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吃饭。”
“这时候你还有胃口吗?爸爸,我先走了,要考试了,我还没有温习好……”
高共荣倒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头。
“老爷!”亚良由外面露台进入:“还没有绝望。”
“没有那田锳多好?没有田锳他会娶史妮!”高共荣头脑空荡荡,他血压又升高了吧。
“那就让田锳离去!”
“亚良,你不要打田锳主意。我只有若望一个儿子;况且我也不一定输给史福!”
“若田锳自己非走不可?”
“做梦,别烦我!”
“老爷,还记得你曾经叫我调查田锳吗?我偷拍了她几张相片。”
“证明她是偷渡客,又怎样?若望怎样说你又不是听不到?无论如何我不能失去若望。”
“我交相片给老爷的时候,我说过,我好象见过这个女孩子。老爷,你还记得吗?”
“你是这样说过!”
“昨天我替老爷剪报,在一张英文报章上,看见一位美丽小姐的相片,我又对自己说:我见过这位千金小姐。”
“我头痛,不要唠唠叨叨。还有心情讲女人!”
“老爷,你先别生气,我所以看见田锳似曾相识,是因为她以前上过英文报。”亚良得意地笑。
第十二章 顿变天使
田锳把报章放下,沉思。
这几天她老想找机会和若望谈谈,但是,她每次都欲言又止。田锳也许没带什?笑容,若望总是很紧张地抚她的额和手:“你没事吧?唉!那就好!”
他又忙考试,还是不要烦他,等他考完试再跟他说。
今天,他考完最后一科,等他回来,一定要跟他好好地聊聊。
也许,今天他会早点回来。
“亚锳,”生伯突然神色有异地走进消闲间:“老爷竟然来了!”
“若望没有那?快回来的!”田锳一愕,竟有点怕见高共荣。他是若望父亲,大家又没有见过面。
“老爷带着亚良,还有一位先生和一个女人,那位先生很有派头,老爷请你出去。”
“我?”田锳心怯:“若望不在,我有点怕。唉!会不会是带警察来抓我?”
高共荣迫婚的事,若望那天回来已告诉了田锳。
“不像,老爷很有礼貌地说请你。”生伯说:“若抓人老爷不会亲自来,快出去吧。”
田锳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一直走出大厅。当她踏出大厅的一刹那,她突然目定口呆达一分钟。
“恬英,真是你,真是你,太好了!”那一男一女飞扑过去:“没胖没瘦,面色又好,我心事都放下了。”
田锳闭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高共荣的面前:“老爷,我可不可以和他们单独谈谈?”
“当然可以!”高共荣站起来,一脸的笑:“请便,王小姐!”
田锳把那一男一女,带进极少人入内的书房。
亚良和高共荣,交换了一个微笑。
生伯站在后面侍候,很担心。
“小锳,小锳,我回来啦!”若望考完试提前回家,他要让田锳惊喜一下。
看见高共荣,十分诧异:“爸爸,你怎会来的?”
“陪王先生来找他的千金。”
“人家找女儿怎会找到我家里来?”
“他的千金是王恬英小姐啊!”
“王恬英是谁?”
亚良把三份剪报送上去。
高若望一看:“啊!金冠天使。”
“你已经知道?”反而是高共荣吓了一跳。
“看报章嘛!南洋巨富的千金。”
“少爷,你看看这位。”亚良交给他几张相片。
“这是小锳。”若望不高兴:“你怎会有她的相片?”
“儿子,这不重要。问题是,你口口声声叫的小锳,其实是王亿万的独生女——王恬英小姐。”
“荒谬。”若望笑着取回田锳的相片:“一个是亿万富豪的千金;一个是由乡下出来的小姑娘。”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是一个人。”
“爸爸,你听过人有相似吧?况且,她们的气质和气派完全不同,但我宁愿要小锳。”
“气派是她的公主裙和那金皇冠,气质嘛!我看,换一换发型便一样,秀发披肩和把长发束得老老土土,会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不可能,她没有身份证,连出大门口都不敢。”若望扔下书本,十分固执。
“她不是香港人,她不需要身份证,她是英籍的,拿英国护照,也许连护照也遗失了。不过,别的不用说,田锳和她爸爸已经相认,他们正在聚旧,那是最好的证明,你不信可以问生伯。”
“真的?”若望看了看生伯,他打一下拳头欢呼起来:“爸爸,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报章上看到那金冠天使,便产生了爱慕,怎也想不到是同一个人。太理想、太美满……啊!太好了!”
“若望,你先别开心,或者,我先把王小姐的事大约告诉你:王小姐本来就是一位油王的干女儿,那金冠,就是油王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去年暑假大约九月底,王小姐和油王的长子订了婚……”
“什??”若望瞪大眼叫。
“大家本来约好了今年暑假举行婚礼,不知怎的小俩口吵了架,王小姐突然离开英国的大学。十二月初她爸爸接到学校通知,才知道她不知去向,她爸爸几乎吓死,派人四出找寻,又在各国登了报刊,谁有王小姐的消息可得赏金十万美元。她爸爸要带她回去举行婚礼,因为那油国王子,已经愿意向她道歉!”
若望听着、听着,头有点儿晃,旋风似的,他手掌发冷,腿站不稳,人轻飘飘的。他倒在一张椅上,喃喃地:“她真的有了未婚夫,她真的有了未婚夫……”
“她不是偷渡客,她是发小姐脾气由学校跑出来的名门淑女!”
“她欺骗我,她为什?总是欺骗我?”
“她爸爸说,她是个刁蛮公主。不过,结婚是大事,她会守婚约。”
“我不管她怎样,我爱她。她不会走吧?”
“她是非要跟她父亲回国不可,她爸爸接她回去结婚呀!”
“不,不,不能走。”若望第一次哀求父亲:“爸爸,留住她!给我留住她!好吗?”
高共荣走过去,揽住儿子的肩膊:“对不起!孩子,爸爸怎斗得过一个油王?”
“一定留住她,没有小锳,我会死的!”他哽咽着,身体蜷缩在椅子里。
高共荣看见儿子那痛苦、失落的样子,他突然感到很难过,有抱住儿子痛哭的冲动……
“……我们全依照你的意思,你吩咐天宏,若婚约取消了,在报章上登篇文章,你便会回家。”王亿万愣愣的:“你看不到报刊?”
“我看到,早已看到,但我不能回去,我不能走!”田锳用力摇头:“不能!”
“我知道你恨爸爸,爸爸一时糊涂,钱蒙了眼,不,是那黑麻麻的石油……我是很对不起你。你要怎样惩罚你爸爸,我没话说,但是,你怎能不回去呢?千辛万苦把婚约取消,而且,这门婚事又是你自己决定的。”王亿万摇头叹息:“天宏真的很爱你,天天来对着我下跪,足足十天……像天宏这样的天之骄子,难得、难得。你有眼光,我也被他感动了!”
“我知道他对我好,但不能!”
“你不是答应嫁给他的吗?是他在撒谎?”
“他没有,天宏硬硬直直的性格,他不会骗人。”田锳伏在椅背上,好苦恼,心里有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她还要担心若望。“我接到爸爸的信悲愤交集,父女相依为命十八年,你一向视我如珍宝。想不到你因为那些黑麻麻的油井就出卖了我,暗中把我许配给那小子。我一生气,忙跑向航空公司。我来的时候,一个旅行袋、护照、信用卡、一点儿钱……这儿治安不好,我到来不足一星期,整个旅行袋竟然失去。我身上一点点钱维持了三天;然后,我开始饿肚子、随街睡,有次太疲倦在女公厕睡着了,嘿,噩梦!当然,我一报失什?都解决,但是,我不想让你再接近我,我宁愿做乞与……直至,这儿的主人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