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玫琳突然住口,感觉到一个坚硬锐利的物体戳着她的背腰。
“别出声,亲爱的嫂嫂。”一个类似伦伟的低沈男声说。“老老实实照我的话做,狄夫人。我的同伴和一个名叫小强的街头流浪儿在外面的一辆马车里,如果你我不在最短的时间内一起进入那辆马车,他就会按照先前的指示,割断那个孩子的喉咙。”
惊恐席卷玫琳。除了拖延以外,她想不出还能怎么办。“你是谁?”
“对不起,我们还没有经过正式介绍,对不对?你还来不及跟夫家其它的亲戚见面,伦伟就死了。要知道,我们不是紧密结合的家族。我们也不姓狄,我们真正的姓氏是季。在下季奎登。”
“玫琳?”蓓妮转头望向她。“怎么了?”她看到站在玫琳背后的男子。“天啊!”
“把钥匙给你的侄女,夫人。”
蓓妮浑身一僵,双手紧紧抓住手提袋。
“照他的话做,蓓妮。”玫琳低语。“小强在他手里。”
“我的手里还有一把刀。”季奎登慢吞吞地说。“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我可以把刀插进狄夫人的肋骨之间,然后在有人看到她倒地之前,就逃逸无踪。”
“玫琳,”蓓妮震惊地望着玫琳,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不要。”
“我不会有事的。”她拿走蓓妮的手提袋。
“很好。”季奎登用刀刃催她走向门口。“我们走吧!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狄夫人。”
玫琳往前走,飒奇突然在她面前出现,她戛然止步。他凶狠的目光锁定季奎登。
“你一定是保镳。”季奎登从容不迫地说。“不出所料。让开,不然我会当着你的面杀死她。”
“拜托,飒奇,你必须照他的话做。”玫琳低语。“小强在他手里。”
飒奇犹豫不决,脸上有种把命豁出去了的表情。
“告诉他我的刀子抵着你的肋骨,亲爱的嫂嫂。”
飒奇闻言,下颚一绷。他退后一步,几乎是立刻消失在人群里。
“我猜他跑去告诉他的主子今晚的计划有变。”季奎登催促玫琳走进雾茫茫的夜色里。“韩亚特真以为我有那么容易摆布吗?钻研过古梵萨谋略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
他推着她迅速来到在马车附近形成的人群的外缘,玫琳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几辆出租马车紧紧停靠在一起,他推她穿过马车之间的缝隙。走在街道上的半路时,季奎登突然拉住她。一辆马车的车门猛地打开。
“抓到了。”一只大手伸出来把她拉进没有灯光的车厢里。“韩亚特的情妇。这可让人看到几个有趣的可能性。”
玫琳闻到那个人的呼吸中充满酒味。他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他身旁的座位上。她的脚碰到地板上一团结实的物体,她往下看。来自马车外的灯光刚好够让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小强,你还好吗?”
他圆睁着惊恐的双眼望向她,勇敢地点点头。她领悟到他的手脚被绑住,嘴巴被塞住。
季奎登在进入车厢的半途停下来对车夫说..“走吧,老兄。越快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你拿到的钱就越多。”
皮鞭声刺耳地在夜色中响起,拉车的马猛地向前冲。
“看来我们有个热中于赚钱的车夫。”季奎登满意地说,坐到玫琳对面的座椅上。他撩起斗篷边缘,灵巧熟练地把刀插回绑在小腿上的刀鞘里。然后他坐直身子,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枪,把枪口对准玫琳。“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如果你还有点脑筋,你就会放了小强和我,设法在韩亚特找到你之前逃到国外去。”玫琳慷慨激昂地说。“如果你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他绝不会善罢罢休的。”
她身旁的男子不安地动了动。“她说对了一件事,那个混蛋东西绝不放弃。谁会想到在过了这些年之后──”
“闭嘴,费克文!”季奎登说。
玫琳在座位上猛地转身,盯着坐在她身旁的那个男子。“你就是费克文?”
“听候差遣。”费克文残酷地咧嘴一笑。“不,是你在不久后就得听候我的差遣。”
她转向季奎登。“费克文是你的情报来源?”
季奎登耸耸肩。“其中之一,而且只有最近几天。我的情报大多来自酒馆和我同父异母哥哥的笔记本。”
她厌恶地瞥费克文一眼。“所以你让他利用你。你不觉得你那样做有点冒险吗?”
“他没有利用我。”费克文大声说。“在这个计划里,我是他的搭档。”
季奎登微笑。“费克文帮了我不少忙,我答应给他优渥的报酬。拜韩亚特之赐,他现在正好很缺钱。”
“等今晚的事结束,我领到的不仅是钱而已。”费克文色迷迷地看着玫琳。“你也是我的报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笨蛋?”玫琳问。
“季奎登答应在他完成今晚的计划后杷你赏给我。”费克文说。“我要报复韩亚特那样对我。我要充分利用你,亲爱的。就像我利用他的小女伶一样。”
“真是奇怪。”玫琳说。“想想看,韩亚特一直认为你是他三个敌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他显然是错了。”
费克文起初毫无反应,让她以为他没发觉受到侮辱。后来他的脸孔扭曲起来,伸手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她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她深深吸口气。
“够了!”季奎登说。“我们没时间玩这些游戏。打开她的手提袋,里面应该有一本红色皮面的小簿子。”
费克文从玫琳手中夺走蓓妮的手提袋,用力扯开它,把手伸进去摸索出一个布包。
“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一本小簿子费尽心机。”费克文咕哝。
“我的目的不劳你费心。”季奎登生硬地说。“打开布包,把小簿子给我。我要确定我没有被骗。”
玫琳听到布帛撕裂声。
“你要的小簿子。”费克文把小簿子递给季奎登,然后他又把手伸进手提袋里,拿出另一件东西。“啊哈,瞧瞧这是什么?”
玫琳瞥向他手中的小瓶子。“那是我姑姑的,她总是随身带着点白兰地,紧急时把它当成药水。她的神经很虚弱。”
“白兰地?”费克文打开瓶盖,极感兴趣地闻了闻。“我敢打赌是韩亚特的珍藏。”他一口喝下整瓶酒。
季奎登露出厌恶之色。“难怪韩亚特害你破产的阴谋那么成功,费克文。你完全控制不了你的冲动,对不对?”
费克文瞪他一眼,用衣袖擦擦嘴巴。“你自以为聪明绝顶,但是没有我,你的计划会在哪里?”他把小酒瓶扔出窗外。“你不要忘了,没有我,你的计划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
玫琳不理会费克文。马车高速奔驰着,坐在车厢里很不舒服。在一个急转弯后,她感觉到小强被颠成面对她的侧卧姿势。她用鞋尖轻戳他,希望他会寻找在她裙摆底下的小刀鞘。
“所有的纷纷扰扰就是为了这个。”季奎登自言自语地拿起小簿子。
玫琳感觉得出他很兴奋。“这就是你寻找的钥匙,”她杷脚踝塞进小强的手指里。“也就是译解秘籍的密码簿。但没有秘籍,它对你又有什么用?”
“你知道关于那本古书的传闻,对不对?”季奎登问。“想来一点也不令人意外。那些传闻在罗义泰死前,就开始四处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