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那些信,啧!真是,我干吗写那些信?”恬英骂自己:“爸爸,不能让他来,制止他。”
“他雄狮一样,谁能制止他?要是他知道你还住在若望家,第一个受害的必然是若望!”
“不能让他来,马上通知他已经和我联络上。”她是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若望丝毫。
“你还没跟若望说?别拖了!反正要分开,长痛不如短痛。找到你为你补领护照的借口,能维持多少天?而且天宏打长途电话来你又不在,怎样解释?”
“我明白的,爸爸,求你尽你所能;至于若望,我……我会想办法。”
第十三章 爱如海深
带着莎莉到海边散步的“梦想”,终于实现。
若望一手拉着狗皮带,另一只手拖住恬英。
“你知道梁祝恨史,梁山伯的故事吗?”
“知道,梁山伯是个傻子,和祝英台共同生活了三年,竟然不知道祝英台是个女孩子。”
“我也是傻子,有眼不识泰山,竟然相信你是个乡下姑娘、偷渡客。其实,你根本不像,你说你念过高中,你若只念过高中怎能和我温习功课?”
“我也只不过念了一年多大学,当时,我本来想告诉你,我已经十九岁,念大学二年级,但你一早不准我吹牛。硬说我十六岁,那我只好把自己压小,说自己是个高中生。”
“我早就应该发觉你不是由乡下来的,乡下来的人连英文都搞不通,可是你会看英文报、英文杂志。还有,有一次一本参考书,有个德文,我翻字典翻查不到,问马田他们没有一人知道。可是你一进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德文翻译出来。你告诉我由字典查出来,我竟然信了,我查半天查不到,你十分钟就好了。乡下来的还会查德文字典?哈!小锳,你到底会多少国文字?”
“英文、法文、意大利文、拉丁文、德文和日文,也不算多,起码俄文就不会。”
“你真了不起!”若望吻一下她的脸颊:“我就比不上你。小锳,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他怎舍得让你一个人到瑞士念书?”
“那是祖母一意孤行,我母亲是生我时去世的,因此爸爸十分爱我——是那种溺爱。由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每天爸爸有多忙总要抱我上课、抱我下课,又一天到晚让我贴住。祖母说:这样不好,会养成我太依赖,将来无法独立生存;于是,便要把我送去瑞士那间著名女校念书。那间学校,专收年纪小的女孩子,除了教授多国语言、仪态、举止、社交……什幺都严厉……爸爸舍不得我,但他是个孝子。我初去瑞士那一年,天天哭,爸爸一个月去看我几次,父女俩见了面又哭,爸爸真是好疼我。”恬英吸了一口气:“因此,当我知道爸爸未经我同意便把我许配给史乐圭,我恨他,便跑了出来。”
“你知道吗?这就是缘份。如果你心里没有恨,你不会躲到这儿来,我们不会相遇、相爱。其实,我应该感激你爸爸。”
“你相信缘份?”
“我一直都相信。路上有那幺多汽车,你为什幺偏偏要上我的跑车?”
“既然有缘份,也有缘尽。”恬英黯然:“我们的缘份什幺时候才到了尽头?”
“若这大海的水干枯,我们的缘才会尽,海会枯吗?石会烂吗?”
“海不会枯、石不会烂,但缘份是会尽的。若望,你要学习怎样应变。”
“变的一定不会是我,我是永远不变的!”若望看着她的侧影。
“我们都不会变,但是上天可能会把我们分开。天意早定!”
“放心,小锳,人定胜天!”
会吗?小锳就不相信。上天永远控制着人类的命运。
“唉!”恬英把头搁在他的肩膊上。
“累了?回到车上好不好?”若望关心地问。今天他们也玩了一天。
“不累。在月光下听海水私语很诗意,只是我靠着你很舒服。”
若望用另一只手拥住恬英,让她靠得更舒服。他手一放,莎莉马上汪汪汪地向前跑。
“你喜欢莎莉,你会好好地待它?”
“莎莉是我们的,我当然会待它好。”
“它也可以给你作个伴,你和史妮一起的一段日子,我心里好寂寞,幸亏有了莎莉。其实,史妮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是的,她已没那幺刁蛮任性。那天她还鼓励我们去拍照,她变了!”
“若望,答应和她继续做朋友!”
“你不介意吗?”
“怎会?那天我主动跟她说话。朋友多些,热闹些,而且,我知道史妮对你真的好!”
“我怕有麻烦,史妮也未必会尽释前嫌。”
“若她根本没有怀恨?”
“那我们再做朋友。你说的,朋友多些热闹些,但我较为喜欢二人世界。”
“若望,明天大选,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我们能帮忙些什幺?若爸爸当选,他忙拍照、上电视、庆祝会……根本无暇看我们。”
“万一他落选呢?”
“爸爸自尊心很强,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失败的样子。若他落选了,他会躲起来,不见任何人!”
“但是,我们起码应该留在家里不要出去,等候他的消息。”
“怪不得爸爸见了你便绝不后悔推却了史家的婚事。你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比做儿子的更关心他。”
恬英是有私心的,她希望高共荣当选后,一切定下来,将来有更多时间陪儿子:“爱屋及乌你知道吗?爱你,就应该爱你爸爸!”
若望抬起她的下巴:“你真可爱!”
恬英双手围着他的腰,两个人陶醉在热吻中。
大选结果,史福竟然大热门胜出。
高共荣羞愤交集,马上离开会场回家。
“我们这一次的失败,是太轻敌,一直没把史福看在眼内。谁知道他好好先生,竟是扮猪吃老虎。因此我们对他一点都没有防范,直等他为了女儿婚事露了底,那时候我们想反攻为时已晚。一个在光、一个在暗,我们怎能不失败?”高共荣在休息间大发牢骚:“最重要是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他知道我,但我不了解他,怎能不败?下一次我一定赢!”
“老爷还要竞选?”亚良冷冷地问。
“当然,而且我还会把史福踢下台。今次失败我多得了一次经验,以后对付他便易如反掌。”
“算了!老爷。你根本不适合做政治家,你太妇人之仁,又不能当机立断。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必须表面和蔼可亲如史主席,暗地里心狠手辣无所不为。”
“我会改变,我会做得很狠……”
“没有我们帮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你们?”高共荣惊诧。
“是的!我、亚勇、亚胜答应过谁获胜便跟谁,史主席答允厚待我们。”
“你……你们……”高共荣站起来,脚步有点虚浮:“竟然出卖我!”
“我们没有出卖你,只是,我们有权选择一个有才智、能干的老板。再见了,高老爷,史主席比你聪明、有潜力,你今生也休想打败他!”亚良不屑地把车匙、手枪放下:“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告诉老爷,唐小姐从未在大屿山驾驶汽车,她并非死于自杀。”
“你说什幺?”
“我们派人骗她出来,先把她窒息,然后放在汽车里推下山崖!”
“你们为什幺这样狠?”寒意由高共荣脊骨升起:“她从不犯人!”
“我们始终觉得那女人是你成功的绊脚石,谁知道除去她你仍然失败,我们真是白费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