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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剑声的手搭上剑柄,目欲喷火地瞪着上官晴,别人怕方家,他可没瞧在眼里,敢打墨痕?她有没有掂掂自己的斤两?

  上官晴不甘心地说:“表哥,丫环做错事,本来就该打。伯父、伯母要我代他们走一趟,就是怕你被感情蒙蔽,分不清谁好谁坏?”

  她继续道:“这个丫环,先摔了茶盅,接着又对衣公子不敬最后竟连对客人也敢执礼不恭。窦府如此调教奴才,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柄?”

  方慕平怒道:“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窦府,就不该对下人施加责罚。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样做是把窦大人的脸往哪摆!”

  上官晴马上变脸,扑簌簌地流下泪来,泣道:“表哥,你竟然为一个低三下四的丫环而骂我……”

  挨打的没骂,打人的反而哭得哽咽难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绫甄懒得理上官晴,相较于那令人倍感羞辱的一巴掌,方慕平的一席话就好比平地一声雷,轰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打狗也要看主人,意思就是把她哈比比喽?低三下四的人?是在讲她吗?绫甄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报应,真是报应。她在二十世纪呼风唤雨,报纸头条刊的都是她的破案消息。谁敢瞧她不起?没有人敢,因为大家都怕将来有一天被谋杀,得靠她来追查凶手。

  如今她却落得比畜牲还不如的下场!

  “你笑什么?”

  上官晴受不了绫甄神经质的笑声,收起眼泪,朝绫甄肩头一推,她怏怏走回位子上去。泪水攻势既然无效,不如不哭。

  时空错置的惊吓、关节脱臼的剧痛,再加上心灵的重创,绫甄被上官晴推得往后倒了下去,恰好跌在被她摔得粉碎的茶瓷碎片上。

  在众人惊讶的抽气声中,雨过天青的瓷器登时变成一片血红,那是墨痕的血。

  第六章

  绫甄晕过去后,恍惚之中,来到一古代的衙门,耳边传来一名女子哭诉的声音。

  “大人!我与婆婆守寡在家,深居简出,哪来的砒霜毒药?公公的死不干我的事,我担待不起毒死公公的罪名。”

  绫甄看到一名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声声称冤,旁边跪着一名年纪高迈的老婆婆,全身抖个不停,不远处还跪着一名满脸戾气的男子。

  “不是你,那会是谁?”县太爷很不耐烦,别人的命也许关天关地,对他来说却是无关痛痒。

  “不干老身的事。”老婆婆矢口否认。

  “也不干我的事。”男子马上接腔。

  “什么?三个都不是,难不成张老头是我毒死的?”县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把桌子拍得劈哩啪啦一阵乱响。

  绫甄忍俊不住地想,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审判官,却没见过这种天才式的问案法。

  “张驴儿,蔡婆婆真的是你的婆婆吗?”县太爷问满脸戾气的男子。

  “大人,亲戚可以乱认吗?蔡婆婆如果不是招掩老子为夫,她为什么要收养俺父子在家吃食?俺老子喝了羊肚汤后就挂了,七孔流血,好惨哪!这汤可是那窦娥亲手所煮。”男子充满暗示地回答。

  县太爷一听有理,喝道:“事实俱在,罪证确凿,窦娥你还不认罪!”

  窦娥喊冤,“羊肚汤是我熬的没错,可是药却不是我放的,婆婆重病卧床,说想喝碗羊肚汤,我熬好汤要端给她老人家时,被张驴儿拦下来,他骗我说汤的味道不够鲜,要我多加些盐醋才好。我回厨房拿盐醋,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乘机在汤里下毒!”

  张驴儿嗤笑道:“天下哪有儿子药死老子的道理呢?说谎也不打草稿。”

  窦娥骂道:“你们父子救了婆婆一命,老人家知恩图报,这才将你们接回家里供吃供住。你看我们娘们俩都死了老公,你们父子俩又都无媳妇,就教唆婆婆招了你老子,还逼我跟你成亲。”

  “你本是想药死婆婆,好让我孤掌难鸣,所幸老天有眼,婆婆恶心喝不下汤,你老子就接过汤去喝两口,死了又怪得了谁?”

  绫甄愈听愈是惊讶,事情的始末还真是曲折离奇。

  窦娥继续辩道:“你药死张老头后,居然还威胁我,说我如果不肯嫁你,就官休——闹上公堂,如果肯嫁给你,就私休——不再追究。”

  县太爷案堂一拍,怨声大喝道:“人分明是你药死的,还敢喊冤枉!来人啊,给我重重的打!”

  在县太爷的喝令声中,衙役拿出刑具,一下下重击在窦娥身上。血迹飞溅,斑斑驳驳,她被打得晕过去,又再度痛醒。

  绫甄大怒,这不是刑求吗?用这种强暴威迫的手段,得来的自白也欠缺证据能力,她大声喝止,却是狗吠火车,没有人理她。

  “你招是不招?”县太爷再问一次。

  “我真的没有药死公公……”窦娥被打得气若游丝,语气却仍坚定。

  “好,你有种。来人啊!给我打那个婆子。”县太爷跟她卯上了,下令打蔡婆婆。

  “别打老身,不干我事啊……”蔡婆婆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不断求饶。

  “大人,别打我婆婆,我招了、都招了。我药死公公,罪无可赦。”不忍心让年迈的婆婆受苦,窦娥饮泣认罪。

  绫甄喊道:“你不能招呀!”

  招了就要画押,画押就是自白,自白就没救了。在这种行政与司法不分、人治高于法治的年代,想推翻自白谈何容易?

  “来人呀!找散堂鼓,备马,本官要回府。”县太爷很满意,既然人犯画了押,表示此案已结,倚红和偎翠在家里等着他呢!

  绫甄正想上前打狗官理论,飒飒阴风吹面而至,四周登时漆黑一片,县衙不见了,半空中响起她熟悉的声音——

  “你都看到了?”

  绫甄大喜,是册子先生!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要洗刷窦娥冤屈,还窦氏清白,衣剑声与方慕平两位官爷会帮助你。事成之后,功德圆满,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一言既毕,文判官的身影就逐渐模糊。

  在临走之前,他好心地多提示两句,说道:“窦娥本名窦端云,是窦天章的女儿。你动作要快,不得拖过七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切记莫忘。”

  绫甄追上去,还想再问清楚,脚下踩了个空,她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皇上御赐两淮廉访使的宅第,说大不大,从前门走到后院也得花上一天的工夫。

  “回雁楼”坐落于整座园子的中心,离窦天章的“怀恩馆”、方慕平的“栖云阁”、衣剑声的“东篱苑”不远,是四名大丫环作息起居的楼台庭榭。

  墨痕的房间位于“回雁楼”的最里间,她性好素净,不爱摆饰,桌上只搁了一方石砚;床上吊着水墨字画白绫帐子,衾褥都十分朴素。

  炉火噗滋噗滋地响,浓浓的药香满屋子,红笺、绿波和雪泥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看绫甄还没醒,三张脸顿时垮了半边。

  负责照顾病人的胖嬷嬷强笑问道:“怎么有空来看墨痕?”

  绿波沉不住气,率先发难,“都一天一夜了,墨痕怎么还是醒不来?胡大夫那死老头!就会骗钱,一帖好药也不开给人吃。”

  “绿波,你别心急。”红笺转身问道:“雪泥,你打听出来没有?墨痕为什么伤成这副德行呢?”

  四名丫环中,以红笺年纪最长,墨痕居次,绿波和雪泥同龄,才盈盈十五岁。雪泥不像红笺工织擅绣,也不似绿波知音解律,更不会烧墨痕的一手珍馐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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