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很幼稚,不是下流。”孟樵中肯的评论。
“可是在我高中毕业开始上班,之后,有一回他和姨婆来台北办事借住我家,那小子见了我,不但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还对着我猛流口水,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半夜溜到我房里来要强暴我!”
“啊,这样就真的很下流又无耻了!”孟樵喃喃道。“不过可以理解,以前你的身材如何我是不知道啦!但是现在……咳咳,套句这边的话,你的身材真是超火爆的。”
“火爆个屁啦!”晓笛口不择言地骂道。“总之,后来他就说一定要娶我,还对姨婆信誓旦旦的说,娶了我之后就会乖乖待在家里种田,不会再到处乱跑;而我姨婆呢!她也很中意我的体格,说我这么健壮,一定可以帮忙很多农事,还有我的屁股够大,保证可以生很多儿子,我咧~~她到底是拿我当牛,还是当猪啊?”
盂樵不禁爆笑如雷。
“别笑,这一点也不好笑!”晓笛愤然道。“一想到要驮着犁在田里喘气,躺在猪寮里生猪仔,我就想吐血!”虽然她特别喜欢看他的笑容,但这种时候他笑得再迷人也只会令人更光火而已。
“现……现代……”孟樵笑得喘不过气来。“没有人用牛……耕田吧?”
“搞不好姨婆家里还是!”晓笛嘟嚷。“反正姨婆打定主意非要把我娶到她家去做牛做猪不可,不管我们全家如何反对她都不理,没事就带着表哥到我家来闲晃,仗恃着她是长辈,对我老爸又是威胁、又是强迫,后来我老爸干脆说这种事一定要得到我的同意,居然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来了!”
一口喝干了奶茶,把茶杯放到地上,晓笛没力地瘫在沙发上。
“我又能怎样?能骂她或扁她一顿吗?所以啰!每次她们一来我就落跑,直到她们离开我才能回家。”
“你才十八岁,结婚还太早嘛!”
“庄脚所在十五、六岁就结婚的多的是,而且庄稼郎最爱亲上加亲了。”
“可是现在近亲不能结婚了呀!”
“六亲等可以。”
“欸?六亲等可以吗?”笑容消失了,孟樵静默几秒。“不过,你不会想要嫁给那种卑鄙下流无耻好色的人吧?”
“除非我死!”
笑容马上又回来了。“那就好。”
没有人注意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其实,我也有考虑到饭店去住,不过……”晓笛俯向前双掌撑住下巴。“这就要说到我毕业旅行的时候了,那时候我们四个人住一个房间,晚上我抽签抽到要出去买零食,因为当时很热,所以我穿得很凉快,没想到还没走出旅馆,就有十几个男人要请我吃消夜,再去……”
她不屑地哼了哼。“总之,我每人赏给了他们一个熊猫眼!”
“好厉害!”孟樵惊呼。“你学过什么防身术吗?”
晓笛傲然扬起下巴。“跆拳道二段。”
“跆拳道二段?”孟樵惊叹地吹了一声口哨。“酷!”
“那当然!”晓笛更得意了,不过只一忽而,她就颓丧地垮下了脸,“可是我姊姊连这个也不准我再练下去了。”随后又装了一个鬼脸,“好,下次我就欢迎大家一起来强暴我,看我姊姊还会不会再禁止我练跆拳!”她赌气地说。
孟樵再次扬起爆笑声。“你真的好有趣,好可爱,我愈来愈喜欢你了!”
晓笛恨恨地白他一眼。
“是吗?可是我愈来愈讨厌你了,人家这么悲惨,你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笑了、不笑了!”孟樵硬吞回余下的笑意。“所以你才不想一个人去住饭店?”
“对啊!女孩子只要单独一个人在旅馆内走动,常常会被怀疑是否想钓凯子,就算我不是,我也不希望人家用那种眼光来看我。”
“外国倒是不会。”
“抱歉,这里是台湾,OK?”说着,晓笛打了个呵欠。“所以,你在这儿最好别太随便,小心被人K!”
孟樵见状忙关掉电视,“你累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然后起身。
“好。”晓笛也跟着起身。“啊!对了,为了感谢你让我借住,我会帮你整理屋子。”
“那也不必,反正客房本来就没人住嘛!”
“我会帮你整理屋子!”晓笛坚持道。“还有,明天先陪我去买衣服,否则我后天上班就没有衣服穿了。”
“这个绝对没问题,不过,拜托不要叫我帮你挑选衣服,我老妈总是说我是世界上最没有品味的人。”
“是喔?”这回该轮到晓笛嘲笑他了。“看来你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孟樵悲哀地抽抽鼻子。“呜呜……连你也这么说!”
晓笛装了个鬼脸,“是你自找的咩!”话落即转身回房。“我要去睡了。”
孟樵两眼哀怨地瞅着她进房,“那我要去哭,而且要哭得很大声,让你睡不着,”他孩子气地低低咕哝。“然后你只好陪我一起哭……”
还没说完,房里的人已经先嘲笑过来了!
“你去哭死吧!看我会不会陪你掉半滴眼泪,蛋白质。”
“真没同情心!”孟樵嘟哗着回房,恰好电话铃声响,他立刻扑到床上去接位于床另一边的电话,怕吵了晓笛。
“喂……是你啊!什么事……不,我还不想回去,事实上,我可能有好一阵子都不会想回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所以说,大话绝对不要讲太快!
当晓笛准备要履行诺言的时候,才发现这栋屋子有点不太对,乍看之下倒不觉得,可是真打算要整理时,戴起眼镜来仔细一看,哇啊~~不得了,恐怖的事实全都暴露出来了。
“请问孟樵先生,你回台湾来有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
“你整理过吗?”
“完全没有。”
啧啧,难怪这么脏!
“那……垃圾呢?”
孟樵大拇指往后院一指:“那儿。”
晓笛疑惑地打开落地窗一看……两秒后砰一下又立刻关上,脸色发青,恶心欲呕。
哇靠!那是什么?
难怪他都不开后院的落地窗,虽然只匆促瞄了一眼,但已足够她看清楚一幕继九二一大地震以来最壮烈的惨况。
一大堆破污白布上是好几大包垃圾,不知是哪位猫小姐或鼠先生在这儿召开了几百场盛况空前的野宴,大垃圾里面的中垃圾跑出来了,中垃圾里的小垃圾更是洒了满地,到处是空罐、卫生纸,半个汉堡,几片披萨,薯条,塑胶杯……
浩浩荡荡的苍蝇清洁队与蟑螂军团正在分头努力收拾残局,又短又肥的蛆蛆宝宝们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护卫它们温暖的家,十几只饥肠辊辊的小鸟们各自觑中标的物,一个美妙的俯冲,锐利的尖嘴中便夹住一只又白又嫩的“午餐”昂扬而去──真是惨绝人寰啊!
而且臭死人了!
听说大部分的男孩子都痛恨做家事──其实她也是,但也不应该会离谱到这种程度吧?
“垃圾车没有来吗?”
“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扔?”
“麻烦嘛!”
差点昏倒!
这种事能嫌麻烦吗?
想破口大骂,可是面对孟樵那一脸无辜又无知的表情,晓笛顿时明白,无论她浪费多少口水,冒多大的火,到头来这个少根筋的家伙可能根本就不了她在骂什么。在这一刻,他那种特别纯真的魅力在她眼里已经变成“贤慧”的“吉普赛”──闲闲在家什么都不会的一坨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