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仍念念不忘?
湘文比起她来,远为热情,每当搂着那具玲珑的胴体,总能引发他的渴求。
但那也只是那时罢了!事情过后,只要湘文不来找他,他也不会想和她再耳鬓厮磨。
现在他名下管理宋氏许多企业,每日行程排得极是忙碌,光忙着打理公司,就颇令他分身乏术,以往的风流艳史也因和湘文婚事底定而收了个干干净净。
截至昨天为止,他本以为今生的伴侣就是湘文了。但如锳的出现,却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
真的要娶湘文吗?
对女人一向采可有可无心态的他,此时摇摆不定了......
一旦真娶了湘文,如锳就成了碰不得的烫手山芋。但他自一见如锳之后,心里就老惦着她。不是爱情,他宋浩男从不爱女人的,只有女人爱他。
或许是如锳坚拒无视于他存在的态度,让他不能平衡吧!他想。
电话铃声此时响起,他拿起话筒。
“喂?”
“浩男吗?你今天下午去哪儿?我去找你,张秘书说你出去了。”娇媚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我出去走走。”
“怎么不叫我?”
“临时想起嘛!怎么,找我有事?”
“人家本来拿喜帖要给你挑的,结果你不在,好扫兴。”
“别生气,好不好?”他柔声哄她。
“下次你一定要陪人家去。”
“一定一定。”
东拉西扯了半小时,连他也不知道和李湘文谈了些什么。总之李湘文的兴趣不外是时装、美食、娱乐。
宋浩男的本领不只展露在商业领域上,擒服女人心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翻阅开发新厂的计划案,他却一反常态发了好久的呆,白色纤瘦的影子一直浮现眼前,他自问:怎么了?平常在商场上斩戮杀伐不动声色的他,竟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烦心,这太不像平日的宋浩男了。
无论如何,先把李湘文安抚住了再说。不过,对于江如锳他亦不愿放手。
对他来说,向来只有他不要女人的,没有女人不要他。
江如锳绝不能成为唯一的例外。
“妈!”江玄蹦进江如锳房中。
抬头看看时钟,时针指着十二点多,江如锳爱怜地凝视儿子红润的脸蛋,半嗔半责:“这么晚才回来?”
江玄伸开双臂,用力搂了她一下,笑嘻嘻地说:“不晚哪!才十二点多。”
“又去跳舞了?”
“妈咪英明。”
“真有你的!才来台北几天,大街小巷全被你摸透了。”
江玄有用不完的精力,这次江如锳来台北开画展,不甘寂寞的他也向学校请了假,跟着母亲回到台湾。
外表俊逸、身材高大的江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从小受西方教育的他,行为开放,什么玩意都会一手,对跳舞更是拿手,一回到台北,便急着找舞厅跳舞。
他对台北的印象不错,虽然拥挤了一点,眼中见来却事事透着新鲜,尤其爱上了形形色色的小吃摊子。每次跳完舞,他就往不同的摊子钻进去大快朵颐一番,吃得他乐不可支。
“妈,你要不要一起去跳舞?”
江如锳失笑:“妈很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有活力。”
江玄大大不以为然:“你才二十八岁,三十不到呢!哪里老了?上次家长会,你出现在我们班上,Mrs.Smith还以为你是我姊姊呢!”
Mrs.Smith惊讶夸大的表情至今她印象鲜明:“你真的是他妈妈?太年轻了。”
有几个女孩子在十五六岁时就成了未婚妈妈的?她的笑容有一丝辛酸。
在待产室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阵痛,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汗水将宽大的孕妇装浸湿透了,她用力地想把孩子生下来,嘴唇被她咬得鲜血淋漓,嗓子都叫哑了。
她没有跟江玄说,当初外婆要她打掉他,若不是医生说她腰背受到伤害,身体又太弱,打掉孩子恐怕会造成终生不孕,这个世界上可能就不会有他江玄这么个人了。
所幸他平安地出世了,而且长成了活泼健康的大男孩,外婆也逐渐接受了他。
至于那段往事,似乎也随风消逝了......
早知道,她不该回台湾来的。
想起下午和宋浩男不期而遇,她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为什么上天总是不肯站在她这边?
他依旧英俊、依旧潇洒,比以前更具成熟男子的魅力;看他的言行穿着,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了。
但是就算他如今功成名就,又能改变过去他带给她的伤害吗?一句对不起,并不能还给她一个清白的过去,她真的被伤得太深了,深到她再也不敢接受亲人以外的爱。
但她真的很爱江玄,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的出生虽然不受期待,可是江如锳强烈的母爱使她全然忘怀他的由来。
如今,宋浩男找到她了,他是否会发现江玄的存在?江如锳最忧心的就是这件事。
不!不能!
现在平静的生活是她努力许久才掌有的,不能任他再度摧毁。
看来只有快点离开台湾了,画展的事别管了,她相信思云会将一切处理妥当的。
“江玄,妈想尽快回美国。”
江玄睁大眼睛:“好好的,干嘛这么快回去?你的画展不是还有两个礼拜的展期吗?”对于展出事宜他有一些了解。
她怎么能说是因为怕他的父亲找上门?只能搪塞着:“太久没回来了,我住不惯。”
他搂住她的右肩,像个小男人般拍胸保证:“不会的,你整天躲在家里,哪儿对你来说还不是都一样,好歹你也得待到画展结束啊!你要是无聊,我带你出去玩好了。”
“你带我出去玩?”真是孩子话,究竟谁在台湾待得久?
江玄看出她的疑问,青春洋溢的笑脸充满十足的朝气:“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利用这几天跑遍了大半个台北,你已经十多年没回来了,肯定没我熟。”
她拧拧他挺立的鼻子,笑说:“小鬼,取笑你妈。”
他摊摊手:“不是我瞧不起你,妈,你也实在是太封闭了,在美国时,除了为画画而出门,你简直就是足不出户,这样对健康是有害的。”
“我不像你,我已经......”
“走不动了。”他白着眼接话:“你要是这样一直暗示自己是个老太婆,当心你真的会提早衰老哦!”
“老了,我有你啊!”有了儿子,她真的心满意足了。
江玄收起玩笑,脸色一正,口气严肃地说:“妈,爸过世这么多年了,你难道没打算再嫁吗?”
这句话简直刺心,不擅说谎的江如锳,脸上有些不自然:“好端端的,你提起你爸做什么?”
“妈,你实在太年轻了,以后你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难道你真打算一个人过下去?”江玄实在太早熟了,这和他从小就没有父亲关系极大。
“我没有适合的对象啊!”
“胡说,李叔叔、Edward、Bruce......”他念出一大串名字,简直如数家珍:“他们送花的送花、送礼的送礼,哪个不对你倾心的?但是上门要和你约会,你和哪个人出去过了?”
“妈不适合他们。”
“你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那个人’?”
她低垂眼,心事掩在眼皮下。
江玄就是拿这样的她没法子,只要她不肯说,别想从她口中挤出一句话。就是这样她莫测高深的态度,令许多求爱者不战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