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陶儿这一吼,苏骍总算清醒了,对于她的“恶劣”无法谅解。他眉一蹙,离开床沿,瞪着她,“喂!你骂够没!我好心救你回府,你居然是这种态度!”亏他先前还为她心疼不已。
陶儿紧抓被褥,反瞪他,“我又没求你救我!”
苏骍一愣,“好啊!敢情定我多管闲事罗!”真不敢相信,她竟指控他多事。
“本来就是,若用清白换取性命,不如让我死了!”她激动说道,眼眶经不住地凝聚泪水。不行!此时若流泪,她必定会崩溃。
糟了!苏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你……哭什么,我又没对你怎样?”他不愿低头,语气充斥着不悦。
陶儿将泪水收回,瞪着他,“我没哭!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就算是救命恩人,也别想她原谅。
第一次,苏骍明白何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愤恨地咬牙,甩袖就走人。
正准备开门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怪了!这是她的房间,他走什么走啊!还有,他与她都已成亲,那见着她身子有何不对?
苏骍随即转身走回内室,“等等!我居然忘了!我现在可是你丈夫,你凭什么赶我走?!”幸亏他脑袋转得快,否则真当了冤大头。
他一到床沿就想与陶儿争辩,却见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地趴在床上。
“陶儿,怎么了?”忘了争吵,苏骍紧张地想扶她。
“不……许……碰我……”她虚弱地道。方才的激动扯动了伤口,令她意识再度陷入混乱。
苏骍不理会,急忙察看她背上的伤口,布条早已被鲜血染红。
“伤口裂开,不重新包扎不行。”他想伸手。
“走开……不许……碰我……”陶儿想推他,无奈身子不但失去力气,就连双手亦是。
再也受不了她的固执,苏骍吼道:“闭上你的嘴!再罗唆,当心我真侵犯你!”
“你敢……”她心慌了。
苏骍将唇凑近她耳畔,狡黠一笑,“你想呢?”这女人,不吓她是不会安分的。
“不要!走开!”陶儿骇到,想退开,却遭他大手压住。
“不要就乖乖趴好,让我换药。”他冷冷道,开始为她解布条。
陶儿羞惯不已, 但过了半晌,只有认命了。
可恶!他居然威胁她!
苏骍小心翼翼地为她换药、包扎,动作十分轻柔,神情也末因见着她赤裸的身子而起任何变化。
陶儿小心地观察他,总算稍微宽了心,但宽心之际为何有种异样情绪闪入心头呢?她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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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已拜过天地,夫妻之名早已定,就算见着你身子也是理所当然,明白吗?”苏骍为陶儿包扎好伤口后,提醒她。
经过方才一番争论,已然筋疲力尽的陶儿忙了征,沉默起来。
苏骍心知她心中对他不满,遂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要离开苏府?”他问道。
陶儿斜睨他,语气不再气愤,而是冰冷,“你放心!我不会走了。”
无亲无故教她上哪呢?本想藉这场婚事逃离泉州,摆脱丫鬟身分与芸儿一同上洛阳寻亲,然后自由自在地过一生。如今芸儿失踪,不知去向,她无依无靠,除了这苏府,还能去哪呢?
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梦,陶儿咽下心事与难过,神情漠然。
这令苏骍的心漾起一抹刺痛。该死!又来了!他又为她心疼了。究竟是哪不对劲?她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到他的心。
“你不想说就算了,好好养伤最重要。”苏骍以冷淡的口吻道。
陶儿没有回应。这时,有人敲了门进来。
小梅将熬好的药汁端来,苏苏亲自接过,示意她下去。
小梅想走,却突然道:“等等,少爷。”
“还有事吗?”
小梅自腰际取出一包小东西,怯怯地道:“少爷,这药很苦,小梅怕夫人喝不下去,特地准备了这蜜糖给夫人。”
苏苏一征。女孩家果真比较细心,他接过,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小梅。”
小梅摇头,“那小梅下去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苏骍来到床沿,陶儿见他手中端药,诧异不已。他难道是想亲自喂她吗?
“来,把药喝了吧!”苏骍舀了一瓢,为她吹凉。
陶儿一愣,一抹酸涩涌上心头,她偏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他这是做什么?真想喂她吃药吗?她不过是名丫鬟,他何必如此呢?
苏骍无奈,没想到她脾气如此倔。“你想自己来可以,不过,等你身子恢复力气再说吧!”一场折磨没要了她的命,倒逼出她真性子。
他说得没错!痛楚取代了她所有知觉,她忍下所有反抗,默默地接受他的服侍。
喝下一口,她随即皱眉,“唔~~好苦!”她不敢再喝,急忙摇头。
苏骍见她那模样,莞尔一笑,“小梅猜得没错,你果然怕苦,幸好她预先准备了一些蜜糖。”将一小包蜜糖打开,他取一颗到她嘴前。
望着蜜糖,陶儿心中一暖。忆起小时候曾有一次生病,母亲就是怕她喝药喊苦,也特地为她准备了蜜糖啊!
“有了糖,就快点把药喝了吧!”苏骍好似哄孩子般地说道。
陶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苍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回嘴,同时讶异自己的心情变化。
娇媚的笑靥令苏骍顿时失了神,直到陶儿将糖含于口中,这才猛然惊醒。
为了掩饰,他继续喂药。他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因她乱了思绪。
陶儿每喝一口便喊要糖,惹得苏骍大笑起来,“还说不像小孩子,瞧你这要糖模样跟小孩子没两样。”
豪爽的笑声振动了苏骍的胸膛,更撼动了陶儿的心。她抑压情绪,反瞪他一眼,“你敢嘲笑我,你不怕苦,那你喝啊!看是你的表情好笑,还是我要糖好笑。”
她的伶牙俐齿非但没惹火他,反倒令他感到有趣。
短短相处不到一天,苏骍发现自己对陶儿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笑道:“行!等哪天我病了,你再喂我喝吧!”他朝她暧昧地眨了眼。
陶儿一愣,羞红地低下头。天呀!刚刚她是怎么了?居然跟他斗起嘴来。
对于陶儿的性情,苏骍似乎抓住一些:又冷又倔又充满正义感与主见,难怪与何府格格不入,像那种势利、待下人如物品的地方,一点都不适合她。
环境能同化一个人,若不想被同化就必须懂得保护自己。陶儿厌恶何府里的人,却碍于身分而无奈,不得已只能将心封闭,久而久之,令她对人产生不信任。
苏骍了解到这一点,当下决定务必让她明白,世上依旧有关心她之人。
第三章
陶儿在苏骍的亲自照顾下,背伤逐渐愈合。
苏骍为她褪去布条,察看一会,才转过身子,“你放心,大夫说会留下痕迹,不过不细看是瞧不出来。”
陶儿不在乎身上是否会留下伤痕,只是急忙穿上衣服。经过调养,她身子已好了许多,如今背伤痊愈,别想她再以赤裸身子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