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将麦肯推进书房,指着壁炉旁的一张椅子。“坐下,儿子。”
“不要。你做鱼饵,我要出去凑热闹。”
“坐下!”
麦肯像一只被斥责的小狗般缓缓的碎步越过房间,坐进最远的那张椅子。凯尔坐另外一张。
“我叫你写的作文呢?”他说道。
麦肯开始甩动他的脚。“我不知道。”
凯尔默数十下。“你没写,是不是?”
“是的。我忙着看比剑。”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知道规则。你必须在上床前写好,否则别人以你的本名叫你时,你就要答应一星期。”
男孩跳下椅子。“一星期!不。你不能强迫我。”
凯尔几欲失控的吼道:“坐好!”
麦肯跌坐回椅子,脸上赌气的表情像极了他母亲。这个似曾相识的表情平息了凯尔的怒气。
凯尔冷静的说道:“你似乎忘了这里是谁在下命令。你变得刁蛮、无礼而粗鲁。你利用我的伪装,一再地占我便宜,儿子,我要禁止你再玩名字的把戏了。”
男孩眼眶涌出泪水。“对不起,先生。”
凯尔的心抽紧,差点停止责备。但他不能再纵容儿子。
麦肯以手背擦拭眼泪。“遵命,我答应再也不提。”
凯尔再伸出一支手指。“不准再愚弄我——即使在我伪装时上!”
麦肯抽噎道;“是的,先生。”
“不准在我的皮囊中放蜥蜴。”
麦肯眼中闪着顽童的笑意,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如果我有一个小弟弟,就不会玩蜥蜴了。”
凯尔再婚并且人丁兴旺的梦想老早就消逝了,但麦肯不需要知道这个。“如果有弟弟,你就必须将玩具分给他。”
“我会的,父亲。”他急切的在胸口画十字,“我把所有的船和玩具兵都送给他。”
温柔涌上凯尔的心头。“我会尽力,孩子。帮我拿假发和眼镜来,若兰小姐恐怕等得不耐烦了。”
麦肯欣然的取来眼镜和假发。“我知道一项若兰小姐的秘密。”
凯尔充满兴趣的倾身。“什么秘密?”
麦肯骄傲的说道:“塞拉和塞凡发誓说她剑术比艾琳小姐还要高明。她也有皮裤呢!我也想要。”
凯尔想像她修长的双腿包里在皮裤中的模样。“我们会去找皮匠。”
麦肯亲密的微笑。“我爱你,父亲。我答应写作文。”
柔情胀满凯尔的心中。“我知道你会写的。我看起来怎么样?”
“很好笑,假发歪了。”他伸手扶正它。
凯尔乘机搔孩子的痒。麦肯尖叫的试图跳开,但凯尔紧迫不舍。他们滚到地板上,像孩子般的扭打翻滚。麦肯的裤子被扯落,凯尔的裙子被拉到腰上。
这时门突然打开,若兰小姐踱进来。“爵爷,你没有听见我敲门!”她目瞪口呆的停下来。她的目光从凯尔赤裸的双腿移到他完全暴露的下体,她脸颊上泛起一片可爱的晕红。她倒抽一口气。“对不起。”然后转身溜走。
若兰懊悔的一路跑过通道,朝向起居室。在门外,她脸红、心跳的停下来。
老天,他在格子呢裙底下竟然……一丝不挂。她见过许多赤裸的男性雕像、壁画,但是一位活生生的男人,则意味迥然不同。老天,相较之下雕像显得纯真,而伯爵则是壮观的。即使她梦中的白马王子也未必如此英挺。
她能够再以平常心看待杜凯尔吗?
他一整天都这样吗?即使在织工那里以及那个养猪人的农庄?她感到鸡皮疙瘩。她去除那份不安,发觉到房间里有人声。双胞胎和艾琳在那里。
若兰双手贴在火热的脸颊上,将心思专注在基德堡中的正事上。她略微平静的踱进起居室。
塞拉、塞凡和疲惫的“福宝”坐在角落一张地毯上。艾琳穿着一袭时髦的石榴红天鹅绒裙装,坐在一张贴着壁炉侧面的沙发上。
“怎么了?”艾琳从书本上觑视她。
若兰的旁徨又完全回来了。她走向一张茶几,上面摆着一对腊烛和一盘干燥的迷迭香。“没有啊!”
“你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你见到伯爵了吗?”
若兰历历在目的想起自己所见到的下体。天啊,她看到他的下体,而且还敬畏地瞪视了半晌。
地腹部的肌肉收缩。她拿起一把干燥花,将它们挤压在她潮湿的双掌中。“是的,看到了。他正和麦肯在地板上打滚。”
“伯爵?”艾琳丢下书本,走到若兰身边。“怪了,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关心那孩子。”
若兰本能的为他辩护。“是吗?大部分父母不耐烦和孩子们相处。我很高兴看到他们父子亲热的玩耍。”
艾琳看着正在为“福宝”摘取针球的双胞胎。“奇怪,”她说道。“他和那个孩子真是大不相同。但是我确信你也注意到,麦肯是呱噪而调皮,而伯爵则是安静、被动的。”
“刚才他们似乎挺相像的。但是我并不了解麦肯。”那个男孩可能可以给她一点讯息,但是利用孩子的念头使她良心不安。
“在你今晚英勇的救援行动之后,我打赌那男孩会黏着你好几天。他迫切的需要一位崇拜偶像。”
若兰回想麦肯开心的和出奇逗趣的父亲一起玩耍的情景。“我们应该带着他一起出门的。根本没有危险。”
艾琳低声问道:“你从养猪人那里知道什么?”
“我在花园里遇见的那个人应该是鬼。”
“真的?你觉得如何?”
若兰回想他煽情的言词和热吻。“根据他们一致的说法,那人在一世纪前就被英国人吊死了。”
艾琳沉吟道:“你认为呢?”
若兰再度抽丝剥茧的分析一次,但结论始终一样。“我认为有人冒充了这位民间英雄的身分。他为何在夜晚来到基德堡?难道他的企图是邪恶的?”
“那个养猪人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有困难,边地勋爵就会出现。”
艾琳不屑地说道:“那么当小丽莎失踪时他在哪里呢?”
这个矛盾刺激若兰理智的头脑。“他显然是挑事情的。或者因为他是伪装的,所以需要夜色掩护。”
“你认为伯爵知道他是谁吗?”
“逻辑推理告诉我,是的。”
“唉,好吧!”艾琳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运用你那聪明得过火的脑袋去说服他说出来吧!”
她不确定自己能马上面对伯爵。“或许我可以幸运的自己找出边地勋爵。既然有地道的钥匙,我打算今晚要守株待兔。”
“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来?”
若兰搓碎手中的干燥花。“那个养猪人说每次基德堡被攻击,边地勋爵必定会出现!”
“你太聪明了,若兰。但你得小心。”艾琳再度注视那条侦察犬。“‘福宝’今晚不能帮你了。”
走道上传来麦肯的笑声。
“来,”艾琳低语的将若兰拉向壁炉,指着上方的一幅画像。“这幅画像是凯尔爵爷的父亲。你不认为他们长得很不像吗?”
若兰正要同意时,麦肯跳进屋中。半晌后,伯爵碎步走进来,手臂下挟着一本书,假发上有一根白羽毛。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格子呢裙,这时已好好的遮掩他的身体。她脑海中跃上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冬天不会着凉吗?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若兰小姐,”他将书放在壁炉上,然后伸手取暖。“我必须承认,刚才眼镜歪了,不知道谁走进来。麦肯说是你。”
“对不起打扰你,”她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移向他那个壮观的罐皮囊袋。她知道那背后是什么。“我应该敲门大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