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么时候和李中升他们和在一起的?”
“我--”
“算了,你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受人挑拨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甚么事?”
“你这几天有没有再和段轩昂见面?”
“没有。”她说的是实话,信不信就只能由他了。
“真的?”
看吧!她说实话他偏又怀疑再三。“你既然怀疑我,为甚么还问?”
“我告诉你,别想利用你对我的影响力干涉我,进而想左右我。”
管依彤为任允桀的大吼而皱起眉头。他到底在说甚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你以为只要大声吼,我就怕你了?”她硬是回嘴,听起来却有些气虚。
老实说,她是有点怕的,尤其是他铁青着脸的时候。
“你不怕我吗?”
“不怕,而且只要我将公司的所有权、产权全抢回来,到时不怕你不乖乖听我的话--”管依彤说到一半,赶紧闭住嘴。
糟了!她怎么可以气得将自己的目的给暴露出来?
“是吗?”任允桀的冷笑让他的脸像罩了一层严霜。
“没错。”
“我真是错看你了,本以为这么久了,你会慢慢了解我,了解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进而接纳我、依靠我,没想到我的种种牺牲却换来你的对立,我这辈子从没错得这么彻底。”任允桀忍不住自我嘲讽一番。
“你这话甚么意思?”管依彤追问,她直觉的认为它很重要,甚至关系着两人的未来。
“没甚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很累,你走吧。”任允桀一向挺直的双肩这时却垮了下来,看起来极疲惫、极无奈的。
“你今天回不回家?”管依彤说完,却紧咬着唇,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
任允桀缓缓且无力的摇头,“不,我不回去--”
“可是--”
“除非你来找我。”他轻抚她的脸颊,那迟疑、那犹豫与不舍,像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你知道到那里找我。”
***
任允桀那句话,让管依彤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在家里还是坐立难安的。
“小姐,拜托你别再走来走去了,晃得老妈子我头都昏了。”萍嫂说。
“怎么?”
“从公司回来后,你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直发呆,不知在想甚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垮着脸的,晚饭只吃了几口就停了,本以为站在窗前的你不再坐着发呆,没想到你却开始走来走去,你已经踱了三个多小时了。你不累,我这个看的人可累了,有甚么烦心的事吗?”
管依彤摇头。“没有。”
她烦的是任允桀丢下的那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放下身份去找他,抑或当做没这回事,任寂寞和两人间的对立折磨自己,思绪就在去与不去中间徘徊,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做出决定。
“甚么没事!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是不是和姑爷有关?”
“这--”管依彤沉吟一会,一向独断独行的她从不曾向任何人吐露心事,虽然萍嫂是将她一手带大的奶妈,毕竟还是家里的下人,隔阂仍在。
“哪对夫妻不吵架的?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和他共度一生。”萍嫂迟疑的说出她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就算允桀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也要忍受、甚至原谅他?”多么匪夷所思!
“婚姻有时是需要相互容忍的。”
“甚么?”管依彤几乎跳起来!向来只有别人容忍她,现在竟反过来要她容忍别人,一时间实在有点无法接受。“他没事乱发脾气、乱扣莫名其妙的帽子在我头上,我还得容忍这些不公平?”
“小姐在数落姑爷的同时,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
“我又怎么了?”管依彤心虚的别过脸。
“小姐从小在老爷的呵护下为所欲为的,别忘了,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婚后起码得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能再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
这些话,萍嫂以前是不敢说的;管依彤不但听不进去,搞不好还会大发脾气。不过,看她现在为情所苦的样子,萍嫂又不忍心放着她不管。
“可是,他是为了公司才娶我的,现在连公司都变成他的了。”管依彤的口气已经软化。
“姑爷待你仍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抢到公司而变了个嘴脸,限制你花钱买东西甚么的,你又何必在乎公司在谁的名下?”
“他不爱我。”
“他不爱你,并不表示你不可以爱他呀!”萍嫂笑道。
这些话就像是当头棒喝,轰得管依彤一直想不开的脑袋霍然开朗,像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归途一般。
“我错了。”她笑了。
“甚么?”
“结婚时我就知道这是桩政治婚姻,允桀是为了公司才娶我的,现在干嘛为了这事气个半死,真不知道我脑袋里装甚么东西!”
想想,她会激动得看不清事实多少和孙若妍有关,再加上担心任允桀会离她而去,做事自然冲动不加考虑。想想,这也不错,绕了一大圈后她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认清任允桀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不再浑浑噩噩当她的任太太。
“我决定去找他。”
“这才对嘛!”萍嫂笑着说。
“对了,今天晚上我不回家过夜,你不用等门了。”
“知道了。”
管依彤在萍嫂的鼓动下,怀抱着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开开心心的出门。
第七章
任允桀非常笃定,他的小妻子一定会来公寓找他。
为了给管依彤一个惊喜,他还特意提早下班,在公寓里准备醇酒、鲜花、烛光的浪漫晚餐,满意的看着他亲手布置的一切,万事就绪,就等女主人登场了。
“七点,她也差不多快到了,从下午挣扎到现在,够了。”他知道她必然经过一段挣扎,才会“死心”放弃对立乖乖到他身边来。
只是--
时间一分、一小时的过去,管依彤仍然没有出现,愈来愈心急的任允桀烦乱地脱下特意换上的礼服,还有领带,不在乎将它们随意乱丢。
难道他错了?他错看了管依彤眼里的软化?
“我需要一些酒。”他现在非常需要酒精镇定思绪,以及心浮气躁的心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任允桀早瘫在椅上,脚边的酒瓶也愈来愈多。
十二点多了,就在任允桀快放弃希望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任允桀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的坐起身,满怀期待地看着门口。
她终于来了!这个小磨人精,非得吊足他的胃口不可?
等任允桀看清走进门来的人是谁时,期盼与惊喜却在瞬间转为失望与冷然。
“谁叫你进来的?”任允桀瞪着突然出现的孙若妍。
“你门没锁。”孙若妍迟疑的举起脚步朝他走去。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出去!”
在成为任允桀的女人之前,一定会收到他送的一间房子,做为两人约会以及他休憩的地方。一旦分手,房子就成为女方的所有物,他再也不会要。
在任允桀还没来台湾之前,他的别墅虽多,但当成家的地方只有纽约的一处公寓。任允桀的公寓对他身边的女人而言就像是圣地一样,她们都知道这个地方,却从未有幸被邀入内过。
这是任允桀的规矩。
“我知道。”
孙若妍打量着任允桀七个月前才买的“家”,愈看愈不是滋味、愈看愈生气,想也知道他是为谁买的。
“知道你还敢进来?”
“别这样嘛!人家好不容易来了,你没个茶水招待就很说不过去了,还要叫人家走,未免太不通情理了。”孙若妍委屈地观察着任允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