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我说不行就是下行!”
开什么玩笑,今日官差才来过,说要逮狻猊,与狻猊有关的东西一概被搜括,她哪敢在这个时候带它出去逛夜市?!
“小燏不守信用啦!这是本大爷一个月才一次的出门机会,本大爷日也盼夜也盼,就盼今天,你竟然不带我出门,不守信用的小燏会下地狱被割舌头啦……”狻猊才不管外头是否有人要捉它,要它放弃一个月才能出一次门的机会,是绝无可能的。
“小猊,等风头过了,我再带你出去,一次玩个够好不?这个月就先别出去了。”下是单燏不带它出门,而是她一个姑娘家在非天寒时节带着个香炉走在大街上,一定招人侧目。
以往她下会在意这等小事,可现下情势非同小可,谅她再胆大也不敢带个香炉出门,那分明就是告诉官差们:来捉我,来捉我!
“不要!下要、不要、不要!”狻猊孩子脾性一上来,任谁也治不了它。
“不管你了,你爱上哪儿便上哪儿去暝!”单燏也火了,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继续去黏她明天要给苍挹玦的香炉。
可仔细一想,以苍挹玦的眼光,应该不会看下出这香炉有裂痕,万一到时他真的看出来,追问起来……
“唉!”单燏叹口气。
若那苍公子眼光真的如此犀利,她也只好诚实以对,不过要她吐出那块上好的玉是不可能的。
那块玉质地温润,再送去给玉匠琢磨琢磨,就是一个上好的佩玉,到时送给母视当寿礼,多美好啊!
“小燏,小燏,小燏,本大爷要出去玩啦!不管啦!我要出去啦!不然我会生病喔……会生很重、很重的病喔……”
“生什么病?”
“呃……过度忧郁没得玩……到时我‘悒郁而终’怎么办?”
“那正好,我还乐得清闲和清静。”
“小燏……小燏……不要这么狠心啦,本大爷一个月就盼这么一日,打从你及笄接掌单家在泉州的生意后,就没时间陪我玩,这些我都忍下来了……可是你不能连今天也要把我关在家里啦……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啊……”
“小猊,别任性,我也下是不想带你出去啊,可是……我怕你被官差捉定嘛……”
“又没人看得到我……小燏好狠心……呜呜……”
“可是一堆人看得到我拿着香炉到处跑啊!”
“我要出去啦……要出去……要出去……”
“你好烦呐!”单燏耐性被磨光,横眉竖目的瞪着假哭的狻猊。“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怎么我也不能让你被人捉定。”
狻猊是她重要的人之一,她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它的。
“呜……哇……小燏好凶……好凶啊……”狻猊“哭”到一个段落,要换气的时候,一口气换下过来,被单燏怀里射过来的光芒给砸中——
它一时没防备,被打个正着往后倒去,“咚”的一声,后脑勺敲到书柜,痛得它流泪。
“好痛啊……痛死了!痛死了!”
“小猊?!”单燏见狻猊无缘无故撞到书柜,急忙起身跑到它身边查看。“你没事拿头去撞书柜干啥?别忘了你的头比书柜还坚固,撞坏了书柜怎么办?”
“下……不是啊……”狻猊小心地微睁开金眸,见单燏靠近,更教那光芒黥得睁下开眼,“你……你身上有东西……好难过喔……拿掉……拿掉啊……”
“拿掉什么?”单燏一听,连忙低头查看自己,什么也没有啊!
“光……好强的光……小燏……快拿掉……真的好痛……”那光芒像利剑,尖锐得教狻猊感觉自己被干刀万剐,疼痛不已。
“你要我拿掉什么东西呀?我身上没有东西啊!我也不会发光啊!”要是她会发光,早被人当珍禽异兽带去全国巡回展出了!
“肚子……你的肚子有东西……”狻猊整个人缩成一团,背对着单燏,巍巍颤颤的指着单燏的肚子,下敢回头。
要命!那是它遗忘许久的痛感,打它有记忆以来,就没这么痛过了!单燏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它应该敬而远之的,否则不该这般痛呀!
“肚子?”单矫往自己怀里一摸,摸到个硬块,灵光一闪。
不会是……
她取出怀袋,狻猊只感到背上的芒刺更甚……
第五章
灯笼高挂,哗若白日,叫卖声和喧哗声同样的翻腾不已。
苍挹玦没想到泉州的夜市如此繁盛,用完晚膳,店小二建议他前来一逛。
反正无事,逛逛也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打着这主意的苍挹玦顺着店小二指称的方向一路走来,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咦?”是他眼花吗?
他竟见着单燏!
她独身一人,无丫鬟跟随,还穿着今日见着她时所穿的衣裳。
这么晚,虽有夜市,但她孤身一人逛夜市可好?
苍挹玦发觉自己竟然为她的安全担心,不由得一呆,“怪了,我没事为她担什么忧?”
怎会对个才初识的人挂心呢?苍挹玦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紧锁着她的一举一动,自己的步伐不自觉地跟着她走动。
“停!停停停停!”苍挹玦跟着单燏走,经过一个转角,才又要跟上去,一名中年男于突然出现阻去他的去路,直朝着他的门面指过来。
苍挹玦微一抬手,格开男子的手,视线追着单燏,想着要再追上去,却教那男子缠住。
“公子啊!你红莺星动,好事近罗!”男子顺顺胡须,一脸笑意的说。
原来是半仙呐!苍挹玦眉一拧,不置一词地看着他,眸中冷芒显著。
那男子为之慑然,但表面上仍不为所动的笑了笑,“公子,让老夫为你卜上一卦如何?”
“不必。”苍挹玦对算命没半点兴趣。
“公子,你相信命吗?”半仙唤住苍挹玦不愿驻留的脚步,同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眸中精芒尽露。
“我只相信自己。”他俊眸一扫,手臂轻晃,随即甩开半仙的握持。打从十岁那年,他就再也不信什么天命了,知与不知都逃不过,又何必知晓呢?
才要举步,眼角瞄见半仙身后有异样,微透着白色光芒的手搭上半仙的肩,而他毫无所觉,苍挹玦皱起眉头,观望着那半仙身后。
“公子,老夫免费为你卜卦,希望你能驱凶逢吉。”半仙正色道。
“你留着精力替别人卜卦吧。”苍挹玦微颔首,拒绝让眼前的算命仙卜算他的命运,目光定在算命仙身后,只见他肩上突然出现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孩子,全身笼罩着一层微弱的白色光晕,胸前垂挂着一块青白玉,样貌十分奇特。
那孩子骑上算命仙的肩膀,扯着他的胡须和帽子,玩得不亦乐乎,问或还传出几声笑。
他那金色的鬃发张狂地露出在特地让他戴着的斗帽外,怎么看怎么不像人,苍挹玦下动声色的说:“半仙,你是否觉得头和肩重重的?”
“听公子这么一说,好像有。”半仙动动肩和头,一边顺顺胡须,微皱起眉。
那孩子听见苍挹玦这么说,抬起头来看他,两人的视线一对上——
苍挹玦看清它有一双金色的妖眸,更发现它是浮在半空中的。
他教眼前的特异情景给慑住心魂,不太能理解到底发生何事?带着些许采究之心的伸出手,往它睑上摸去,在接近时被它拍掉。
那孩子发现苍挹玦看得见它后,朝他扮个鬼脸,调皮的在半仙头上跳上跳下,大张了口咬住半仙的头,半仙也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