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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的确不像你会做的事,不过人都难免有一时感情用事而失去理智的时候的啊。”丁情说。

  “而你闷着不说,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秦佩说。

  “我也没想到会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情况。”若蝉沮丧地叹一口气。“我只是想,他既然急着要走,而且非走不可,我就……哎,这并非真的是我所愿。总之,祸从口出啊。”

  秦佩和丁倩又互望一眼。

  “他要离开你,而且是一去不会回头的离开,你情急之下就……”秦佩说不出绑架这两个字,它的后果大可怕了。

  若蝉则点了点头。

  “我们都见过龙侠,他看起来对你是有情有意的,只要有过情意,他应该不会太绝、太狠心,应该可以商量。”丁倩说。

  “我同意。”秦佩说。“我刚才看到他吃饭盒的样子,不像生气或不高兴,事实上,我觉得他蛮怡然自得的,一副在自己家里的模样。”

  “和他谈谈,若蝉。”丁倩建议。“必要的话,我们陪你一道。他要走、要离开,让他去。你吃了亏,当是个教训。”

  “就是嘛,夭底下好男人多的是,这辈子碰不到,还有下辈子呢。像这样关住他,你关得了他的人,关得住他的心吗?他告你一状,你这一生都毁了。”

  “要是你已经……怀孕了,若蝉,不要怕,我们全部支持你,帮你一起养这个孩子。”

  “这年头单亲妈妈又不止你一个。有的女人还故意选择做单亲妈妈呢。”

  她们说来说去时,若蝉转来转去看她们,转得头都昏了。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她晃一下脑袋。“你们说的是谁?谁要告我?”

  “龙侠呀。”秦佩耐心地、温和地说:“你看你,都要把自己迫疯了。”

  “为了个风流成性的男人,不值得的,若蝉。”丁倩些许激动地喊。“我都清醒过来了,为什么你这么理智、冷静的人却往里眺呢?”

  若蝉眨着眼睛。“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把龙侠放了,若蝉。”秦佩说。

  “放龙侠?我不知道他在哪呀。我还希望能找到他呢。”

  “若蝉,不要装了,我看见他了,他就在你屋里,饭盒是你买给他吃的,对不对?”

  “对呀,我……”若蝉怔住了。“你说的是在我屋里的龙侠?”

  秦佩和丁倩也怔了怔。

  “什么意思?”丁倩问。

  “有几个龙侠?”秦佩问。

  “若蝉,”丁倩盯着她。“你脑子还清楚吧?”

  若蝉把她们从头到现在说的话想了一遍,恍然大悟。不清楚的是她们,而事到如今,她不能不说了。“秦佩,你在我屋里看到的龙侠,不是你之前见过的龙侠。”

  秦佩狐疑地瞅着她。“你是说有两个龙侠?”

  “怎么说呢?先前叫龙侠的是龙侠,这一个叫龙侠,但他不是龙侠。”

  “现在我糊涂了。”丁倩说。

  若蝉叹口气,从头说起。

  ☆  ☆  ☆

  教书和写作同样是若蝉最快乐的事,但今天下午的几个小时,对她有如几个世纪般漫长。同时,她今天才明了,她自和学生相处,自写作中,得到许多收获、成就和乐趣,她也一直把自己藏在这两件事后面。

  将爱心付予学生,将感情用在文字中,她是安全的。这两种付出不会伤害到她的感情世界。学生毕业了,会离开,她会难过、不舍一阵子,新的学生又会需要她的。而文字不会背叛,不会离开她。

  她几时遗失了爱与被爱的勇气的?她竟不曾察觉。

  坐在家里等有缘人来敲门,龙侠的嘲笑多么切合。

  她想起最后一个前任男友,当她最初犹犹豫豫不敢和他交往,不敢接受他的追求时,他曾说:“当有真爱出现,不要因为怕受伤害而害怕打开心门,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错失了什么,只因你一时胆怯。”

  和他分手时,这句鼓励的话变成一根尖锐的针,时时刺着她,直到她伤愈,平静下来,她明白了。爱是没有绝对保证的。有些仍然相爱的人,对彼此的伤害往往比分手的更深呢。

  痛的当时,受伤的人都自认永远不会再去碰感情了,从此做一只鸵鸟。然而永远这两个字也是个想法或说法而已。

  无所谓下一个是不是更好,重点在于,自己是不是有勇气打开因受伤而关闭起来的心门,用更成熟,更柔软、圆融的态度,再去爱和被爱,而不计较能得到多少。

  她想藉她的小说告诉想恋爱,或正在恋爱的男女的,不正是这些吗?假如她自己都退缩、畏缩,她写得再好,也是空谈,不是吗?

  她想,龙侠试过让她明了这一点,明了她如何的躲在自己的壳中。

  现在的问题是,她敢走出来吗?她敢再“以身试情”吗?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是明明白白不会有结局的一段情。

  但,她也明白,这次的没有结局,和背弃或背叛无关。

  龙侠给她的不仅止是她许的一个荒唐的愿而已。他给她一个试炼她的勇气的机会。

  ☆  ☆  ☆

  “我要去浪漫的餐厅吃烛光晚餐,看一场浪漫的电影,然后踏着月光和星光散步。”

  若蝉张口结舌。她一回家,伯爵便一一念着他想做的事。而且他穿好了她为他买的一套外出服。

  “你从哪看到这些事情的?”

  “书啊,我识字的。”他摇摇他手上的一本书。

  是她的其中一本小说。若蝉失笑。“你学得挺快的嘛。”

  “我说不定回不去了,既然要待在你这个一九九七,不妨马上学着如何做个地地道道的一九九七男人。”

  “好像有道理。”

  “什么好像?适者生存,是真理。”

  “好吧,你要和谁去享受烛光晚餐、看电影和散步?”

  “不是只是看电影。要去MTV。”

  她呛了一声。“MTV你也知道?”

  “电视和书上都有嘛。去MTV才能挑自己喜欢的电影。”

  “也对。”

  “当然对。还有,你的问题很笨。我当然是和你去。”

  “当然,你又还没有机会认识其他女人。”

  “除非一九九七的其他女人都像你这样,否则认识你一个就够了。我是个从一而终的男人。而且我一次只交一个女朋友。”

  若蝉双颊升上红晕。“胡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做我的女朋友是你的荣幸哪。”

  “是是是,爵爷,小女子我荣耀得头顶生出光环了。”

  “叫龙侠,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们走吧?我饿得两眼冒金星了。”

  “我换件衣服。”

  “不必了,女人一打扮就没完没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你有点专制吔。”

  “这才开始而已。你把我弄来的,你忍耐点吧。”

  若蝉通常出门,不是走路便是坐公车,为了他,她打电话叫计程车。

  她以为他会问上一大堆奇怪的问题,但他意外的沉默。在车上,他温柔地将她的手握在他掌中,双眼闭着。

  若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想什么并不重要。他手掌的温度,将一股热流送进她心田,那感觉是安定和安全,仿佛他以此无声的告诉她:“不要担心。”

  她担心吗?她不知道,有许多她应该担心的理由,但是她自己的心跳和她似乎听得见的他的心跳,使她和她的情感交战着。

  这样做对不对?她又犹豫起来。

  到了餐厅门口,若蝉打开皮包,他已经由裤子口袋掏出钱递向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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