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诚恳不似作伪的声音让向织月回过脸,乍见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前几天,那个莫名其妙被掠夺的吻又浮上脑海,迅速发热的脸颊让她偏过脸。
“走吧!我送你回去。”突然,莫微尘道。
“啊——”由于心神“极度”不集中,她一下子没听懂他的话。
望着她,莫微尘笑了一下,“这几天委屈你了,我承认自己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走吧!我送你回去。”
其实,召开记者会公布真相之后,他已没有理由再留她在这儿,但心中却一直有某种声音要他留下她,不让她走……
这急转直下的变化让向织月当场呆怔住。“你……真的愿意放我回去?”
撇开心中矛盾的思绪,莫微尘坚定地点了点头。
***
一直到已踏踏实实地站在睽违已久的家门前,向织月仍搞不清楚莫微尘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了她。
本来,她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放了她,还亲自送到家门前……
“莫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虽然我仍然很气你莫名其妙把我关了一个多礼拜。”虽不懂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她还是礼貌性地道了声谢,只不过,不是很甘愿就是了。
已沉默了一路的莫微尘没有接腔,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以一双黑眸默默地瞅着她。一会儿,才道:
“我希望这件事对你而言,真的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再涉入其中。”
语气听来虽平静,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向织月当然听得出来。
虽然,他的注视让她局促不安,但当下,失去自由一个礼拜的怨气让她没有多余的感觉,她只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接着,莫微尘自衬衫口袋拿出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不解。
“新门锁的钥匙。”他简短地答道。“原来旧的门锁我已经请人帮你换过了,屋内也替你装了保全系统,只要有人未经消磁进到屋内,保全人员会在三分钟之内迅速赶到现场。”
“啊——”她的眼睛迅速在三秒内瞪大。听他这么说,她这才发现,她与小岚前不久才找人换过的门把真的不见了,换成了一种刷卡感应的电脑锁。“你……什……么时候……”
莫微尘并没有回答她的惊讶,只拉起了她的手,把磁卡放到她手中,接着,用一种难以解读的目光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后,才柔声抛下一句:“再见!”随即转身离开。
“莫先生——”向织月反射性地喊住了他。“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莫微尘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算是一种补偿吧!”望着她那双仍满腹疑问的眼眸,他笑了笑再道:“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他避重就轻地将话带过去之后,随即,又转过身子。
他的话让向织月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莫先生——”她不由自主地又喊住了他,神态却转为扭捏。“那个……我想……我还是应该为两件事跟你道歉。”
莫微尘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感到不解。
她走上前,仰头望着他的脸有些腼腆。“第一、为我帮错人,制造了你们的困扰道歉;第二,为我把你当成黑道头子……而道歉。”
黑道头子?乍闻此言,莫微尘难掩愕然,但随即,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说他冷酷、不近人情;更有人说他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但黑道头子……这倒是蛮鲜的称谓!
也因这纵声的一笑,释放了他心头的怅然,更区隔了记忆中与眼前的影像,让他矛盾纠结的心稍微拨云见日。
“这两个道歉我都接受。”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表情一下子变得专注热切。“其实,我也应该为那天那个吻……道歉,我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是什么意思,当下她无暇去细思,见他毫无预警地提起那个吻,一道道的红晕迅速浮上她的脸颊。
注意到她脸上的绯红,他笑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地说道:
“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也别再好管闲事,更别让我担心。”他顿了一下。“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能改掉‘莫先生’这生疏的三个字,换个不一样的称谓。再见。”说完,他笑笑地转过身,没入了层层的楼梯中。
他揉发的亲昵动作虽只维持了几秒,但伴随着这几句关心的话语,却让向织月像触电般僵在原地。
此刻,她心中突然漾起一道又一道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很复杂,夹杂了感动、纳闷,但更多的是不解。
对感情世界仍然陌生的她,虽不明了此刻的感觉所代表的意义,但那种新奇的感受,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处女地,悄悄地在她心中埋进一颗多情的种子。
第五章
“晚报”事件后,莫氏集团表面上虽恢复了平静,但潜藏在乎静表面背后那种风雨欲来的气势,让莫微尘隐隐地感觉到,一股阴谋正在持续酝酿……
尤其,在听了眼前财务部经理范永平的报告之后,他更加深信自己的直觉。
“总经理,最近公司旗下各股票的股价持续下跌,这直种情况很不寻常,我怀疑是有心人士介入市场炒作,想套取利差。”范永平忧心忡忡地道。
范永平年纪虽轻却老成持重,对于总经理慧眼识英雄的拔擢与栽培,完全以实力回报与服众。
“如果对方介入炒作单纯只为了谋取暴利,那还不足为惧,就怕是居心叵测、包藏祸心。”莫微尘语带玄机地道。
其实,早在范永平提出怀疑之前,他就注意到莫氏股价这一波不寻常的波动,他不动声色是在观察,不是忽视。
“总经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莫微尘笑了笑,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虽然,总经理语带保留,但范永平知道总经理一定发现了什么,且心中也一定有了什么因应之策。
以总经理与他几年来共事的经验来看,不论处于何种劣势之下,这个从来不会慌乱的主管总有智慧可以扭转乾坤,这一次,相信也不会有例外。
思及此,他心中的忧虑减低了许多。
莫微尘翻开范永平呈上的财务资料,不经意地问道:“能不能查得出是哪些人恶意炒作?”
范永平苦笑了一下。“我曾经透过私人关系,想了解是哪方人马恶意炒作,但查到的也只是几个人头户,背后的金主是谁,没有人知道。”
莫微尘点点头,表示了解。
“总经理,是不是需要调资金进场护盘?”
“暂时不需要。”莫微尘淡淡地道。“现在还不是进场的时候,我们再观察一阵子,如果股价继续走低,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范永平点点头。“总经理,另外……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语中少见的犹疑,让莫微尘不解的眼自财务资料中落到了他身上。
“前几天……”范永平吸了口气,似鼓足勇气般。“魏副总曾委托会计部一位李小姐,帮他汇了一大笔钱到瑞士日内瓦,说是要让已移民瑞士的妻女当生活费。”
“瑞士日内瓦?”莫微尘的眉毛扬了一下。
范永平点点头后再道:“或许,这纯粹只是魏副总私人的行为,但是那笔钱的金额实在太庞大了,基于财务人员的直觉,我认为有必要向你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