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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梦到在京城西北有具焚尸……焚尸呢,八成是那个凶女人做的。老爷去关切一下这案子嘛,新上任的徐大人不是你的姻亲吗?”男子朝马员外瞟去一眼。

  “是她又怎么样?她可不是我惹得起的疯子。我身上可没有其它部位再让她烧了!”马员外手一挥,又趴回床榻之上。

  眼睛不经意地往管事看了一眼,就此挪不开视线——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不一样。”马员外粗喘了一声——美。

  “老爷逗人开心。”轻罗小扇掩住口,眼波流动,妖娆风情绝不下于女子。

  “过来。”马员外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就想拉人。

  “您受了伤,别再折腾了啊……”管事半推半就地躺在他胸口,眼中的滔天怒气却在睁眼时消逝无踪。“老爷,看着我的眼睛。”

  管事的纤手挑起马员外的下颚,直勾勾地盯着人。

  “对,就是这种眼神,勾人极了……”马员外猴急地捉住管事,就在他的厚唇即将轻薄上管事时——

  “啪”!一记巴掌狠狠地挥上马员外的睑,他整个人被挥打到榻边。

  “你这个贱人也敢动我!”马员外气急败坏地说道。

  “看我的眼睛。”管事眼中闪过不屑,细弱的掌异常坚实地捏住马员外的下巴。

  威势的命令让人不得不从,马员外抬眼看入那双闪着奇异红光的眼——

  整个人痴傻了起来。

  “听好了——京城西北的那具女焦尸,你给我全赖到沙红罗身上,就说你子时未眠,正好经过那地,看见她在犯案。你见识过她的本领,不是吗?”管事的低语一如地面上滑行过的轻风。

  马员外的脸上却潸潸地流下了冷汗……

  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恐惧,因为那双红瞳里没有一丝人气。

  “叫徐大人在月圆时去捉她,就必定有成。只要她一入狱,你这个部位才会痊愈,懂吗?”管事的瞳光似火,烧得马员外只能昏沉沉地点头,点头又点头。

  “现在,闭上眼……除了我交代的事,你方才什么都不记得。”

  马员外双眼倏地紧闭,无神地张大着嘴。

  管事掩上门,低头沉思的眼眸火红似血。

  这不是凡人的眼,那是巫咸国练就最高巫术者方可拥有的“火焰之眼”。

  那是“巫魔”黑啸天之眼!

  他入了屋,走到镜前,火红瞳孔对上镜中无可救药的执拗眼眸。

  附身到谁身上都一样,他对白芙蓉的感情断然不变。

  黑啸天撤出自己的元神,管事困卧倒在地上,依然人事不省。

  而,屋顶上方的一抹紫黑之气正在逐渐地散去……

  他无所不能——除了无法顺利拥有她之外。

  白芙蓉知道当他注视着沙红罗与楚朝歌的缠绵时,心中所掀起的滔天巨浪吗?

  又是一对两情相悦的鸳鸯!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男女之情,只有白芙蓉不懂?

  他和她的赌注没有意义,无论那四个女人能否顺利取鼎,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他早有十足把握白芙蓉无法将她们挪移回去。

  所以,他要破坏。他要提前取得胜利!

  他要的不多——他只要早日拥她入怀。

  第八章

  月圆如盘,夜色的天空中竟然连一丝云片都不曾有,明月洁白得让人心悸。

  这般诡白的月,似乎不该平静。

  十五夜特别惧冷的沙红罗,偎窝在楚朝歌身边,才想开口叫他抬头看看天空,楚老爹便已跌跌撞撞地跑进庭院里。

  “巷口来了一堆官兵啊!”楚老爹绊了几跤,就连那惯携在身边的拐杖都被摔落在一旁。

  “官兵来做什么?”楚朝歌不解地扶起他父亲,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是那匹臭马!沙红罗迎视着楚朝歌的视线,心中也有了谱。

  她和他的时间不多了,那匹臭马还敢来闹事。

  “马员外报案说京城西北有具焚尸,说是沙姑娘做的。办案的徐大人说凶手在我们家,他要亲自来捉拿……有一群人啊!”楚老爹气急败坏地说道,满头的大汗。

  “该死的臭马头!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人?”她一拍桌子,手掌已然捏握成拳。看她怎么整他!

  “我们快走。”楚朝歌扯着她的身子,要所有人暂时先退到后门边。

  “不是我做的!”沙红罗倔强地瞪着他,硬是站在原地不动。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问题是马员外硬诬陷是你。这位徐大人又与他有亲戚关系,你说人家信你,还是信马员外?”

  楚朝歌不由分说地勒住她的腰,拖着她快步向前。

  “他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烧光他全家!”沙红罗咬牙切齿地说道,死命拍打着他的手,只想冲到前头与那些混球一决高下。

  “烧了他全家,好让所有人更证实你就是那个会使烈火掌伤人的凶手?你前几日做的事,他记挂在心,才会使出这一招诬陷你的!”楚朝歌大声斥喝着她。

  “徐大人是出了名的酷吏,严刑拷打、屈打成招都是常事。听隔壁的熊老大说,入了狱还不认罪的话,光是那排站笼就会让人站到死啊!”楚大娘眼眶已红了一圈。

  “你快躲起来,待风头过后,你再出来。”楚老爹在屋子里绕圈圈,视线不佳的他显然很努力地想找出一个地洞把沙红罗藏进去。

  “你们干么?他们找的人是我,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沙红罗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地道。

  她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他们的暗示。

  “不是连不连累的问题,都把你当自家人了——朝歌每天跑到你房里,我们怎么会不晓得的。”楚大娘握着她的手,豆大的眼泪往她的手上淌。

  “万一你被捉到,下场不堪设想。朝歌,你快带她离开呀!”楚老爹果断地下令。

  沙红罗,怔怔地定在原地看着两位老人家,陌生的感觉从胃部一直弥漫到胸口、喉头,而爬升至她的眼眶。

  她眨着眼,鼻间酸楚。

  “傻孩子,光站在那里哭有什么用?”楚大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我……”没哭,这话没说出口,因为她的唇已经尝到了咸咸的泪水。

  这就是泪?沙红罗惊惶失措地抬头看着楚朝歌。

  他静静地走到她面前,了然地对她张开双臂。

  沙红罗投入楚朝歌的怀里,“哇”地一声号淘大哭起来!

  “你们笨……”她紧捉着他的衣襟,在迷蒙泪眼中望着他的爹娘。

  “没想到我可以看到你这个凶丫头哭。”他爱怜地揉着她的发,双手不住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哭。”只是把一些水揉到他身上而已。

  眼泪流到来不及控制时,她的鼻间发出了呼呼的哽咽声,她揉着鼻子觉得自己蠢得紧,可是——她就是停不了哭嘛!

  “你们比我娘还好。”沙红罗蜷在他胸回抽噎地对着楚大娘说道,不料却被卷入一个圆暖的怀抱里。

  “大娘把你当成自家女儿啊!”楚大娘的身上有着白米饭的味道。

  “娘……”沙红罗很用力地抱着她,感觉自己像个想钻进母亲肚子里的小娃儿。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什么时候抱都一样。有人在敲门了,你们快走啊!”楚老爹用力地推着沙红罗:“别哭了,快走啊!”

  沙红罗含泪望着这一家人的关心,当下做出了决定——绝不连累他们任何一人。

  “我自个出去。”她坚强地昂起下颚,对楚朝歌说道。

  “不行!你一个人能到哪?”他变了脸色,拉着她的手臂显然是要和她一块离开。

  “那些喽罗还没能耐伤我。”她擦去眼泪,扬起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轻轻扯着楚老爹和楚大娘的袖子,她果决地交代着:“记住,就说我占了你们家便宜,硬是强迫朝歌娶我为妻,懂了吗?把我说成青面撩牙、无恶不作的女魔头更好!”反正她够强悍,没人会怀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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