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置别人的命不管!”石洛君闻言一惊,忍不住出言说道。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我可以做任何事——因为我是魏无仪!”
魏无仪冷硬的眸对上石洛君不解的眼——这个一派斯文的男人和范青青一样,不适合存活在人间。
“你为什么让她唱这种水?”石洛君指着地上的花露水问道。
“喝那种水有什么不好?”他冷笑一声,勾起她的下颚,拇指抚过她的水肌:
“你不也喝得很高兴吗?喝了这东西,心情会放松,一切事情便会如如意意。那不正是你喜欢的吗?”
范青青揪起眉心,隐约觉得魏无仪并不对劲——他在压抑些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花露喝了会上瘾吗?青青一旦喝习惯这种水,只要一日不喝,便会镇日恹恹无精打采。这种花的花期又只有一个月,她到时候会发狂的。”石洛君坦白地说出事情的真相。
骗人!范青青身子一颤,不相信他会如此待她!疑惑的眸子期望地转向魏无仪,要求一个解释。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银两可以供应她喝。”魏无仪状若漫不经心地说道,双眼却凝视着她眼中乍然出现的恐惧。
“此非问题的症结,你想要用这个来控制她?”石洛君追问,眉宇紧锁。
“控制她?不,我想把她变成我的人。”魏无仪睨看着她,仿若正在享受她的震惊。
范青青倒抽了一口气,想起那些飘着西域花香的沐浴水——眼泪是被心逼出来的。
“哭什么?你不也很乐在其中?”魏无仪扳起她的脸正对着石洛君,拇指蓄意地揉抚着她的粉唇。“告诉他,我们那夜里是怎样缠绵。或者你想要告诉他,你只着天蚕纱的样子有多妖娆。”
“请你不要拿这些话来侮辱她!”太过分了!石洛君激动地看着魏无仪。
“她身子我都尝过了,那些话怎么算是侮辱她?”魏无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石洛君这种说不了狠话、做不了狠事的人,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范青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却不再有任何痛楚的感觉。被他伤了一次又一次,早已很难再有痛心疾首的场面有的,仅剩一颗槁木死灰的心。
“洛君大哥,对不起——”她根本没有勇气抬起睑,脑中的火灼得她晕沉而无法思考:她希望这一切是梦。
“我不介意你在这边发生的事。”石洛君同情的声音戳破了她的幻想。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与魏无仪的事,只有她沉陷在一个画般的幻想中,以为他对她是特殊的。
“别难过了。”石洛君上前想拥住她的肩,却被魏无仪高壮的身子凶猛地推到门边。
“要卿卿我我,回你们列姑射山再谈!我和她有些私人的事要说。你出去!”魏无仪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石洛君担心地凝望着她,并未离开。
“你先出去吧。”她低声下气地说道,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门板未合上,魏无仪的唇摔然占领了她的。范青青推不开他,也身不由己地被他狂烈而不顾一切的吻法所惊骇。
唇舌交缠之间,他尝到了她的泪,一惊抬头,她早已泪流满面。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利用我吗?”她黑白分明的眼,屈辱地看着他。
“就算我利用了你,你敢说你不是心甘情愿让我利用吗?”心中排山倒海的痛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的克制力惊人。
“为什么要让我喝那种东西?”
“要得到一个女人,尤其是那种自以为忠贞的良家妇女,该用点手段。”他的话刻薄异常,为的就是毁掉她的信任。
他不配拥有她,也不想让她在异域惦记着他!只要能卸下心防,跟着石洛君,她可以重拾她无忧的生活。
“为什么要故意伤害我?”要她如何相信他彻头彻尾都是个心存恶念的人?
“我曾经挨饿受冻过,饿到连草木都咽了下去,所以我爬得比别人快,因为我饿怕了。”他没有回应她的疑问,但却顺着她的语音说出了往事。
“你受过伤害,那么为什么不对别人好一点?”看着眼前说话斩钉截铁的男子,她却是心疼——要多少的伤害,才能造成他今日的铁血性格?
“当初别人也没有对我好一些,我何必对别人好?!”他的怨懑之气并未因年岁增长而减少几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渴望的小睑仰望着他,心中仍怀着希望哪——
“因为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伤害你?或许吧,我想童年时摧毁过我的人,必然也不明白真正的原因。”他的脸逼近了她,从她战栗的眼眸凝视到她颤抖的唇角。“有时候,你只是嫉妒,嫉妒某些人的得天独厚;有时候,你只是想践踏一个人的信心,因为你讨厌那个人与你截然不同。你认为是哪一个呢?”
“我什么都不认为,因为你不会那样对我。”无邪的眼中没有怀疑。
看着她坚定而相信的眼眸,他的话哽在喉头,一时之间竟无语以对。
“别把我想得太好。”他嘎哑地说道,她让他自惭形秽。
“你对我的好,让我不能想出你的恶处。”她主动执握起他的大掌,轻轻地将睑颊偎入其中。
“是吗?那么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我要成亲了。”他一咬牙,狠狠推她在一臂之外。心软,心狠,她都得走!走得痛快与否,未来是否惦记他与否罢了。
范青青的脸庞乍然绽出光采,美丽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她凝睇着他,开心地伸出小手想拥抱他的腰。
“别自作多惰,我说过我要和你成亲吗?”他嫌恶的眼神逼得她松开了手。
“不是我?”范青青傻了也呆了,嘴唇张合了几次,竟无法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这种稚气未脱的丫头,永远构不上魏家主母之位。”他这辈子不曾觉得自己如此铁石心肠过。
“不可能的,你——只有我——”她的声音正在破碎,她的笑僵凝在嘴角,她对人的信任正被他掘松了墙角,她的心正被他用尖刀剖开来。
范青青扶住墙壁,感受着来自壁面的冰凉——原来,现在发生的事才是真的——
“我在京城的女人的确只有你。”他要确定自己的话字字如刀,最好将她的心割得血淋淋一片。“像我这种身家万贯的人,自然会有王孙送上贵族之女供我挑选。若果你有空再待个几天,我会让她和你见个面。”
“你说谎。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你生气我不爱护自己,差点害死了自己,对不对?”她想拉住他的手,希冀他如同往日一样地顺势拉着她入怀。
他的日光依然冷漠。
“你懂些什么?你知道男人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来看你?我根本对你没兴趣了!你难道没注意到下人怜悯的目光吗?我们之间不过是场风花雪月,本不必当真。如果我真的想留下你,我为什么从不曾开口留你下来?”他暴躁地对着她大喊出声。
对待她的心情由憎至爱,由厌至惜的这层心境转变,只要他自己懂就够了。
见她仍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从矮柜中拿出她初来时所携带的那只浅青水瓶。
”这个瓶子你拿回去!”
“那——不是丢了吗?”为什么她明明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到快喘不过气来了,却还有办法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