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
周武一脸的为难,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仔细,连山寨里谁死、谁活都知道嘛?!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呼小叫的?”
戚絮萤正要出来叫戚比翊进房,没想到竟发现他在大吼大叫,继而又见到他紧抓着侍卫不放,一副想杀人的模样,这可吓坏她了!
“比翊,快放手!”她真以为他想杀人,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开两人。“有事好好说,别动手──”
她突然噤声了,因为她发现戚比翊的眼中竟然充满泪光,一脸的悲痛欲绝。
他猛然抬头紧盯着周武下令,“你立刻带人去查个究竟,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到了没有?”
“是,属下立刻上路!”
周武知道事熊严重,立刻离开大厅准备上路。
“到底发生什事了?”
她看着戚比翊,然而为了父亲的事早已心力交瘁的戚比翊,此时再听到心上人或许已惨死于乱刀之下或烈火之中,再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眼一闭便昏死过去了。
第六章
十个月后。
在太监的引领下,戚比翊进入姊姊所在的宫苑。
“回禀淑妃娘娘,戚王爷带到。”
戚絮萤从卧榻坐起,“好,你们暂时退上吧!”
服侍在她身旁的太监、宫女们闻言退出门外,她这才招招手,要戚比翊坐到她身旁。
“二姊,你找人宣我进宫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没有要事就不能找你吗?”她笑睨她一眼,“我这个做姊姊的还真是可怜,想见弟弟一面还得找人去请他来,要不然人家还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姊姊存在呢!”
戚比翊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有些困窘地说:“不是我不喜欢来看你,只是皇上虽然赐予我自由进出宫门的特权,但总不能毫不顾忌地一天到晚往后宫跑,惹人非议吧?”
“一天到晚,距离你上回进宫来看姊姊已经相隔有两个月了吧?”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只能苦笑了,“好吧!我知道你今天是特地要把我这个没心肝的弟弟叫来训话的,那我就在这儿洗耳恭听罗!”
“亏我从小最疼你,知道检讨自己就好。”她伸指戳戳他的眉心,“不过,我还没无聊到特地把你叫进宫训话的地步。”
这点他当然知道,“那么不开玩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戚絮萤摇摇头,“其实,我是有两件喜事要告诉你。”
“喜事?”他眉一挑,有些不明所以。
看他一副愣头脑的模样,她干脆起身在他面前转上一圈。
“你有没有看出我有哪里不同?”
他看了看,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哦!姊,你变胖了。”
这句话让她听了直想跳脚。
“什么变胖了?是有喜了?”她提出更正,“我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戚比翊还真是大吃一惊,“真的?!”
“是太医说的,还能是假的吗?”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微笑看他。“你就要升格当舅舅罗!”
“皇上知道这个消息了吗?”他问。
她点点头,“当然,皇上高兴极了,不过我的压力可就大罗!”
他不明白,“什么压力?有人向你施压吗?”
“嗯!你也知道的,皇上现在只有三个女儿,还没有任何嫔妃产下龙子,他近来几乎每天都往我这儿跑,有时一天来个三两趟,摸着我的肚子说是跟他儿子说话,好像已经确定我这胎生的一定是男孩一样,你说我压力怎么能不大?”
“嗯!压力很大,但是甜蜜更多吧?”
戚比翊瞅着姊姊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福笑靥,硬是逮着机会糗了她一下。
她皱起鼻子扮了个鬼脸,“皇上的恩宠比天气还难预测,今天他把姊捧在手心里当宝,明天他可能就把你打落冷宫,如果我生的又是个公主,你恐怕真得三天两头进宫来安慰我这个怨妇了。”
“哎呀!才貌双全的你是不可能会沦为怨妇的,如果皇上不懂得珍惜你,那可是他的大损失,何况生男、生女一样好,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就算真是个公主,她父皇不疼,我这个舅舅可会把她当成宝来疼。”
他说得真挚,她听来更是贴心。“嗯!也不枉我这个做姊姊的为了你的事如此费心了。”
戚比翊听得更加糊里糊涂了,难道他惹了什么祸事让姊姊得费心替他摆平吗?
瞧他一脸的纳闷,戚絮萤也不打哑谜了,重新又坐回他身旁悄声说:“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喜事是──你的婚事有着落了!”
“什么意思?”他问得很谨慎,脸上看不出有半丝喜悦,倒是显得有些不安。
戚絮萤早知道他会有这些反应,不过她还是故意忽视他的反应,以愉悦的口吻向他说明。
“你也知道的,皇上最疼爱的就是仪凤公主这个皇妹,而他之所以对我特别关爱也可能是看在我是仪凤公主闺中好友的缘故。”
“听起来很没自信。”他轩眉一扬,露出浅笑。“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喔!”
“这不是重点。”她用食指指背弯弓敲了他额头一下。
他无奈地耸肩苦笑,“好吧!那重点是什么?”
她清清嗓子之后才轻着声说:“重点是,前些日子皇上来我这儿过夜时提到了仪凤公主的婚配之事,还问我有没有任何好的人选可以供他参考,所谓‘内举不避亲’,我头一个推荐的人当然就是你了,没想到皇上听完后竟然笑着附和,说他心里中意的人选也是你,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天哪!真是天降横祸!
在戚比翊脸上看不到半个喜字,徒增困扰倒是真的。
“我拒绝。”
这句话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浇了戚絮萤一头冷水。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原因。”他有些生气。
“你──”她简直为之气结,“专情是好事,但是你也没必要了夏姑娘守寡吧?难道你也想要一座贞节牌坊吗?”
这件事他们姊弟俩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却总是各执己见,没有取得共识。
她重申,“夏夜侬死了,她就在那几无法辨认的焦尸之中,只是你不肯面对实罢了!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上王府找你呢!她明明知道你是南阳王府的小王爷,不是吗?”
他被问住了,可也只是片刻。
“也许她是惊吓过度丧失了记忆,也许她有什么顾忌或苦衷,总之,在还没见到她的尸体前,我绝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死去。”
她真是佩服他的固执,“你都已经派周武带着人马大江南北寻访了十个月了还不肯罢休吗?”
他手按腰,衣袋里放着夏夜侬亲手为他缝制的麒麟荷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未得到她的确切下落之前,我不想谈论婚事。”
戚絮萤有个问题非问不可。“那如果一直都没有下落,难道你就要终身不娶吗?我可不容许你有这么任性的想法!”
“我……”
他知道姊姊仍就无法理解他对夏夜侬近乎痴迷的感情,再争辩恐怕又要惹她生气,干脆先找个正当理由来阻止她的逼婚了。
“总之,一切等到父亲三年丧期满了之后再说,如果你不希望我犯逆旨大罪,仪凤公主那件事就烦劳你帮我跟皇上推谢了。”
他起身行礼,“一切就拜托罗!我的好姊姊。”
瞧他如此坚决,她也只好无奈苦笑,不再相逼了。
她实在是无法责怪他的过度痴情,毕竟她自己身为女子,又何尝不希望天下男子尽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