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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索性让这个人知道岑诺芹真实的想法。

  诺芹痛斥她不学无术,外边交给丈夫,家里推给庸工,完全弃权,却奢望有更舒逸生活,不劳而获,还要希企得到更多。

  从前,她这样写:“我一直不了解为什么老式男人要看低女人,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伍思本看了骇笑。

  同事说:“会不会引起读者反感?”

  好一个伍女士,不慌不忙地说:“不怕,有噱头。”

  “喂,人家只不过艳羡一座游泳池而已。”

  “不,你看仔细一点,这个女子的确不满现实。”

  “我也有同样毛病。”

  “我们正想叫读者起哄。”

  “哗众取宠。”

  伍思本承认,“是又怎么样,现在已经到达肉搏阶段。”

  “哗,那么难听。”

  “来,大家赤膊上阵。”

  信箱正式登场。

  与文笔刚相反,文思冷静地谆谆善诱:“这位读者,夫妻贵乎互相体谅,他不是不想移民,给你与孩子们更好的生活,也许,暂时尚未有能力……”

  诺芹没好气,“这是哪处乡下来的老太太。”

  编辑部一共接了百多通电话,读者迅速分成两派,一派拥护文思,另一派站在文笔这边。

  三期之后,寂寞的心俱乐部成为最受欢迎的专栏之一。

  宇宙许多同事大惑不解:“我们出生入死做头条新闻,受欢迎程度竟然不及这无聊的信箱。”

  “唏,世界几时公平过,艳女裸照更意人注日。”

  一日,诺芹正在回信,电话钤响。

  “诺芹?我是罗国珠。”

  诺芹一声惭愧,噫,是前任总编辑,人一走,茶就凉,她都几乎不记得这个人了。

  “出来喝杯茶。”

  “我──”诺芹走不开,但,实在不方便说不,“好,能不能到舍不来,说话方便些。”

  “半小时后见。”

  诺芹连忙把信箱资料收起来。

  罗国珠来了。

  她一坐下来便开门见山,提出要求:“诺芹,我已在新联日报上班,打理副刊,请赐一段散文稿,至少写三个月,我俩相识一场,请勿叫我失望。”

  诺芹惆怅地看着她。

  新联是二线报,销路格局都与宇宙差一大截,不能比。

  拂袖而去不要紧,但是去到更差的地方,就叫旁人难过。

  “下星期交稿。”她口气一如从前般权威。

  “我──”

  你不是想推搪我吧。

  “我──”

  “如果忙不过来,停掉宇宙周刊那段也罢,你看,自从我走了之后,他们搞成什么样子,喂,连南官夫人读者信箱这种东西都借屁还魂呢。”

  岑诺芹不敢说,她就是那条尸。

  “宇宙还有什么好写,不如移师新联,你我并肩作战,我好好替你宣传。”

  诺芹斟上一杯薄荷茶,“大姐,你听我说。”

  “讲呀。”

  “我的工作排得密密麻麻。”

  “多给你三天时间。”

  诺芹提起勇气,“不,大姐,我不打算写新联日报。”

  罗国珠好象没听懂,愣在那里。

  “我想在宇宙守一守。”

  “什么?”

  “目前不是东征西讨的时候,你明白吗?”

  “我已同上头说过岑诺芹会加入我们。

  “大姐,你应当先与我说一声。”

  我以为──”她以为可以代朋友发言。

  “恕我不能做这件事。”

  “那么,帮我写一个月。”

  “大姐,莫叫我为难。”

  “我明白了,人情冷暖,我不怪你。”

  “诺芹送她到门口

  “祝你凡事顺利。”

  “我会成功”

  罗国珠气忿失望地离去。

  两个多月后,诺芹在报上读到新闻,新联日报结业。

  心里替罗氏的遭遇难过。

  本来,东家不做做西家,现在,都没有西家了,人,是应当有节蓄的吧。

  诺芹觉得严冬好似已经来临。

  他们都是草蜢,不是蚂蚁,不知熬不熬得过难关。

  沉默一会,她取出读者信件继续工作。

  “亲爱的文笔,我是十八岁的女孩子,非常想纹身,以及穿鼻环,你赞成吗?”

  诺芹据实答:“十八岁已经成年,你的身体,你的选择,请到合法卫生的故身馆,怕痛的话叫他们先注射麻醉剂。”

  这封简单的信一刊出,四方八面卫道人士发起疯来,通过教育团体攻击文笔,写信

  到宇宙公司董事局要求开除文笔这个人。

  诺芹也有拥趸,他们来信说:“反封建反约束,十八岁已经成年!”

  文思怎么答?

  这老太太保守讨好地说:“纹身很难脱掉,将成为你终身烙印,身体发肤,受自父母,你愿意人家以歧视眼光看若你吗?”

  诺芹真正讨厌这个迂腐脱节的女人,大声对伍思本喊:“我要求换拍档。”

  “人家也那么说”

  “那么,分手也能。”

  就因为二人意见犹如南辕北辙,所以才有瞄头,夫唱妇随,齐齐庆贺,有什么好看。”

  老板会不会有意见?

  哈,他高兴还来不及,如此富争议性,始料未及。

  诺芹感慨,“不理我们死活。”

  “当然,全世界老板是另外一种人类。”

  诺芹吁出一口气,早些弄清楚也好。

  她说:“前天,我见到罗国珠。”

  “谁?”伍女士连头都没抬。

  “罗国珠。”

  “谁?”

  这人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什么。”

  “诺芹,你有无考虑用真名写信箱?”

  “永不。”

  “你的信箱读者人数已比小说多。”

  诺芹大为震惊,“不!”

  伍思本笑,“你应当高兴才是呀。”

  诺芹心都怯了,“你们怎样统计到数字,可靠吗?”

  伍思本问非所答,“福尔摩斯的创造主河南道尔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历史小说作家,而非市场通俗的侦探小说作音,他写侦探小说写得非常勉强,一直想把福尔摩斯置于死地!好腾出时间来写历史小说,你们写作人的心真奇怪。”

  诺芹黯然,“不敢当不敢当。”

  “这是俱乐部转交给你的读者信。”

  诺芹摆摆手。

  “你没有时间的话,我会叫立虹拆阅。”

  “小姐,你肯用真名吗?”

  真没想到会那样受欢迎。

  来信多得要用那种黑色大垃圾袋装起来,每袋几十封,一个星期就几百封。给文笔的只有信,可是文思还收到各种礼物,包括丝巾、钢笔、毛布娃娃等。

  诺芹想,可不乐坏那老太太。

  伍思本想把信箱扩张到日报上去。

  “一日一信。”

  “太辛苦了。”诺芹反对。

  “不会叫你白辛苦。”

  诺芹叹口气,“你恢复我长篇小说专栏可好?”

  “诺芹,我不过是个中间人,我本人并无喜悲,一切顾客至上。”

  诺芹不出声。

  “听说你也很会要价,出版社对长篇情有独钟。”

  诺芹取了信就走了。

  那天,她拆开一个中年太太的信:“子女长大了不思回报,金钱时间都各啬,心目中只有自己家庭,我十分不忿,不孝子女应由政府一止例惩罚……”

  诺芹这样回答:“成年人不应向任何人索取时间金钱,施比受有福。”

  哗,中老年读者反应激烈。

  “毒妇,公开提倡不孝。”

  “你一辈子没有儿女就好。”

  “祝你子女忤逆无比。”

  “毫不体贴,这种人怎有资格主持信箱,取销资格!”

  岑诺芹觉得读者写得比她好。

  伍编辑有见及此,把这些反映的信也刊登出来,你一言我一*,不知多热闹。

  诺芹看着版面,苦笑说:“像马戏班一样。”

  不过,马戏班热闹好玩呀。

  小时候,诺芹向往离家出走,一辈子跟随马戏班生活,现在可以说如愿以偿。

  “文笔!这件事请帮我作主,我未婚怀孕,对方不愿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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