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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澹然下课送走了白容膝,回到房里,满心欢喜地打算把自己的新作呈给她“丈夫”欣赏,欣赏……
“怎么了?喂,吃错药呀?哭丧着脸,犹如丧家之犬似的。”
“然妹,哇哇哇……”
柴毅二话不说便抱住鱼澹然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怎不叫表哥保护你呢?”
鱼澹然见柴毅哭得如此伤心,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更加着急。
“七殿下……他……他……欺负……我……”柴毅抽抽噎噎道,
“表哥他怎么欺负你?别哭了,你说清楚。”
鱼澹然这才放心了一点,她猜想八成是赵娉婷在闹情绪,她表哥应该不至于会欺负人,尤其她现在名义上可是她的“丈夫”,哼,朱瞻垣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赵娉婷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总算暂时稳住了,然后把比武招亲、朱瞻垣夺冠、今晚迎娶秦家女之事一五一十对鱼澹然吐露。
“哇哇哇……想他今夜与秦姑娘……永浴爱河,缠绵恩爱……而我却只有……只有暗自落泪的分,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此情不渝……他早抛至九霄云外……”赵娉婷啜泣道。
“表哥真是太可恶了!娉婷姊姊,没关系,明儿个一早我就去找他理论,非要他给你一个交代不可。”
鱼澹然向来对拈花惹草、自命风流的男人深恶痛绝,这回她所敬爱的表哥居然玩起此种烂把戏来,她更是格外愤慨不已。当然另一部分原因她是替赵娉婷抱不平,谁教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谁敦她们同为女儿之身。
“然妹,算了,把这个凤玉佩交还给他吧,随便你找什么理由都行。”
赵娉婷已心灰意冶了,她只要想到她的情人今晚醉卧美人膝,酣睡温柔乡,她就全然绝望、彻底死心了。
“娉婷姊姊,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吗?我相信表哥只是……他心里一定还是很爱你的。”
鱼澹然也很为难,事情已到了这般田地,教她说什么才能挽回趟娉婷的心呢?
“然妹,我知道自己福薄命薄,别再安慰我了。”
赵娉婷已心如止水,整个人如同槁木死灰般,了无生气。
此刻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帮助朱瞻垣追回失物,了结此案,完成父亲遗志,然后速速逃回家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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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毅哭了—整夜,到五更天亮了,才疲倦地昏睡过去。
鱼澹然也陪她一夜未曾合眼,可是她急于找朱瞻垣“算帐”,大清早的便在柴文和几个家丁的陪同下,乘马车赶往落日镳局。
“鱼姑娘,你觉得把凤玉佩退还给七殿下,妥当吗?会不会他有了秦姑娘,就不要我家小姐了?”
一路上,柴文都在为赵娉婷担心,没有一刻能安不心来。
“傻丫头,不会有事的!退还玉佩,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那位秦姑娘不过是一名民间女子,哪比得上娉婷姊姊这样的大家闺秀?总之,管我表哥他娶三妻还四妾,七王妃的头衔,必定非你家小姐莫属。”鱼澹然分析道。
“真的吗?鱼姑娘,那我就放心多了。”
“喊我‘夫人’,你不怕被人听见呀?”
到了落日镳局,鱼澹然通过层层关卡,总算见到了新郎倌朱瞻垣。
“然妹,你来做啥?四处乱跑,当心你相公找不着人,又要担心了。”
朱瞻垣一见到鱼澹然,生怕她小妮子信口胡言,坏了他的大事。
“表哥昨日成亲,做表妹的岂有不前来道贺之理?顺便呈上凤玉佩一块,祝你们甜甜蜜蜜,恩恩爱爱。”鱼澹然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恨恨地说。
“凤玉佩?”
朱瞻垣见到凤玉佩,情绪一度激动异常,几至失控。
“然妹,这是哪里来的?娉婷她在哪里?在哪里?快告诉我呀!”
“别急。这块凤玉佩一直都在我身边,是她临走时托我代为保管的,如今,我觉得这已失去任何意义,所以决定把它物归原主了。”
“然妹,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莫非你们想考验我?”
朱瞻垣反倒先失去理智,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自己的计划。
“表哥,澹然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鱼澹然自知多言无益,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便识相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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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垣约柴毅到悦升酒楼饮酒谈天,实际上他是放心不下县衙里一些琐事,特地找柴毅出来当面聊聊公事……
“朱兄,难得今日你有空,怎不多陪陪你的新娘子呢?新婚燕尔的,就劳你为公事费心来着。”
柴毅一股酸溜劲儿,这下子她的醋意正浓呢。
“柴兄见笑了。诚如你所知,我们至今仍身负重任,怎能有丝毫的怠懈呢?至于进入落日镳局也是别有居心的,这点知我如你,想必能明白我的用意。”
“说得倒好听。色迷心窍,美色在前,当仁不让而已,还有什么居心?朱兄,别解释了,娶得如花美眷,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何须劳你如此多费唇舌?”
“柴兄,怎么这会你也同你家娘子一个鼻孔出气,存心跟我过不去呀?”朱瞻垣纳闷道。
“谁又跟你过不去了,我们是替赵姑娘抱不平。枉她一片痴心,时时刻刻惦着你、念着你,而你却薄情寡义,另结新欢。”
柴毅一面对朱瞻垣诉说自己的衷情,一面数落他的不是。
“柴兄,你和我表妹都知道赵姑娘的下落,是不是?告诉我,她在哪里?别再捉弄我了。”
“我……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我们只是同情弱者,谴责负心人罢了你……少胡猜。”
柴毅生怕自己反应太过激动,引起朱瞻垣的疑心,连忙自圆其说。
“告诉我,她好吗?你就行行好,不让我知道她身在何处不打紧,可是我要知道她好吗?求求你。”朱瞻垣断定柴毅他们夫妻俩一定有赵娉婷的消息,使他情绪激动不已,一度失控。
“不好,不好,要是让她知道你这般负她,她不哭个半死才怪哩。”
柴毅见朱瞻垣依然在乎赵娉婷,心中尚有一丝欣慰。
“柴兄,可否请你们守口如瓶,别把我在落日镳局的事传至赵姑娘耳里,等来日我们重逢了,我自己会向她解释的。”朱瞻垣恳求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情是做而不敢当的?”
“好吧,随你们的意,反正自始至终我没有一丁点儿对不住赵姑娘之处,何必在乎这些呢?你们尽管向她告状去吧。”
朱瞻垣自觉问心无愧,将来可以坦荡荡地面对赵娉婷,所以他倒不为此事担心,整个心思仍然放在公事与闲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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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镳局里,秋意正浓,落英缤纷,知了低吟,朱瞻垣独自凭栏远眺。他无心欣赏秋日的凄清之美,脑海中只为了闹鬼一事,苦无对策,忧心忡忡。
“相公,想些什么?想得如此出神。”秦柔侠走至朱瞻垣身边,笑盈盈地问道。
“没……没什么……”
朱瞻垣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支吾以对。
“相公,你今晚还睡书房吗?”
秦柔侠小鸟依人地靠在朱瞻垣身上,眼光流转处,多少柔情蜜意荡漾其中。
“秦姑娘,对不住,我……我想……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带你回京城……婚姻乃是终身大事,我觉得……回去请爹娘作主,这样妥当些。”朱瞻垣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