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儿,早啊!”苏骍走向她。
“苏少爷,早。”
“你……叫我什么?”苏骍拧了下眉,来到她身旁迳自坐下,寻找她的眼。
陶儿迅速转了方向,“苏少爷!”怎么回事?昨晚她不是下定决心好好扮演他妻子吗?可一见到他,她的心又矛盾起来。
见她有意避开,苏骍离位,换了个位子,坐到她另一边,再次寻找她的眼,“我是你丈夫,叫苏少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陶儿。”
陶儿与他面对面,心一惊赶忙又转了个方向,苏骍笑了笑,再度换了个位子。
陶儿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时沉不住气,抬起头瞪视他,“喂!你到底想干嘛?”真是,他这人怎么那么不正经。
“嘿!这才像你嘛!”苏骍笑道。他喜欢见到她最自然的一面。
“你……无聊!”陶儿哼一声,懒得理他。亏她还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烦了整晚,现在……她不管了。
“听小梅和小春说,今早你们聊得很开心,你还笑了。什么事那么好笑,说给我听听如何?”她笑了,而他居然没瞧见,苏骍感到扼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人家聊的事情,你干嘛那么感兴趣啊!无聊。”陶儿起身,斜瞪他一眼。
苏骍不在意地扬眉,嘴角带笑,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她这种现象是好的开始。
“没关系,不说就算了。对了,还没用早膳吧!愿意和你相公一起享用吗?娘子。”他起身,有礼貌地邀请。
陶儿见他那有趣的模样差点笑出来,“既然苏少爷吩咐了,那陶儿就恭敬不如从命罗!”
苏骍开怀一笑,大手抱住她的肩,“那走吧!”
“喂!苏少爷……放开我,让人瞧见不好啦!”她挣扎。
“不许再喊我苏少爷。”他不理会,加重力道。
“骍少爷!”
“不对!”
“那……你到底想怎样?”陶儿瞪着他。
苏骍勾起一抹暧昧笑容,“叫我相公,或单名骍一字。”
陶儿刷红了睑,低下头。苏骍的手又是一紧,意在提醒她。
半晌,她轻唤道:“相……公。”
“什么?我没听清楚,再叫一次。”
“你……”
“快点,肚子很饿耶!”他催道。
她知道他是存心的,无奈之际,只得投降地大声喊道:“相公!请你放开我!”
苏骍哈哈大笑,放开她,“是!娘子。”
陶儿面红耳赤地推开他,迳自先定一步。
今儿个,苏府依旧充满笑声。
第四章
苏府虽贵为富有之家,却从不骄傲待民,会定期打开门户分送粮食,也经常派人探访是否有被遗忘的贫穷人家,总在需要之时对他们伸出援手。
在泉州,苏为一直倍受敬重,也因此当苏骍的身分曝光时,苏为也趁此机会将棒子交给他,准备多到外地走走,过过平静的日子。
起初苏骍不愿接受,按理这苏家的一切应该由他的义兄苏语康继承才是,但苏为却明白地向他表示了一切。
“骍儿,别妄自菲薄,难道你忘了,爹能成为泉州的富首之一,你的功劳可是占第一。况且爹会以你的姓为姓,最主要也是想让你继续承袭着你们苏家血脉,至于爹这方面,还有康儿啊!爹相信,康儿总有一天定能洗清萧家的冤情,再度恢复萧家的光荣。”
听到这番话,苏骍落下感激的泪水。双亲留下的遗言浮现在脑海,他们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盼能为苏家光宗耀祖。义父苏为的心胸宽大,他当场便跪下,发誓绝不辜负苏为的期望,同时也会永远保护这个家并孝顺他。
苏为开心大笑地扶起他,父子俩相拥的画面,着实令陶儿湿了眼眶。
接管苏家一切事务后,苏骍继续苏为先前的济弱扶倾之举,甚至还买下三、四艘运货船只,定期运送粮饷至遭受黄河泛滥之地的同胞们,此举更是受各州人士赞扬。
虽然苏骍这人看似吊儿郎当又不正经,但管理产业的手法却干净俐落,教各庄管事们直赞赏道好。像是有一回布庄管事不小心多进一堆料子,正当不知如何解决库存量时,苏骍立刻叫人将料子分出等级,运至盐庄、茶庄、米庄里,采取购买数量多寡来赠送布料,结果引起一番骚动,为各庄生意增添不少进帐金额。
如此例子还很多,大伙都是有目共睹,因此在短短的日子里,没人敢再小看苏骍。
另一方面,陶儿在放宽心后,开始扛起苏府内的大小事务,希望能做个为苏骍分忧解劳的好妻子。
曾是丫鬟的她对属下十分客气,非但不摆架子,凡遇不懂之事总会低声向属下们询问、请教,因而短短几天就将苏府整顿得十分理想,属下们对她又是敬佩又是赞赏。
而苏骍为了将产业管理至得心应手,忙碌情形自然不比陶儿少。
夫妻两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皆管理得井然有序。
苏为一一看在眼里,更加相信自己的眼光,只是唯一令他担忧的,当然就是陶儿与苏骍分房一事。
由于陶儿受伤,苏骍不得不暂时搬入书房。可是,如今陶儿身子不但康复也健朗许多,苏骍却迟迟未再搬回主室。
苏为无奈,对于明年抱孙之事,恐要失望。
“唉!缘分真是教人难懂啊!”他来到庭中轻叹。伤感之际,再度忆起无缘见面的儿子和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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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务总算进入轨道,苏骍好不容易能松口气,闲暇时间正好用来练拳。
此时,打点好事务的陶儿正准备前往中庭休息,经过回廊时听见打拳声,于是移步前去察看。
见着正在练拳的苏骍,不知怎地,她心中有着雀跃之情。
两人成亲以来都过了两个多月,彼此为了扮好角色,白天都难得碰上一面,更何况是分房而眠的夜晚。
她心中十分感谢苏骍的体恤,明白他迟迟不搬回主室的理由。只是,她并未料到他竟与自己想像中的轻佻男子如此的不一样。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他瞧她的眼神,那对炯炯有神的双眸好似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每当与他面对时,她总觉得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当然,这也包括他眸子里不时闪烁出的热情,瞧得她身子不禁微微发热。
陶儿边思考边望着苏骍那强健的体魄与结实的肌肉,他不着上衣的胸膛上淌着汗水,水珠被阳光晒得发亮,而他打出的拳法虎虎生风、强又有力。
陶儿有如着魔般直愣愣地望着他。
自从被卖进何府,注定当一辈子丫鬟后,她变得沉默少话,不爱亲近人,更从未用心注意身旁的人。女人她都不爱瞧了,更何况男人呢?
但此时她身分不同,不再为填饱肚皮而死命工作,自然也开始留意起身边的人。可是,无论瞧多少女人,观察多少男人,她的目光总在无意间受到苏骍的吸引,心中很自然地便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
陶儿越是凝视他,情绪越是稳定不下来,直到苏骍收拳面对她,嘴角勾起一贯的笑意,出声唤了她。
“陶儿!”
她一惊回过神来,粉色忽地染上双颊,仿佛沾了胭脂,在阳光底下更添娇媚柔美,教苏骍的注意力全副转移向她。
“有事吗?”他问道,缓步走向她。
陶儿想离开,双脚却像钉住般,无法举步,待他来到面前才道:“我……好像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不打紧,我刚结束,正想休息。”苏骍欣赏她的羞涩,未擦拭的汗珠频频滑落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