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锳手中拿着若望几件短大衣,准备拿到后园晒,突然她听见后面有嘈杂声。
“呀!少爷晕倒了,给我。”
田锳吓得把手中的衣服一扔,飞奔出大厅。
生伯刚接过若望,若望扶住他,其它佣人闻声而来。
“少爷怎会湿成这样?”
“他掉进泳池里。”
田锳挨上前,他的手冰一样,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紧抱着他,让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他的大衣呢?”她帮助生伯扶若望进去。
“太湿,怕他更冷,脱掉了!”
“为什幺不给他盖张毡?”田锳看见他冷成这样子,人都晕过去,很心痛:“你也可以脱掉大衣包住他……”
“我的大衣,它不是普通皮革,是一品狐,十一万块钱。”
“我少爷的生命不值十一万吗?”田锳第一次这样又急又气,完全失去理智。
“你这丫头,偷渡贼……”
“别吵了,张妈,快打电话请王医生!”生伯心里好烦,史妮的态度更令他讨厌:“亚忠,你来和我抱少爷回房间,首先要把少爷弄干。”
“我先上去开暖气。”田锳把若望交给亚忠。
“好!多拿张被……”
到若望房间,史妮要跟进去:“对不起,史小姐,请你在外面稍等!”
“死丫头,你敢管我?”史妮瞪起眼:“我是特地来侍候、照顾若望的!”
“少爷要更衣,由外至里,你方便吗?”田锳的声音已没有那幺凶:“一切弄好了,再请小姐侍候少爷!”
史妮无可奈何地站在外面。
生伯和亚忠把若望的衣服脱光,田锳自己也感不便,她去拿大毛巾。生伯把若望身体擦干,穿上衣服,田锳为他用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用吹发器吹干。
若望干干净净,亚忠抱他到梳化,田锳快速换去床单,床罩,然后再把若望放回床上,盖上被。若望还是冷,田锳又替他再盖一张毡。
“医生快来了!我去接他,顺便叫厨房煮姜汤,这些事厨房应该会做……”
田锳用双手擦他的手,擦他的脚,不让他那幺冰,她自己因为身上衫也湿透,因此也打起寒颤来。
生伯等医生进来,史妮以女主人自居,和王医生边走边谈。
“这种情形应当送医院,他可能吸了水。”
“他没有,我问过,他晕倒前说没有。再说,这儿和我家都离医院远,我又不放心送若望到公立医院。况且,王伯伯你看着若望长大,他一直只信任你!”
王医生很小心地为若望检查,替他打了针,盖好被。
“我替他听过肺部,没积水;不过,单凭听筒是靠不住的,我要为他照X光。”
“马上把他送医院吗?”史妮一皱眉。
“他躺得舒服,暂时保持现状,天气冷又浸冷水,年纪大的人受冷会产生心脏麻痹,那后果……”王医生顿一下:“若望年轻,身体也不错,我替他打过针,按时给他吃药,相信没有大碍,但他晚上会发烧,要不要为他请个特护?”
“王伯伯,”史妮马上说:“我会照顾他。”
“你可要小心,依时给他服药,还有一冷一热。啊!准备个冰袋,晚上发烧有用。”
“什幺时候为他照X光?王医生!”田锳忍不住问。
“等他退了热度,我明天还会来,多给他喝热牛奶。我走了,你们当心若望。”
“王伯伯,我送你。”史妮作状起来。
“生怕送我就行了,你还是用心照顾若望吧!”王医生问生伯:“若望的情形要不要告诉共荣兄?”
“要,当然要,那幺大件事,刚才我差点吓死……”
田锳把药放好,冷水、沸水也准备妥当,按按若望的额,仍很冷。
“别碰他!”史妮拍开她的手:“出去。”
“我要侍候少爷,一定要留下来。”
“你配吗?丫头。”
“就因为我是丫头才要侍候主人。”
“这儿有我,你根本多余。”史妮轻抚若望的脸,哎!还是那幺苍白:“你出去,别再烦我!”
“医生吩咐少爷多喝热鲜奶,史妮小姐自己堡鲜奶?”
“我要用你自然会呼唤你,”史妮盯她一眼:“别吵着若望,马上给我出去。”
田锳被史妮赶出来,她吩咐亚忠去备冰袋,自己把衣服换过,不放心,又偷偷溜上楼。偷偷开了门一看,史妮坐在床边守住若望,若望还没醒过来,看样子很平静。
史妮连晚饭也在房间吃,她已经脱下火红皮革大衣,里面是一件黑白配搭的裙子。
她正在吃牛扒,田锳在她后面侍候她,眼睛却一直望着若望。
突然,她发觉若望动了动,嘴唇微微开合,她开心地跑到床边:“少爷醒了。”
“若望!”史妮放下牛扒走过去。
“水……”
史妮推开田锳:“还不去拿杯水来!”
田锳也没跟她计较,马上去倒水。
“躺着怎幺喝?替我把他扶起,我喂他!”
田锳扶起若望,史妮便急急忙忙,拿过水杯,可能她太心急,不够细心,水竟然呛着若望,还把若望的睡衣弄湿。
结果还是田锳为若望换过睡衣,史妮抱扶住他,田锳喂他喝水。
田锳让他好好躺下,他又睡过去了。
“下一次喂奶喂药你来侍候他,我不会侍候人,这是下人工作。我是他女朋友,陪着他就够了。他都睡了,你的工作又做完,还不出去!”
“我侍候史妮小姐吃晚餐。”
“唔!晚餐后没你的事。吃药时间你再把热鲜奶送进来。”
稍后,田锳拿了一个托盘,把一杯热鲜奶、一条热毛巾、一条干毛巾放在上面,推开门进去。
田锳放下托盘,史妮瞄她一眼:“又吃药?”
“三小时吃一次。”田锳说:“若少爷发烧,还要吃退烧丸,每隔四小时一次。”
“真烦,你走来走去,这儿怎得安宁?”史妮的样子有点憔悴。
“谁敢不听医生的话?”田锳扶起若望,一只手抱住他,另一只手喂他喝奶,那是很费力的。病中的若望也算合作,虽然是一小口、一小口,也把鲜奶和药都吃了。
田锳为他抹嘴,发觉他的脸有点红,急忙抚抚他的头,哗!好烫。除了双手和双脚,他整个人都像个暖炉。
“他开始发烧?”史妮去握他的手:“没有呀!冰冷冷的,你发什幺神经?”
“你碰碰他的额。”田锳去拿冰袋,把准备好的冰放进冰袋里。把冰袋拿过去,先喂若望服了退烧丸,让他躺好,为他把冰袋固定在额上。
她给若望拉去一张被,暖气较低,把一扇吹不到若望的窗开了一小格。
“喂!风从哪儿来,想冷死我?”史妮嚷着。
“少爷发烧,和刚才的情形又不同,他要空气、要通风,你坐那边,应该没有吹到。”
“房间冷了呀!”她去拉皮革,深夜,天气转冷,何况她又熬夜。
“先要照顾病人。史妮小姐,你还是到贵宾客房休息一会儿吧,你疲倦了。”
“不!我要陪着若望,等他退烧醒来!”
田锳把一切弄好,她交给史妮一条毛巾:“等会儿他或许会冒汗,你千万要替他把汗抹去。你怕烦,就叫我。”
“不烦,有汗就好,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自然会照顾他。”
田锳靠在房外的走廊上,叹了一口气。
生伯上楼:“少爷怎样?”
“发烧!冷坏了!”田锳问:“老爷还没有来?”
“高伯说老爷还没有回去,他今天上电视。”
“我发觉世界上的父亲都很自私。”田锳感慨地说:“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子女就被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