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人说过,炒菜又叫烧菜吗?”
他的笑意更深了。
“可是却没有人告诉过我,它还有一个别名叫烧锅呀!”
筱崎听了噗哧笑出声。
那人看了她许久才突然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突如其来的赞美,令筱崎瞬间停止了笑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发觉他也正用一种深邃难懂的双眸看着她时,她的脉搏莫名其妙地加快起来,两片云彩飘上了她的双颊,她的眼睛死盯着地毯,却可以感觉到站在她身旁的他。
他们站得如此靠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近得可以感受到他徐徐拂来的气息。
筱崎红着脸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管怎样,非常谢谢你,呃——”她现在才想到,她竟然和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人站在客厅对望。
“我叫严瀚云。”他适时地自我介绍。
“谢谢你,严先生,你救了我一命。”
“我的荣幸。”他依旧温柔地看着她。
筱崎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我记得你是来找我父亲的。”
“是啊!”他像是在替别人回答问题。
“我爸去欧洲了,大概要两个星期后才回来。”
“噢!”他低声道。
“再见,严先生。”她硬着心肠下逐客令,内心却因他即将离去而若有所失起来了。
他却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了。
“你还没吃晚饭吧!”
筱崎点点头,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看样子你的晚餐也没着落了。”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欣喜,然后他突然用一种无法抗拒的语调道:“愿不愿意跟我共进晚餐?”
筱崎睁大双眼看他,仿若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事。
“抱歉,令你失望了。”她口是心非的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出去吃,如此而已。”
“你的拒绝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筱崎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制止住那即将冲出口的应允。她实在不能抵挡他那温柔却充满魅力的笑容。
“严先生,”她淡淡地说,假装不为所动,“我想你应该知道客厅的门在哪里,恕我不送了。”
严瀚云淡淡一笑,很绅士地行了一个礼,诡异地道:“再见,欧小姐。”
筱崎不知道自己究竟呆立多久。直到那清晰的关门声传来,她才合上嘴巴,冲到门边,有股开门叫他回来的冲动。但她只有斜倚在门边。
怎么会这样呢?她害怕地想。
她着实害怕。
因为现在在她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产生,而那种感觉是以前的欧筱崎绝不会有的。
究竟那是什么感觉呢?
她不敢多想,也无法理解。
反正你已经把他驱逐出你的生命了,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这种感觉不久就会淡淡逝去,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此,一颗心竟若有所失地疼痛起来了。晶莹地泪珠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最后演变成滂沱的泪雨。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着他时,自己的一颗心竟如此疼痛?
为什么?
第一次她发觉,偌大的房子,竟是如此空洞。
夜还未深,但阴郁的天气却压得严瀚云喘不过气来。
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吧!
他叹了一口气,生命是何其不公平呀!
就在他和欣怡在为明天担忧的同时,却有人舒舒服服地享受别人为她安排好的明天;就在他和欣怡为一碗炒饭而感动落泪时,她却在一个洁净的厨房中糟蹋粮食;当欣怡被迫放弃少女的梦幻时,她却坐拥一座温室中,享受一个又一个的美梦,当……
他摇摇头,走至公共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
“喂!”游静婷的声音清楚的出现在电话那头。
“我是严瀚云,请问游董在吗?”
“爸爸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他请一个礼拜的假。”
“为什么?”
为什么?瀚云咬了咬牙!不打算告诉她他的计划。
到“俊凯”一个月,游静婷给他的感觉一直是能干且现代十足,自己也将她一直当作是不错的朋友,不过——
很多事他不想多说。
“我想先解决一件私人的事!”
“这理由非常自私喔!”
“我知道!”
“瞧你那幅坚决的声调,如果我不答应,你大概会脱离公司吧!”
“静婷,你真的很聪明。”
“省下你的马屁吧!”她笑着回答,“我只能替你求爸,肯不肯还得看他,你知道,他对你一直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拜托你了,我要收线了。”
“嗯,再见。”
瀚云可以听见她那明显的失望,可是在事情完成前,他还不想渗入太多的男女感情。
他放下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陆宏,你哪位?”
“严瀚云。”
“瀚云,”他压低的声音,“你那边如何?”“不怎么好,不过有个意外的收获。”
“什么收获?”
“改天再说,欣怡怎样了?”
陆宏是他大学时代的好友,而她的妻子吴敏玲又恰巧是欣怡以前的同事,跟欣怡的感情很好,所以欣怡一出医院,他便将她送去陆宏家,毕竟感情的伤口,也只有吴敏玲才能让欣怡去面对。
“昨天哭了一场,大概没事了。”
“真麻烦你们了。”
“什么话呀!”
“谢谢!”瀚云由衷地道。
挂上电话,他竟莫名地想起那对晶莹的双眸。
当她因心碎而伤心时,它们还会如此晶亮吗?
他有一丝不忍,那眼眸是如此的纯真,几乎让人相信,它们是为她而生。
但——
欣怡那苍白的脸孔映人脑海。
瀚云叹了口气,将自己丢入城市夜晚的灯红酒绿中。
第五章
“筱崎,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芊芊的宿舍睡一觉,补足昨夜的睡眠?”心渝看着她幽暗的眼圈问道。
筱崎摇摇头,心中暗自庆幸,眼眶附近并没有因昨夜的哭泣而浮肿,只形成黑眼圈,使她可以用昨夜看书看得太晚、睡眠不足的理由来应付这黑眼圈。她实在无法想像,当心渝知道她竟是为了一个陌生男子而不知缘由地哭了一个晚上时,会有什么表情?!“不了,我不是很累,何况一堂课不是还得上课,我记得是关教授的课!”
“我忘了你是个超级乖宝宝了。”心渝夸张地在额头上拍了一记。“小姐呀!”她叹道,“难道你就不能偶尔跷一次课呀!他那种上课方式,有上跟没上还不是一样,完全照著书本念嘛!”
“何况,他自己也曾说过,只要我们有把握通过考试,对课本内容也能彻底了解,甚至能钻研出新道理,他并不强求我们一定要坐在课堂上,正经八百的听他讲课,反而应该多去吸收书本上得不到的知识。”
“虽然如此,但我总觉得他一个人面对小猫两三只的教室总是不太好,虽然他嘴里不说,心里还是会很失望吧!”
“别将你的同情心白白糟蹋好吗?”心渝不以为然地道。“我说他是有自知之明,为了和学生搞好关系,知道自己的课并不吸引人,索性让我们自由一点,那我们期末对教授上课评估时,多少得给他一点面子,他也不会因此而丢饭碗了。”
“心渝——”筱崎不赞同她这严苛的评语。
“好啦!我不跟你争,”心渝朝她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反正他的课我是跷定了,而且——”她打了个呵欠。
“昨晚那几个精力过剩的小鬼已经折腾的我快要‘两腿一伸,好好休息’了。我真弄不懂他们的生理结构是如何,怎么有办法深更半夜了,还能蹦蹦跳跳,全然不顾他们的姑姑我,可能因此被人家送去四川当国宝,甚至在亚运或奥运的开幕、闭幕典礼上,举重、骑单车,甚至于顶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