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请见谅。”那黑衣人沉声说完,上前抓住钟怜往后一扔,露出无盐的身子,银刀一闪——
“等等!”无盐不解叫道:“我没仇家。你找错人了。”
“会说话?更该杀。没有你,皇上爷必然安恙。”他刀一落。无盐翻躲下床,钟怜从墙角又爬起来欲扑上前,门前又是迅捷一闪,黑貌燕奔只手托住钟怜的腰际,移至他身后,他的剑鞘已出,再落下之际,已是一只臂膀。
“严堂,爷的命令你敢不从?”燕奔淡淡说道。
那黑衣人虽痛得咬牙,但诧然抬首。“你认出我?”
“你擅长严氏刀法,为杀冯姑娘不惜露出破绽。你是抱定必死决心了么?”
“是!”严堂喘息,外头已无打斗之声,想是全军覆没了。仓促之中只能聚起十来名汉子上船杀无盐女,对这结果只有预料,但如果能侥幸杀了无盐女,就算死无全尸也心甘情愿。
“春宫”门外,出现了皇上的身躯,虽然背光,但也瞧出皇上爷的脸上已非单单不悦二字可言了。
“你跟了我几年?”
“除去那半年,足有三年光阴。”严堂敛声道,汗如泉流。但右臂挥刀不放,他垂首,读不出他的杀机。
“你却为了一段预言背叛我?”
“奴才不敢!但诸葛先生的预言已灵二代,若要确保金璧江山,她非死不可。严堂聚气凝神,一股作气提起身子,旋身就要朝无盐砍去,却觉背脊一阵酥麻。他尚未砍下,瞪着无盐的眼逐渐涣散,而后滑下。
燕奔静静地上前,托住他的身形。
“带他上岸,差人送回老家。”
燕奔默不作声,同钟怜退出“春宫”。
“吓着你了吗?”他问。
“不……”无盐疑惧的开口。大眼有些无措。“他……死了吗?”
“没有,但他的下半生会比死更难受。”
“你……会折磨他?”
他扬眉,却不复平日懒洋洋的笑意。
“我不会折磨任何一个对我忠心的人.但他的族人则否。”
“我不懂……”无盐喃喃道。以往的世界只有版画,不料遇上这种事情。她跟严堂……有仇吗?她不敢再瞧地上那血淋淋的手臂。
“你不必懂。”他伸出手。“跟我来。”
“去哪儿?”
“你要在这里睡?睡得着吗?”
她迟疑了会,才上前执住他的手。他不再带笑的脸庞有些落寞。原本以为他是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如今却觉他的背后像有许多秘密。
见他神态略嫌哀伤。她冲口改变话题。
“不问我这哑巴怎会说话吗?”
他扬眉。目光从血淋手臂调回,若有似无的微笑浮现。
“我需要问吗?你的女侍忠心于我。”
无盐睁圆了眼,心头略为不快。早在第二天她就发现小喜子陆续将哑药混在人参汤里要她喝,她没理由喝,但仍然隐瞒了她会说话的事实。少说少错,不愿让人发现她是冯十二,在长安之外冯无盐无人识得,但冯十二不一样,她虽不在意是否完璧之身,但不愿闲话传出,让亲人蒙羞。她视钟怜为妹,也因为钟怜随侍在侧。所以让她知道这秘密,却不料——
“你多久以前知道的?”走进他的房,她问。
“你何时告诉怜儿的,我便何时知道。”他意味深长的微笑:“不必在乎这些,将来。她会对你忠心的。”
“你以为我当真会嫁你?”
“你不吗?”斥退了小喜子,合上房门。窗外火光依旧,但人声渐微,未久,船上平静如昔。
“我……已过婚嫁之龄。”无盐的心思被这话题盘据。
坦白说,对他的提亲,仍然不太习惯。以往来提亲之人,皆是雕版师傅,但他不是。他甚至不知她另一种身份,那为何甘愿娶她?他若愿意,还是可以将她视为青楼女子,不必负任何责任,如果只单单为了她腹中可能的孩子而娶她,那样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我今年二十八,照理来说,也稍嫌老了些。”
“你……家中未有等你的妻子吗?”也许,他是要纳她为妾。
“不,我没有。”他温吞吞地说,房内只有一个椅凳,是搁在书桌后头,无盐心思有些纷乱的坐在床沿。而他理所当然的挤上了那张床。
“我的娘亲在我十二岁时曾说了些秘密给我听。打那时起,我就没想过要成亲,至少在事情未解决前,没有这个打算。”
“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斥喝,还来不及退开,就发现自己被埋进他温暖的胸壑,向床铺倒去。他要动手了吗?天,她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你猜我想做些什么?”他叹息,瞧出她的紧张。“我受惊了,而我一个人不愿独眠,既然‘春宫’今晚不便住人,那么你就只能有一个选择了。”
她僵硬的身子不敢乱动。下午时他尚……无法克制对她的欲望,谁知道眼下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何时会起兽心。她蹙起眉头,会想过倘若她真怀有孩子,势必要有个爹,嫁给他或许真是个可行的方案,但她讨厌跳进另一个牢笼——
“或者可以打个商量。”她喃道,却被他一字不漏的听见。“我可以当他的挂名妻子,随他在谁身上泄欲或另纳房妾都行,不必理会我,只须给我地方住,谁也不必管谁,这倒是个好方法。”只是身份上跃为龙氏,照样可以发挥她的长才,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她是曾有打算等亲爹百年之后,踏遍中原各地追寻版画历史的念头,她没想过回长安,因为祖宅必会让数位姐夫妹婿给瓜分,再者那时她已年逾五十以上,怕也时日无多了。就算真有需要夫婿之处,也可买下落魄男子的妻妾名号,顶个名在外也较为方便。
“你有自言自语的习惯。”龙天运忽然张眼扬眉,让她错愕无措,惊呼来不及溢出口,就觉他的手探进她的亵衣之中爱抚。
“我会叫非礼的!”她胀红了脸。
“我可以考虑当你挂名丈夫。”他微笑,俊沉的眼不掩其激情。“你知道的。所谓的挂名丈夫就是在外你爱到哪儿就去哪儿,可以顶着我的姓而无人敢碰你。而我另纳房妾,不必理会你。”将她方才的话照本宣科。
无盐睁圆了眼,暂时任他在她身上放肆。“你愿意?”他的身家条件似乎不错,她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这么好条件的男子。不过,她较为偏向——
“燕恩公可曾娶了妻?”他虽沉默但较无威胁之感。
“没,但他不是好人选。”他的食指滑下她的酥胸,奇异地,在她身上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些燥热,她的身子不安地略拱向他。她皱起眉头,好怪,这就是那夜他占有她的感觉吗?
“会痛吗?”她忽然转移了话题。对那夜残存的记忆是像生了场大病,当时无法理解为何有人喜欢做这种事,如今很想……冲凉。双掌抵住他的身前,他身着外衣。可是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探进他赤裸的胸壑。让她很舒服,能够暂时安抚那种燥热感。
他对她的大胆感到惊讶。“不,不会了。”在她看似传统的外貌下,有颗大感新鲜有趣的心,她舔了舔干燥的唇。
“真的不会吗?”她真的不太能控制自己,他在她身上下了一簇火苗,单单只是手指碰触他的胸还不够,她完全的拱上来,口干舌燥地。“你对我下了什么咒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