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只想着救人……”她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救个屁!”丁岚大声吼了回去。“要发挥道德勇气也得看情况,我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别再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骂完后,她双手抱胸,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向织月擞了擞嘴,对丁岚的论调有点不以为然——在那种情况下,当然是救人第一,哪能考虑到那么多。
“枪呢?那两把枪呢?你该不会还笨到把它们留在身边吧?!”丁岚像想到什么般,突然回头问道。
向织月摇摇头。“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我顺手把它们抛进垃圾桶了。”
“还好你的蠢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丁岚瞪了她一眼后,继续埋着头在屋内走来走去。
“小岚,我不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连?他们若要报复,直接冲着我来就行了,何必破坏我的屋子……”
“到现在你还不肯用脑子吗?”丁岚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直接玩死你,哪有慢慢玩死你来得刺激、有趣!”
“哪有那么严重?你别危言耸听好不好!”向织月垮下脸。
“我危言耸听?”这句话让丁岚气得再次瞪大眼,看样子有想捏死向织月的冲动。“你这个大笨蛋!你自己命在旦夕知不知道?你以为那些黑道分子是好惹的吗?是不是要等到哪天你少了只眼睛,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也是丁岚最担心的一点,正常的人若身陷险境,起码还会提高警觉,但这个少根筋的向织月……怎能不让人担心!
“好好,我是大笨蛋,你别那么生气行不行?我知道你担心我……”向织月讨饶地道。“你放心好了,我的跆拳道已经有黑带的实力,我会提高警觉,不会让宵小有机可乘的。”
原以为自己说些保证的话,能让丁岚安心,谁知道,她却仍不满意地抓住她的手道:
“不行,提高警觉还不够,跆拳道段数再高也快不过子弹,走!我们现在立刻就到警察局去,把这件事告诉警方,请他们加派人手巡逻这个社区。”说完,拉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岚……”
“少废话!”
***
原以为只要在警察局“拗”几个小时,丁岚就会心安地放过她,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出警局,她仍旧紧张兮兮地将她拉到墙角,一脸严肃地道:
“织月,我觉得你暂时回高雄避避风头比较好!”
避风头?乍闻这三个字,向织月当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岚,太严重了吧!我又不是枪击要犯……”向织月有些无奈。
她那种“无所谓”的玩笑态度,换来丁岚用力的一脚及更严肃的表情。
“你刚刚没听警察先生说吗?你必须自救,否则命在旦夕……”
“哪有那么严重?人家只是要我提高警觉、避免落单而已。”
“这就是提高警觉的作法。”丁岚提高了声调。
望着她那张因严肃而过度紧绷的脸,向织月只感到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根本没把她的话听下去。她迳自牵过停在行道树下的车子,单脚一跨,打算——溜。
谁知,丁岚却一把扯住她的车尾,不肯让她轻易离去。
“织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人高马大的丁岚力气显然不小,被扯住的向织月顿时动弹不得。
她无奈地回过头,睨了丁岚一眼,“听了,但是不认同,我的实验才做到一半,我怎么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回去?”
虽然现在是暑假期间,但对她们研究生而言,是没有什么寒暑假之分的。
这话让她又挨了丁岚一掌,“笨蛋!什么实验会比你的性命重要?没有小命你又如何完成你那个成为居礼夫人的梦想?”
闻言,向织月皱了下眉头。“小岚,你不觉得你有些紧张过度吗?事情或许根本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样,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闯空门事件——”
丁岚立刻打断她,“不论事情是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样,所谓有备无患,这种攸关性命的事,谨慎点有什么不对?”直觉告诉她这次事件很不寻常,她宁愿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是没什么不对,只是——”
“没什么不对就听我的,走!我陪你回去打包行李,你明天就给我回家去。”丁岚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小岚,你理性一点好不好?”向织月挣开了她的手。“如果照你所说,他们真有那么神通广大的话,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们还是会把我翻出来的。”
向织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这番话,原本的用意是想要丁岚打消叫她回家的念头,但话一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以丁岚目前神经紧张的程度来看,这些话无异是火上加油。
果然,丁岚立刻放开了手——
“你说的没错!”她倒抽了一口气。“只要你待在国内,生命就会受到威胁。看样子,我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弄出国才行。”
望着对方那双不像开玩笑的认真眼睛,向织月是无奈又痛苦地捂住了眼,暗暗哀嚎。
老天!她真是自找麻烦……
***
莫氏大楼三十楼总经理办公室
开完会,莫微尘才刚踏进办公室,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随即,王秘书的声音传了进来——
“总经理,有位夏先生等了您好一会儿……”
“请他进来。”不等对方说完,莫微尘便沉声打断了她。
几秒之后,总经理室大门被推开,走人一位身形壮硕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有着一张极富个性的脸,一身古铜色肌肤,让人可明显感觉到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活力。然而,仔细一看,他却有着一双与性格的外型完全不搭轧,似乎饱尝了风霜的眼睛,这使得他整个人看来反而有些阴沉的味道。
一个照面,莫微尘先与对方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之后,才走到对方面前。
“夏惟,不好意思,这次要麻烦你了!”
“千万别这么说——”夏惟摇了摇头。“莫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虽然对方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莫微尘心中却滑过一丝感动,因为他太了解夏惟了,他是个深沉内敛之人,能让他说出这些话来,就表示他已当你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莫微尘虽然感动,但,他同样没有表现出来,只用力地拍着对方的背道:“夏惟,坐!”之后,转身按了内线吩咐道:“王秘书,麻烦你送两杯白兰地进来,谢谢。”
“事情果然如你所预料般,这不是一件单纯的商业间谍侵入案。”见他坐下,夏惟没有再说任何场面话,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
这样的直接,莫微尘脸上没有讶异,因为,他认识的夏惟从来不是个多言之人。这也是他最欣赏他的一点,一个人如果能将自己言语控制在完全有效率的范围内,这就表示他是一个律己甚严之人,而他……向来欣赏这种人!
他的话并没有让莫微尘的表情有任何变化,而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见他不语,夏惟接着想开口,敲门声却在此刻响起,原来是端了托盘的王秘书。在放下两杯白兰地之后,她立即转身离开。
不等莫微尘招呼,夏惟即端起桌上的酒杯迳自啜了一口。
“好酒!”酒香入喉的滑溜感让他忍不住赞叹出声。“唉!有钱的感觉有时候还是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