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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除了这些细枝微叶的“感动”之外,黎昆来到雾庄满第四天的那夜,所发生的一点小小插曲,却是让黎昆对大女儿大女婿的婚姻真正放下了心,也令他兴起了提前结束雾庄假期的想法。

  话说那夜,是个有点浪漫又有点温馨的夜。(其实黎昆觉得他的三个女儿都很擅长营造这样的气氛,因为光是她们本身的漂亮柔婉、细心体帖,就足以教人产生温馨浪漫的错觉。当然,这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

  在酒足饭饱之后,黎昆和他的女儿女婿一起坐在雾庄那间满大又满辉煌的客厅里,“幸福的”喝茶聊天。

  这次,他们的话题是由庄颐的复健治疗做开头,他们从他腿部的复越峁牡矫恐指唇×品ǖ男Ч6弊U以七分“正经”加上三分“暧昧”的谈及水仙指压按摩的疗效时,水仙惊跳了起来,并大喊了一声“唉哟”!

  他的呼喊声当然同时引起了她父亲与她夫婿的“关切”。黎昆最初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在为庄颐的说话方式做一种娇嗔的抗议,哪知当他和庄颐一同回过头时,看到的竟是水仙的手指被夹在一个专门放置茶叶罐的小铁柜间。

  可能是急于拿出某罐茶叶,也可能是被他和庄颐的谈话分了心,她的几根手指在极突然的情形下,就被卡在两个柜门的隙缝中间动弹不得。

  大概每个人都有经验,手被夹到的刹那间,那感觉是痛彻心肺的。水仙也不例外,只见她的脸与唇在疼痛的瞬间便快速的消失了血色,脸色一片青白。

  但奇异的是,庄颐的神情比她更青惨,他像感同身受的飞快驱动轮椅去到水仙身旁,迅速的帮忙掰开柜门,令她的手指得以由柜缝中解脱出来,接着他又迅捷的执起她的手,瞪着那已经瘀青乌紫的几根手指良久,然后更令人惊讶,毫不忌讳他岳父大人在场的让他的唇印上了她的手指,并嘎声问道:“疼吗?”

  疼吗?水仙的表情似乎是不疼的,不!不对,应该说似乎是忘了什么叫做疼了。庄颐的英俊与深情姿态,简直足以媲美一个令女孩神魂颠倒的白马王子(虽然他坐的明明是轮椅);他心疼怜惜的表情,则令水仙刷白的脸刹那产生酡红。

  她略显娇羞又带着明显痴迷,慌乱的答道:“不!不疼!还好,真的。”

  唉!爱情,令人迷惑又浑然忘我的爱情!

  黎昆再一次眼证这对儿女间默默流动的情意,他轻叹一声,长悬久宕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相信他的两眼并未昏花,更信任自己对人生的经验已足以让他看清,在女儿女婿之间酝酿交融的感觉恰巧是“爱情”。

  而在经历了这夜这段小小的,却格外寓意深重的插曲之后,黎昆于隔日便心满意足的收拾行囊,安心的离开了他盘桓数日的雾庄。

  然而,雾庄里,庄颐和水仙的情爱纠葛,依旧持续的上演着。

  第九章

  父亲比预期的还要早离开雾庄,水仙的心中实在充满了矛盾之情,她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却嗒然若失。

  嗒然若失的原因又一分为二──一来,她认为自己又诳骗了父亲一次,虽是善意的欺骗,但误导父亲的想法,让他以为庄颐和她正沉醉爱河且有心白头到老,实到有失为人子女的厚道。另外,她嗒然若失于即将和庄颐再次分房而居。

  这份嗒然若失的感觉,突兀到令她自己相当错愕,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和庄颐同房数天之后,迷上了和庄颐同房的感觉!而也许,更老实一点的说法──是她根本早就为庄颐所吸引,并“深爱”上他了!

  深爱!确实是突兀且教人茫然失措的字眼。

  但谁能否认庄颐在父亲黎昆光临雾庄的这几天,所表现的言行举止是那般的无懈可击──他精确的演出“完美女婿”和“标准丈夫”的两种典范;对自己的岳丈,他谦冲有礼、敬重有加;对自己的妻子,他情深意重、情柔似水。

  当然庄颐的表现完全的迎合了父亲黎昆的胃口,可是他们私底下的闰房相处,却充满了如箭在弦的紧绷感。

  因为淑姨的访友行程以及父亲的到访雾庄所致,他们不止同房同床,水仙甚至接管了原先淑姨必须帮忙庄颐的一些例行工作,例如协助他入浴,帮他收洗衣物,整理寝具,上床时助他一臂之力等等..….

  这种时候,他的表情绝大部分是冷淡与疏离的,但她已能了悟他的冷硬疏远旨在稳固他无助的自尊。而面对一个习惯以刚强来对抗世界的男人的无助时,水仙没有怜悯或嘲笑,她只感觉到被渴望、被需要的意义是如此之大。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水仙却完全感觉不到被渴望、被需要。同房数天,他比君子更胜君子,面对她时,神情比她认识他之后的任何时刻都坐怀不乱、都客套。他一直是循规蹈矩且不逾越的,完全缺乏他们订定和平计划时的侵略性。

  当两人往床上一躺,背背相向时,他们几乎像可以永不回头、永不交集的日与夜,一觉到天明。

  水仙一直是有所假装的,她不敢辗转反侧,但她总是必须瞪着那盏昏暗的夜灯良久,直到眼皮发出酸涩的抗议才能昏然入睡。而庄颐的床铺也确实宽大到足以确保她的贞洁,可是奇异的是──她却一天比一天更渴望由他来验证她的贞洁。

  这样的渴望,让水仙已有两夜无法安睡,她一再的回想自己来到雾庄的前因后果,他恶意的毁谤与蓄意的拆散,而愧疚驱使着她同意他这架构不良的婚姻交易。从此以后,两人宛如跳舞般的绕着彼此打转、前进、分开、忽远忽近。可是最讽刺的是──庄颐不能跳舞,可能永远不能!

  庄颐和她婚姻的终点会是什么?是毁灭?抑或是救赎?这是水仙一直在摸索的问题。

  她曾希望自己能在这场婚姻中做到不哭泣、不被惊吓、不涉入感情,但这三者她却全经验了!她也是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想明白,原来在她内心的最深处,她其实是想向庄颐降服的。她想要他们的婚姻成真,而不只是玩两个人被一张纸困住的游戏。

  有一度,她几乎要嘲弄起自己的故作纯情,水仙真是不懂自己怎会对一个连洗澡、睡觉都要旁人协助的残废男人动心?但事实就是事实,尽管庄颐的刚愎有时令她反感,尽管没有人认为他适合她,可是她再不能否认,她爱他,并渴望成为他真正的妻。

  他的想法会和她一样吗?他也渴望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吗?而一旦有了亲密关系,孩子便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可是当他面对四邻的孩子时,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怎么喜欢孩子的。

  但她真的喜欢也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啊!尤其当她拥抱着玫瑰的小女儿琤琤那圆滚柔软的身子,或者看见雾庄周沿的孩子们逐着风筝奔跑的可爱身影时,她的母性就不知不觉的蔓延外溢。

  有可能庄颐根本不喜欢孩子!这想法像一盆冷水,泼得她心头一沉,更迫使她缓缓收拾起自已的梦想──爱与孩子。

  当夜幕笼罩雾庄时,她更开始在庄颐的房间里收拾着属于她的东西,准备不战而退的退回她原本的房间。

  这时,她知道庄颐正在房里那个特别附设,符合一个肢障者需要的盥洗室里淋浴,水打在防水帘子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诱引出她某种神秘的、深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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