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夺走了你的光彩,花木兰!
我已经开始怀疑,我毕生的志愿是解开历史上所有没有办法解答的谜。
“我……我要水啊……我想洗澡啊……呜呜……呜……”细微的咕哝声出自爬行在地面上的人体--
是的,我之所以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是因为那具人体就是我。
一个叫于小胖的男人。
“呜……我好想洗澡啊……不不,我不要洗澡啊……人家我是黄花大闺女……这具暂居的身体是男性,我不要啊,呜,就算是作梦,我也不要啊!谁来救我啊!”
“拜托,我已经解开花木兰之谜了,就让我清醒吧……”
我的内心充满想哭的冲动啊,想我小胖平日多么坚强,连滴眼泪都不轻弹,如今却被浑身的汗臭逼到掉眼泪--
到底,我是招谁惹谁了呢?
来到这个古代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有四天?总之,我只记得天一亮,我就被拎着去操练,我不是军人啊,呜,我只是不 小心作了一个很真实的怪梦,而这个梦让我全身肌肉快要报废。如果我冲出去表明,其实我是个女的,请不要再折腾我了,不知道将军大人愿不愿相信拥有女性灵魂、男儿身的我?
泪眼汪汪的我,终于一路很难看地爬行到溪边,小心翼翼掬起水来。
如果我穿着军服洗澡,不晓得会不会感冒?我真的不想脱衣服啊,呜呜,到底是谁在整我?
“我已经三、四天没洗澡了,再不洗,我怕敌人只要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军营在哪儿……对,我没有用,没有办法像凯罗尔一样,穿越时光来到古代,还可以拿着圣火引导大家走向胜利之路,我……我连敌人是哪一族人我都不知道,我历史天生的差啊!”
我必须强调一下,任何一个人身处这种环境绝对会自怜自哀,我自然也是不例外;如果有人处于这种状况,还能谈笑风生的话,那简直就是高人一等的神人,在现实生活里的成就绝对惊人,而非像小胖我一样的没用。
总之,白天肉体被狠狠地磨练,晚上我就躲到外头来睡,所幸那群袍泽也见怪不怪,显然这个于小胖平日行迹就是如此奇怪(天,想我一介女流,终于也用得上“袍泽”二字,难道是老天爷见我一生的性别是女,过得还不够精采,所以让我当当男人,享受一下男人的……友情吗)。
“我不管了……就闭着眼睛洗好了……再这样臭下去,万一哪天熏死整个军营的军人,我罪过可大了……也不过是洗个澡而已……”不用说了,我生性害臊,此时必是满脸红通,趁着我咬牙下定决心,正要扯开军服时,忽地听见有人在……玩水?
我张开眼,好奇探出头--之前忘了说明,今晚有点月亮,我一路爬行而来,到达溪边时,正好有巨石掩去我大半的身影,如今我探出半张 脸,看见……
“糟!长针眼!”我暗呼。
“不对、不对,那好像是个女人……啊啊,原来是花木兰啊……”
“也对,她不趁黑在此偷偷洗澡,难道要跟那群‘袍泽’洗吗?我果然是个笨蛋啊……还好,我不会长针眼,因为都是女人嘛……”
“呃……灵魂是女人、肉体是男人,我……不会被列入色狼名单里吧?万一长针眼,也不关灵魂的事吧……”
我内心充满疑问,当然,这些疑问只是刹那,重要的是--我要洗澡!再不洗,我会先窒息而亡。
但,要怎么洗?
冲下去说,“嘿,我跟你同样是女人,所以请别介意我”?“可以麻烦你帮我洗背吗”?
那准被打成猪头吧!
还是说,“别介意,我是男的,而你也是男的,相信我,我是瞎子,完全看不见你的身体”?
那下场是一样的吧!
我搔着头半天,没见雪花处处飘……我只能说,老天爷是不公平的。什么好处给这于小胖得了,好几天不洗头也没见一片头皮屑。
“于小胖?”
“该怎么跟她说呢……”我喃喃着:“她对我有敌意,这我是很清楚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何时会清醒,不如我跳下去抓她把柄,让她从此为我做牛做马,那多好?”我内心恶质的一面开始浮现,不过我还是必须强调一下,我为人绝对善良可人,不到走投无路,是绝不会暴露出人性本恶的一面。
“于小胖!”
“有!”我直觉跳起来。
“于小胖,轮到你守夜了吗?”
“报告班长,没有!”
“班长?”
“呃……将军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觉啊?”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是。是不是白天太闲了,所以让你夜里睡不着?”
哇咧,这家伙根本是跟于小胖不对盘吧?
“我在问话,你哑巴了吗?”他沉声问。
接下来我的回答十分迅速,完全不留任何一点的空隙。坦白说,在当时我简直要为自己的能屈能伸而喝采,不过,在我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进展之前,必须先解说一下当时我所身处的处境以及内心犹如光速般的分析。
首先,我没忘了正在溪中洗澡的花木兰。姑且不论她对我是不是有敌意,或者有其它的不怀好意,身为同样女人的身分(至少灵魂是),我实在不忍让她赤裸裸曝光在男人面前,尤其眼前的将军大人是发现我躲在这里,才特地过来刺我几下,如果因为我而连累花木兰,让她提早数年公开女儿身,接受军刑制裁(天知道女扮男装的下场是什么!我可不希望明天一早醒来看见一颗人头挂在军营里,那我真要一辈子恶梦连连了)。
因此,我跨出巨石之外,让整个身体曝光,同时声量提高,希望她能警觉。
在解决了第一个麻烦后,接着,我对上眼前将军大人的双眼。我很明白他看我不顺眼,往往在我背过身体的时候,总会感受到他敌意般的视线。
当然,我个性里没有“鸡婆”两个字,“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也是我一向奉行的法则之一,反正我只是在梦中,只要等梦醒了,于小胖这人是死是活,也不干我屁事。
唯一我要顾的就是--
-如何才能确保在梦未醒之前,能够避开将军大人的虐待呢?
这么想的同时,另一个疑惑再度浮上我的心头。从第一次看见将军大人开始,就觉这人有点眼熟,后来再多看几次,才赫然发现他的长相很“王子”。
所谓的“王子脸”,不是说他长得很像白马王子那一款的,而是他的长相太像我那“灰姑娘惊梦记”里的王子。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可不清楚,事实上,我也没有聪明到有那个外星脑可以去研究其中的纠葛,我的聪明只够了解“明哲保身”四个字怎么写,所以当将军大人讥讽地问我是不是哑巴时,我当然不敢问候他家人,更不敢在他面前背三宇经,只能涎着笑,狗腿道:
“将军大人,您不知道在您的教化下,我的内心对国家充满了爱……呃,就算我不清楚这是哪一朝,但是,是您让我体会到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家就没有我于小胖,所以,每天晚上我都要在军营巡上一圈,确保没有敌人来袭,我才敢浅浅地入睡。将军大人,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比长江还长、比黄河还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