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把面前的Screwdriver一饮而尽,“徐医生。”
“以后叫我George吧!”
“你喝醉了。”成德没更好的话可说。
“我没有醉。”徐医生睁大眼睛,“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Cynthia吗?她是令男人喘不过气的女人,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对她想入非非吗?”
“徐医生,”成德还是改不掉对这老朋友的称呼,“我敢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有刹那的歪想。”
“即是说你从前也想过一亲她的香泽?”
“这只是一个男人不经大脑的活动,我相信我是理智的,绝对可以压抑自己。成德想向好朋友坦白。
“为什么要压抑?”徐医生问成德,“你是男人一个!我真羡慕你可以有这种冲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每个男人也有的坏东西。”
徐医生一面沮丧:“结婚不久,我便不举。”
成德不敢应声,他知道男人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我的脑下垂体长了一个瘤,幸好是良性的,但这个小小的瘤影响了我的荷尔蒙分泌,使我失去了性欲。”徐医生解释,“丈夫没有性欲,并不代表太太没有,对吗?”
“没有办法清除那个脑瘤吗?”成德细问,同时表现出一分关怀。
“如果要清除它,便要剖开头盖开脑,而到现时为止,那个小瘤的体积也只不过是半吋直径,以医学的角度分析,实在不值得开脑那么冒险。”徐医生告诉成德,“除了不举,我没有什么不妥。”
“但这个瘤不会转为恶性或再长大吗?”
“在脑下垂的瘤应该都是良性的,它当然可以长大,甚至压住我的视力神经,但这两年来我的病情并没有恶化。”徐医生再强调,“就除了不举。”
“徐医生,”成德大胆假设,“你们想要孩子吗?”
“不,不,不。”徐医生猛力摇头,“如果要孩子的话,我们可以领养,世上的孤儿这么多。”
听了这个答案,成德更觉大惑不解。
徐医生表明立场:“我是想Cynthia得到快乐,就由我供应她心灵上的快乐,你供应她肉体上的快乐。”
成德对徐医生的请求无法理解:“莫非你不爱自己的太太吗?”
“我爱她多于爱我自己。”徐医生坚定地。
“那么,你怎能接受她和别的男人亲热呢?”成德觉得整件事不合逻辑。
徐医生吁一口气:“也许,我花一生也不能说服你,我觉得爱有很多层次,只要她快乐,我不介意由一个我信任的人来代我亲吻她的两片唇、抚摸她的胸脯和闯入她的私处。”
“可惜我只能说句敬谢不敏。”成德婉拒了,“我祝你如长兄一样。”
“成德,你可以想像一个男人两年没有性会是怎样的吗?”徐医生要求,“请你回想你在美国实习的日子,然后再回想当你回港与妻子同眠的第一夜。”
成德不想再徘徊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不记得了。”
“但你总能想像一只两天没吃过的饿狼是怎样的。”徐医生不断说服成德,“急不及待地做爱的人也是因为太饿,真可怜!”
成德终于想起了一点点,他回港的第一夜……
“不知为何睡在这张旧床反而有点不习惯。”成德说,“床褥好像比以前硬。”
回忆的片段有点零碎。
成德看见自己解开妻子绣花睡衣胸前的钮扣,并把手潜进她的睡衣里,感受着她那小巧的胸脯。
成德把自己拉回现实:“徐医生,这不行。”
“但你也受过被饥渴所煎熬,你应该明白Cynthia的空虚!”徐医生质问成德,“你一点也不同情她吗?”
“Cynthia是个女人,她应该守妇道。”成德义正词严地。
“但我不忍让她守一世的生寡,这样和封建时代捉女人和公鸡拜堂或嫁作童养媳有什么分别?”徐医生变得更激动。
二人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徐医生问:“有没有听过叫春的猫?它们叫得多凄怨!你不可以从生理角度分析这一件事吗?拒绝自己身体所要求的,一定痛苦!”
“对不起。”成德把门匙推回徐医生面前,“我只能从道德角度看这件事。”
“道德只会令人不快乐。”徐医生不肯罢休。
“但没有道德会令我坐立不安。”成德站起来,“这次恕我爱莫能助。”
成德匆匆离开了,就只剩下徐医生在酒吧里继续自酌自饮。
站在电梯之内,成德思潮起伏,他遇到一生中最耐人寻味、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看着电梯内镜子里的反映。
左边是自己,右边是自己。
忽然,左边变成徐医生,右边是Cynthia。
左边是Cynthia,右边是淑贤。
左边是自己,右边是Cynthia。
左边是红玫瑰,右边是紫罗兰。
左边是情欲,右边是道德。
成德发现自己根本忘了按动电梯,电梯没有升降过半吋。
既然拒绝了为什么还心绪不宁?
他按在3字之上。
必须令歪念终止。
电梯到达3楼,减速时影响了乘客的平衡,好像在轻轻摇晃着成德的理智。
电梯门被打开。
成德要在走过面前的长廊,到达自己房间之前完全收拾心情,他不想让淑贤知道其他人的秘密。淑贤是个容易担惊受怕的小女人,何况她小产后心情才刚刚好转。
用门匙打开房门。
淑贤好梦正酣。
成德轻声把门关上,把衣服脱去,洗了一个脸,把窗帘关上,也放轻动作关掉房里的灯,然后上床盖好被子。但当他感受到被窝内淑贤的体温时,他忍不住要抱紧她,把手放在妻子的乳房上。
突然,成德脑海响起那段萧邦的华尔兹。
他觉得妻子的乳房好像变小了。
“请你这一夜陪我的太太,拜托你。”是徐医生在成德的潜意识中。
碰测测、碰测测……
Cynthia不经意地把她丰满的乳房贴近成德的胸口,令他感到一种具挑逗性的压逼感。
“就请你和她makelove。”徐医生的声线像无处不在。
那首华尔兹的音量跟着欲念的澎涨成正比,愈来愈大。
还有饿狼与叫春猫儿在黑夜交媾的情境,成德也看得一清二楚。
淑贤跳了整夜的舞,她累得很。
成德压在妻子之上硬冲。
淑贤被一阵痛楚唤醒,在一室漆黑之中,她隐约听到男人的咆吼。
她睁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一时间不能肯定压在自己之上的是谁,她尖叫了一声,把成德吓停了。
他敏捷的用手掩住妻子的嘴巴:“不要怕,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正在makelove。”说罢才把手拿开。
淑贤嗅到成德一身酒气:“你喝了很多吗?”
但丈夫没有理会她,只是不停的在被窝中上下巅簸。
“不要吧!子宫的伤口还未……”淑贤有点不愿意。
成德再掩往她的嘴,而且更用力。
“唔,唔。”淑贤在呼叫与呻吟之间,她不清楚丈夫今夜的激情是从何来的,所以心里有点怕。
与其说是激情,不如说是兽性,一种令淑贤不寒而栗的兽欲。
在黑暗中她只觉得丈夫的呻吟仿佛狼嗥,是何等贪婪和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