠近允儿。“你饿坏了吧?前头摆了几个摊子,我这就去买两个包子回来给你充饥。”
“喂喂,你回来!”舒允儿伸手扯住久马,回头问马车上的席齐儿。“齐儿姊姊也累坏了吧?要不,咱们就找个客栈歇着了。”
席齐儿不敢作主,又看向弁裔。“问三爷吧,三爷怎么说怎么好。”
弁裔往前看了看,不远处刚好有家客栈,门外挂着一张大旗,上头写着“倚河临风”四个大字,从外头看是两层楼的建筑。
“就那家吧,环境看起来还不错。”话是对舒允儿说的。
“那今晚就在这住下罗!”舒允儿当下决定,跳下马将绳索交给久马,回头去牵席齐儿下马车。
“老李、老刘,客倌上门了!快来帮忙!”店小二大声吆喝,又笑嘻嘻地忙着招揽生意。
“各位客倌,里面请!”店小二忙带领他们进客栈。
时值晌午过后,客栈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二楼雅座共有三桌,正好全坐满了人,那小二哥便引他们走至一楼的一张方桌前。
弁裔发现靠窗位置有桌坐了数名汉子,一看即知个个武底子深厚,瞧那样子既不像旅人、又不似清闲地嗑牙聊天,弁裔当下便机警的起了戒心。
小二哥一边抹着桌子,一边热络地介绍:“咱们‘倚河临风’是徽州最有名的客栈,凡是外地来的,全都得来坐上一坐,咱们这儿不仅风景好,就连厨子也响当当,客倌是要来盘金银蹄鸡,还是淡菜炖酥腰?”
“怎么鸡还用金子做的,这还能吃吗?”久马拖过椅子坐下,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
小二哥一怔,忙打躬儿陪笑道:“爷儿爱说笑,银子做的鸡当然是不能吃了,可咱们店里的金银蹄鸡不是金子做的,取其名是因为火腿红如胭脂,蹄膀玉白,鸡色奶黄,味鲜醇芳香,就像金子一样既漂亮又珍贵!”
靠窗那桌眼角又往他们这桌扫来,弁裔谨慎的不发言语,再暗自观察。
久马不耐烦地挥手。“好了好了,说得口沬横飞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快快快,去把那些什么金啊银的全搬上来,咱们快饿坏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丢了去。
小二哥接过来一看,沉甸甸的,足足有五两重,顿时满脸绽笑,打躬儿道:“这银子多了点……”
“多的赏给你!”久马不耐烦地挥手。“快点上菜要紧,银子咱们多的是!”
小二哥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身子再躬下去。“谢爷的赏,我这就去把店里头最拿手的好菜给您端上来。”
“快去,快去,别罗嗦!”
四人原就长相亮眼,一入客栈便引人注意,且又经刚刚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众人已悄悄接耳私语。
“好像是从外地来的吧,瞧瞧那个男的身上穿的衣服挺名贵的,还有那两个女的……”
弁裔眼角又朝靠窗那桌闪去,恰巧瞟到他们正低头耳语。
接着,一双锐利的目光似发现了弁裔的窥探,即惊惶地变了脸色,并告知同伴中断耳语。
弁裔假装没瞧见,闪开了眼。
酒菜一会儿上来了,店小二热络地伺候着,一会儿,又请来了一对卖唱的,嘴里说是给他们热闹热闹,其实心底打的还是银子的主意。
弁裔靠近舒允儿,压着嗓门附耳道:“别让久马继续挥霍银子,太招摇——”
久马眼尖地瞧见了他俩低头私语,跳起来就哇哇大叫:“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分开点,分开点!”举了张椅子就挤进两人中间,对着舒允儿训诫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你懂不懂?靠得那么近,让他坏了你的名节怎么办?”
“难道你不是男的,你就不怕坏了我的名节?”舒允儿白了他一眼。死小子,专门和她作对!
“我……我……”久马指着鼻子支吾着:“我不一样,我和你是青梅竹马,我们俩感情好的就像……就像……”
“兄妹是吧?”舒允儿帮他接了话,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不是喊着肚子饿了?还不快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久马无辜的眨着牛眼。呜……人家才不是要说兄妹。谁要和她当兄妹啊?呜……太不了解人家的心了……
这一闹,反而缓和了气氛,降低了对方的警戒心,让弁裔多了些时间揣测对方的身分及来意。
第五章
好不容易送走了吵死人的久马,舒允儿向店家要了二桶热水,正准备舒舒服服的净个身子。拴上门,将长发放下,又去了外衣,正准备脱单衣时,门突然被敲响。
“谁呀?”舒允儿不耐烦地问了声。
“允儿,是我。”
三爷?
她赶紧再将外衣披上,急急的前去开门。
开一门,弁裔闪入房内,又拴上了锁。
“你是怎么啦?”舒允儿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
弁裔回过身,才发现她的长发已经解下,再往后瞧去,半掩屏风后的浴桶还在冒着热气,他一怔,脑海里随即晃地掠过一些香艳火辣的画面,接着,脸就跟着燥热了起来。
咽了咽口水,他语带迟疑地道:“我好像打扰了你……”
“是啊,我刚脱了衣服,才准备洗……”舒允儿讲得正溜,一抬头对上他灼热的视线,这才惊觉到不应该在一个男人面前谈脱衣、洗澡这些事,蓦地,脸上也起了燥热。
“嗯?”他朝她邪恶的一笑,倾身向前,道:“怎么不接下去说了呢?”
她说不下去了,他的唇就在她的眼前。
“说什么啊,大色胚!”她瞪了他一眼,感觉自己的脸就快烧起来了,下意识地把外衣拉紧了些。
他凝着她,眼见她俏生生的脸蛋嫣红成一片,除了平日的娇俏外,又多了一分少有的女儿态,他有些儿看痴了,伸手就想抚上她的脸庞。
她快一步地挡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摸你。”
她张了菱似的小口,哑了半天接不上话。
他居然敢说……摸她?!
蓦地,弁裔长臂一伸,趁舒允儿来不及避开时,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一路上,他就一直想这么做。看着她和久马逗嘴的亲热样,他的心里头就像蚂蚁钻入心窝似的骚痒难耐,恨不得把所有人一脚踢开,只独留他和她——
舒允儿被锁在弁裔的怀中,娇羞地红了脸蛋。
他抱得她好紧,胸口被他压着挺不舒服,但是他手臂传来的温度及力量,却让她一颗心既暖又安适。
舒允儿的头轻轻地靠了上去,枕在弁裔宽敞的胸膛,幻想着就这么让他抱一辈子,是不是好幸福啊……
咦?不对!他抱的可不只是她,还有个齐儿姊姊呢,说不定他这会儿来这里抱她一下,等会儿又改去齐儿姊姊的房里抱齐儿姊姊呢!这臭男人!
一怒之下,舒允儿一拳就打了出去。
弁裔反应也快,直觉地闪开那击向他右肩的掌力。
“允儿,你这是干什么?”他吃惊的大喊,压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舒允儿怎会突然之间发起飙来?
气头上的舒允儿变招很快,一掌不中,旋腿攻向弁裔下盘,他闪,她再向左肩又推一掌。
“别闹了,允儿!”再闪,翻过桌子,跳过浴桶。“快住手,允儿!”啪地一声,椅子裂了!
见舒允儿尚无停战的意思,弁裔无法可想,只好迎上前去捏住她的手,硬生生的挡下她的攻击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