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渝。”筱崎笑着瞅着她。“你就不能正经点!”
“那么,”心渝一副上台演讲的样子,夸张的举起手,严肃地道,“我们来研究猫熊为什么会濒临绝种……”
筱崎笑得东倒西歪。
“好啦!”心渝笑着叫停,匆匆地整理书本,“再跟你闹下去,到下午都没完没了。你真的不去休息?”
“谢了!”筱崎跟她一起踏出教室,“我还是想去上课。”
“好吧!那下午见了!”她给筱崎一个飞吻。
筱崎笑着走入另一间教室。
如同往常般地,教室内只有三两个早到的同学,其余的人不是到了上课铃响完才姗姗来迟,便是索性不来了。
她摇了摇头。其实关教授的课没那么糟吧?不过是四川腔重了一点,为什么大家总是那么兴趣缺缺呢?
她叹了口气,不愿多想,如同往常般地选择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等待上课的铃声响起。
“对不起,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坐吗?”一个男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如果是平常,筱崎一定直接轻轻地摇摇头,毫不理会那人,继续地瞪着窗外,直到关教授的声音响起,现在——
那声音令她情不自禁的猛抬起头。
那一对在昨夜梦中挥之不去的小水潭,正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
天啊!
她眨了眨眼睑。
那一对水潭依旧在她眼前,仿若春风拂过的湖面,轻轻地荡漾着轻柔款款且令人迷醉的春意。
她怔住了。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良久,她才用干哑的声音发问。
“不欢迎吗?”他眼中闪着一股醉人的挪揄。
“不,呃——”
太露骨了,她想。
“是,呃——”
太违背良心了,她明明高兴地快飞上天了。
“我的意思是,呃——”
筱崎一时找不到适当的措辞,红着脸轻咳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困窘。
“我的意思是——”筱崎的双颊因他眼中挪揄的笑意而更加艳红了。“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不是我班上的同学,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应该在这里呀!”她有点语无伦次地将话说完。
“那我该在哪?”他的挪揄更深了。
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心里回答。
“我是慕名而来的。”见她不语,他答道。
“慕名?”筱崎的双眸因这个答案而睁大。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居然有人专程来上关教授的课,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她绝对不会相信,因为她心里明白,虽然关教授的课并不差,但,同样的课程,比关教授上得好的大有人在,而他——
“你很钦慕关教授?”她询问。
严瀚云笑着摇摇头,眼中泛着一股难懂的柔情。
筱崎脸上的红酪,眼神加深邃了。
“那你是慕谁之名呀?”
“你。”他简单地答。
严瀚云如此简洁且明确的答案,令筱崎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睁着一双晶莹的双眼瞅着他。
严瀚云回应她的凝视,眼神深沉且专注。
“别寻我开心。”“你知道我没有,对不对?”
筱崎一震。
严瀚云这毫不矫饰,直接且坦率的语气,弄得她招架不住,只能看着他的双眸,让自己掉人一片瀚海中。
“这太可笑了。”她否认,却看见顽皮的爱神已经将那把羽毛箭架在弓弦上,蓄势待发地瞄准了她的心脏。
“老实说,昨晚我一直在想你,那个烧菜烧得锅子着火,又宁可饿着肚子,拒绝一道丰盛晚餐的女孩,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我想更了解她。”
“我记得你是要找我父亲。”她尴尬地提醒他。
“我现在只想了解他的女儿。”他懒懒地回答。
筱崎企图从他眼中搜寻些什么,但——
她失败了。
她只让自己心跳加剧,无法思考。
“小姐,给我一次机会吧!”
“什么机会?”她不知所云地问。
他笑了。那充满魅力的笑容夺走了筱崎的呼吸。
“跟我一道吃晚餐,好吗?”
喔!那两个该死的黑漩涡。筱崎知道自己应该把脸转开,不再注视他的双眸,但她却只能睁睁地盯着它们瞧,只能任自己的心不安分地跳动着,只能让自己跌入那无涯的诱惑之中。然后——
“咚”的一声。
那把蓄势待发的羽毛箭,直直地射人了她的心房。让不安分的心回复了原有的速度,也让她想起昨夜那些泪水及怅怅然的心情,还有那些从见到他后便一直存在的心绪……
筱崎甩甩头,甩掉了自己的顾忌,也甩掉了原来的拘泥。她知道,这一开口,她原来的世界便会完全改变,再也不是从前的世界了;而她,也不可能是那个被包裹在温室内的小女孩了,一个从未有的冒险感正在驱动她。
“我不想吃晚餐。”她开口。
瀚云用一种困惑且夹杂失望的眼神看她。
“老实说,我宁可吃中餐。”她强装正经地道,“从昨天晚上起,我就没吃东西,如果拖到晚上才吃,也许你得先替我买一副棺材才行。”
瀚云哈哈大笑,全然不在乎刚踏进教室的关教授,及其他同学所投来好奇有趣及询问的神色。
筱崎慌乱地将脸转向窗外。一副“我不认识他”的神色,双颊却红通通的,像是染上倒翻的红色原料似地。她恨不得能从窗口跳出,立刻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们现在就走,如何?”他叛经离道地建议,全然无视已经在台上琅琅出声的关教授。
筱崎倏地回过头,一双眼眸惊愕地瞪着他,却看见他眼中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一时之间,她说不出话。
这主意实在是太疯狂了。他怎么会提出这种主意呢?她心想,却不能否认自己内心那股跃跃欲试地冲动。
难道你也疯了呀!
人生难得几回疯,偶尔一次又何妨?
毕竟是在传统礼仪及束缚下成长的女孩,所以不管内心如何激烈地交战,她也只能轻轻地摇摇头,祈祷这堂长达一世纪的课能早点结束。
整堂课,她的心绪全在那男子身上,只听见他不时轻声地传来一些笑话,只感觉到他的凝视……
关教授和其他人,仿佛已经消失在另一个时空中。
☆ ☆ ☆
清清的小溪在山谷间吟唱着,林间跳跃的小鸟热情地唱和,夏日的艳阳在此,完全散失它应有的热力,只好化为一道道煦煦地光芒。
欧筱崎注视着眼前这仿若梦境般的情景。
“不喜欢吗?”严瀚云那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际。
筱崎摇摇头。
“不,我从不知道,世上竟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美得让人觉得仿若置身在梦境当中,忘却尘间俗事。”
是啊,过去这三天,对她而言,也有如梦境一般。
从前天的午餐邀约至现在,不过才经过三天而已,对她而言,却是十八年来,生命中最丰富的三天了。
方才,他们两人像往常般在学生餐厅解决中餐。
“夏日的阳光较长,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瀚云突然提出一个充满诱惑地意见。
“什么地方?”她心动的问。完全忘了等会儿还得上课。
“秘密!”他促狭地回答。
“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开始学会任性。
“别说我没带你去喔!”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把钱包拿出来,我们哪儿都不能去,连这家店的老板娘拒绝任何人留下来洗盘子的。”
“也许她愿意让你留下来拖地。”
“那她得先教我分辨什么是拖把、什么是扫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