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代替芸儿嫁到苏府,一生就注定毁了,却没想到苏府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如此好,让她真实感受到何谓家的温暖;这正是她失去双亲之后,一直想追求的东西。
当她受伤,苏骍亲自照顾她之际,她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真性。那种不用再压抑的感受她十分明白,可是她还是好怕。
怕这一切都是虚幻,怕这一切都只是在作梦,待哪天梦醒了,她该何去何从?陶儿心底好烦、好乱,一切改变来得太突然,她需要时间好好的调适心情。
还有……芸儿人究竟在哪?
忆起徐大娘死前的交代,她不禁为芸儿的下落感到忧心。
烛火逐渐燃尽时,陶儿才沉沉睡去。梦里她见到一幅幸福美好的景象,在她周围有苏为、有芸儿、有一名陌生男子,还有一直将她拥在怀里的……
苏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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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陶儿便觉全身舒畅,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脸色也红润许多。
这时,小春与小梅端着温水来到。“少夫人,早。”
“早,辛苦你们了。”陶儿起身向她们问好。
小春与小梅面露喜悦。
“少夫人,我叫小梅,让我服侍你梳洗吧!”小梅开心道。
小春则迅速到衣柜前,“少夫人,以后叫我小春就行了。我为你更衣。”
瞧她们热心和兴奋的模样,陶儿顺着她们,让她们为自己梳洗、更衣。
“对了!小梅,府里的人都知道苏少爷是苏为的义子吗?”陶儿突然想到,朝正为她梳理头发的小梅问道。
小梅笑了笑,“知道,咱们府里的人都知道少爷的身分,不过少爷特别交代不许将这事透露给外人知晓,所以府外之人都不知少爷的身分。不过自从少爷和少夫人成亲之后,这事已经传遍全城了。”
“是啊!城里的人都惊讶得不得了。从那天开始,一直有许多人上门来向少爷打招呼哩!”在一旁整理床铺的小春插嘴道。
“就是啊!以前大家都认为少爷不过是老爷的一名助手,对他连正眼都不瞧,现在那些人对少爷都开始必恭必敬了。”小梅猛点头说着。
“这些都是娶了少夫人的缘故。”小春为她倒了杯茶。
陶儿接过来,轻啜口后说道:“但是……你们不都知道,其实新娘并不是我啊!”
“这我们全知道。老爷说当初确实想将那叫什么江锦芸的姑娘嫁给少爷,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江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为了不愿嫁给少爷才逃婚,而少夫人都是为了帮她才不得不上花轿。”小梅的语气里充满敬佩之意。
此时,陶儿忽地沉思起来。
“少夫人,你真是好心,为了江姑娘,居然能做到这地步,若轮到我早吓死了。”小春皱起眉头。
“为什么?”陶儿问道。
小梅抢着回答:“因为当初少爷要娶妻一事,除了苏府里的人,根本没人知晓真相,城里的人总以为是老爷要娶妻呢!”
“就是嘛!虽然老爷人不错,但这岁数终究与咱们差距太多。少夫人,你真是勇敢啊!”小春佩服得不得了,两眼睁得又大又圆。
陶儿忍不住笑出来。真是夸张!她哪里勇敢?当时她可是抱着一死了之的念头上轿,心想若真要与苏老爷圆房,那不如让她死了还比较痛快,想不到竟成了她们心目中的女英雄。
陶儿越想越感到有趣,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少夫人笑了!少夫人终于笑了!”小梅好似发现宝,开心地直嚷。
“少夫人笑起来好漂亮,少夫人以后应该多笑。”小春也笑出来。
小梅点头,“是啊!老爷总是告诉我们,在苏府就要活得像自己,别太在意自己的身分,人生出来本就该笑着过日子。”
“嗯!没错。”
笑着过日子……陶儿讶异地望着她们。片刻,她再次扬起迷人的笑靥。
第一次,她发自内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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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儿一袭鹅黄衣裳,肩上披着丝绸薄衣来到大厅,见着苏为,微微一揖,“爹!”
苏为上前将她扶起,“别多礼,快起来。你身子好多了吗?伤口还疼吗?”他关心地问道。
“多谢爹的关心,陶儿身子已经全好了。”
苏为见她脸色红润许多,这才放心。“那就好。为了芸儿,害你差点死在何大年夫妇手上,我真是对不起你。”
“爹,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怪我自己不知好歹,你和骍少爷如此为我着想,我却还偷偷离府,才会让何老爷和何夫人抓回去,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陶儿热泪盈眶,没想到苏为竟是如此的太好人。
苏为含笑,伸手为她擦拭眼角,“哎呀!怎么哭了呢?不知情的人还当我欺负了刚过门的媳妇呢!”
他的打趣将陶儿逗笑了。“爹,你怎么糗我!”
苏为被她喊得十分窝心。“好啦!别光站着,过来坐。”
“对了,爹,不知有没有芸儿的下落?”陶儿与苏为一同坐下。
苏为朝身边的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陶儿不解地望着他。
苏为待大厅无人时才道:“陶儿,有关我的真实身分,与我有个亲生儿子和芸儿指腹为婚一事,你应该都听骍儿说过了吧!”
陶儿点头。
“这事关重大,除了骍儿没人知道,甚至是府里的下人也全然不知,我希望你也能保守这个秘密。”
瞧苏为正经的模样,陶儿也感染到紧张气氛。“爹,你放心,既然是重要之事,陶儿答应你,到死都会严守秘密。”
苏为相信了她,于是他开始将七年前遭人诬陷,差点命丧黄泉,最后又为何改名换姓逃到泉州,继而与苏骍相识的过程全盘道出。
陶儿听完大感震惊。原来苏为是朝廷通缉犯萧子为,而前不久刘太守父子遭人杀害一事,竟是他儿子萧语康所为。
事情果真不单纯,陶儿向苏为发誓绝对死守这秘密,直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为止。
“陶儿,谢谢你相信我是清白的。”苏为感谢她。
她激动道:“我当然相信爹绝对是清白的。我虽然人在何府,可也听过不少有关刘太守的卑劣行为,他仗着有钱有势,作威作福,这种该死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此刻细想,倘若不是大哥杀了刘太守,我想芸儿一定会被卖给刘太守的儿子。”
苏为错愕,“什么!你说什么?难道……”
“没错!我曾在无意间听到何老爷和何夫人商量有关芸儿的婚事,其中便出现过刘太守的名字。当时我不懂,此时想来,原来他们早想出卖芸儿。”太可怕了!芸儿好歹是他们的侄女,他们居然为了钱……陶儿简直无法置信,竟有人嗜钱到这般地步。
“可恶的何大年!”苏为脸色一变,幸好儿子杀了刘太守父子,否则芸儿岂不是……无法想像下去,他怒意燃起。
这时,苏骍来到,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义父,像那种恶人,咱们一定要给他们颜色瞧瞧。”
陶儿见到苏骍进入,下意识地低头,不敢直视他。
苏为同意,“这事交给你,该怎么做,由你决定吧!”
“孩儿明白,请义父放心。”苏骍充满自信。
苏为瞧了陶儿一眼,明白地起身,“好了,爹还有点事要办。骍儿、陶儿,你们夫妻好好聊聊吧!”说完,他含笑离开大厅。
顿时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尴尬,陶儿不知所措地感到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