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治好了我!”
“这是上帝的力量,”厄斯回答他说,“不是我。”
“我该说些什么?”公爵问。
“只要感谢上帝。他关怀、爱护他的子民,所以允许我这个仆人遵奉祂意旨来帮助他们。”
“我能动了!我不会变成废人了!”公爵高声地对自己、对周遭大喊,好像不敢相信那是真事,需求证一番。
他心急地想立刻坐起身来,但是厄斯的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安静躺着,爵爷,”他说,“今天或明天,您的背部还会微微作痛,所以您先别急,让上帝的神力慢慢……慢慢地奏效吧!”
厄斯微笑地说完话后,从床前转过身。眉娜了解他的意思,急忙回他走过来,拉住他的手。
“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她问道。
“我不需要感谢,”厄斯答道,“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来这里。”
“小孩子们也希望见见您。”
“那么,带我去找他们。”
“看过他们之后,请不要离开。”公爵说道,“我希望你留下来,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我完全恢复之后再离开。”
“您不会再需要我的,爵爷,”厄斯答道,“我孙子必须带我上路了。”
“无论你留多久,我希望能有机会好好款待你。”公爵强留他住下。
“我必须继续我的行程,到北方去。”厄斯缓缓地说,好像旁边有人指点他一样。
“那么,我该如何表达我心中的感激呢?”公爵问。
厄斯没有回答,移动脚步,走向他的孙子。
眉娜走到公爵床边。
“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公爵吩咐她照着做。
“他不会要钱的,”眉娜答道,“但是我会想想我能为他做什么。”
公爵炯亮的双眼直盯着她,安祥地说:
“谢谢。”
她怕公爵从她脸上的表情洞穿她的心事,所以急忙转过脸来,匆匆离开。
她带着厄斯回到西厢的客厅,沙达一看见他,又惊又喜,高声问候他。
“厄斯!您来这儿做什么?”
“厄斯来为公爵疗伤。”眉娜解释。
“如果您昨天来,就可以为我看病!”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沙达少爷。”
厄斯伸手摸摸沙达青肿的眼睛。
“都快好了,厄斯,”沙达不太舒服地躲着。
“站好,”眉娜命令他,“你知道厄斯会使你更舒服。”
“他刺痛我的眼睛。”沙达不以为然地抱怨。
厄斯并没有注意他说什么,只是很专心地把一只手按在青肿的眼睛上,另一只手触摸沙达破裂的嘴唇。
一会儿后,沙达不再不安地躲着他,安静的站好。
厄斯终于拿开手,沙达说:
“好妙,厄斯,您真会治病!我的眼睛不痛了!”
老瞎子双手按住沙达的肩膀,说:
“我再为你消除僵硬的感觉,你身上只是皮肉青肿,没有真正的内伤。”
“如果您赶快帮我治好,我就可以骑马了。”沙达换了口气,很兴奋地说。
厄斯微微一笑。
“明天你就可以骑马了,沙达少爷,皮肤上的青肿,马上会消失。”
“您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青肿……?”起初,沙达有点不相信,然后看着眉娜,张口大笑,“他真是位魔术师!”
“咦,这个名词用得不错。”眉娜开心地笑了。
公爵的痊愈使她快乐极了,忍不住想随时随地手舞足蹈。
她渴望回到公爵的卧房和他说说话,以更肯定他恢复健康了。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只忙着为厄斯和他的孙子准备路上的食物。在他们临走时,又塞了五个金镑在小男孩手中。
他摇摇头,只收下一个金镑,作为旅途中照顾祖父的费用。
眉娜知道自己不能和他争论,因为他们有他们的原则:厄斯不肯拥有世间任何金块。
厄斯看过凯婷和薇薇后,即行告别。他们护送他走到前门,道声再见。他握住眉娜的手说:
“恶感已经消失了。你不要再怀恨,我的孩子,尽情地爱吧。那样生活才有意义。现在,你可以发现,快乐随时在你左右。”
眉娜惊慌地看着他,因为孩子们正在聆听他们说话,所以她不便回答,只低下头来轻吻厄斯的手。
他了解她感谢的理由,微笑地和孙子乘马车离开。眉娜注视着上路的马车,直到它消失。
他们回到楼上的客厅。眉娜读几篇小故事给凯婷和薇薇听,然后催她们上床小睡。
“今晚,我可以下楼和您一起用餐,”沙达对眉娜说,“您有没有听到厄斯说我明天就可以骑马?”
“听到了,”眉娜答道,“你精神很好,可以做做功课。”
“那不公平!”沙达争论道,“您说过,到这周末为止,我都不用写功课。”
“如果你有精神骑马,一定也有足够的精神做一点算术题。”眉娜很严肃地说。
沙达扮个鬼脸,不再提出抗议。过了一会儿,他问:
“厄斯怎么会来呢?”
“他说,他知道我们需要他。”
“他真的治好了哈瓦德伯伯吗?”
眉娜点点头。
她没有告诉沙达,公爵本来会瘫痪。
现在,她真正松了一口气。如果厄斯不出现,后果真不堪想象,公爵必须被迫一直在床上,或者是此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谢谢您!主啊,谢谢您。”她心中诚挚地默诵着。
忽然,有个声音打断她的祈祷,问她: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所措,害怕答案的揭晓。
☆☆☆
凯婷和薇薇作午后小憩,眉娜让玫瑰照顾她们,自己下楼去。
沙达骑了一个下午的马,她坚持他在下午稍作休息。
虽然沙达提出抗议,但他也发现自己相当疲倦,便不再争辩,自动躺在沙发上休息,看书。
眉娜到图书室去,想借一本书来看。
过去这几天中,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么多事,使她无暇也无法静心看书。
事情终于过去了,此刻她决定安静地坐下来,好好看看书。过了约莫一个钟头,不知不觉地把那两本书看完了,想换本别的书,便离开房间,走向图书室。
她从华金的口中获知公爵过了一个很舒服的夜晚,打算下床走动。
“请你劝告爵爷,在床上多躺一些日子。”她请华金转告她的意思,心中却盼望自己能亲口劝劝他。“你知道厄斯·维扬说过,他还会疼痛一段时间的。”
“小姐,微微作痛和僵躺在床上可大不相同。”华金答道。
“我知道,”眉娜说,“但是,爵爷应该懂得,至少这礼拜要尽量保持安静才有助健康。”
老仆人吃吃地笑了。
“你必须自己告诉他,小姐。爵爷绝不会听我的劝告,他最讨厌像个女人一样窝在床上。”
“我可以了解他的感受,”眉娜说,“但是为了他的身体,还是试着劝他理智点。”
她认为公爵可能会下楼吃晚餐,或许傍晚时分她便可以见到他,再亲口劝说一番。
她走到大厅,准备沿着走廊走向图书室,意外的,有个差役从蓝厅里追出来说:
“小姐,爵爷希望和你说话。”
“他在楼下吗?”眉娜很惊讶地问。
“爵爷刚刚下楼吃午餐,小姐。”
差役为她打开门,眉娜走了进去。
公爵背靠着一扇窗户,坐在一张扶手椅上。
她一进门,他就站起来。
“不要起来!”她急忙说,双眼紧盯着他的脸,迅速跑向前去。
他看起来仍然和往常一样庄严威武,甚至比她印象中还要英俊。
她觉得,他的神情十分快乐,脸上再也找不到痛苦的痕迹和嘲讽的纹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