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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页

 

  吕若玲焦急的脚步缓住,“本来只是猜想,直到你刚刚说出口才真正确定。但是,你确定聂对找还有感情?”毕竟,她对他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

  “这个问题你该自己问他。”身为旁观者,可以凑热闹、看好戏,却不能代表当事人发言。“不过,我感兴趣的是,你如何发现他的感情?”

  “其实我早该知道了,他一直在我身边,虽然紧张、虽然表现笨拙,但他仍然在我身边。男人不会希望在女人面前表现出糟糕的一面,但他即便如此,依旧待在我身边,这是为什么?再加上他无止尽地包容我对他的伤害……忘恩,我欠他许多。”

  “多到决定以身相许?”

  “不,我还不知道自己打算怎么做,虽然心里慢慢有了某些想法,但还不够明确。”她不想急就章,经过燕观鸿的事情之后,对于感情,她抱持着更审慎的态度,不愿让冲动凌驾于理智之上。“忘恩,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自己爱村上怜一?”

  “需要理由吗?”她反问,仿佛从未想过这类的问题。“过腻—个人的生活,他正好出现,便决定一起走下去,就这么简单。”

  “打算结婚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纤肩—耸。“未来的事谁知道?也许他先变心,或者我先改变,不走下去,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一起走下去吗……”不算说明的说明,却让吕若玲认真地低头思索。

  谈话间,两人已走近护士指引的病房。

  “你,要逃吗?”黎忘恩挑眉问。

  “我——”

  未完的话,被自病房飘出的声音掩去,吕若玲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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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两个男人一站一坐,前者右手打上石膏,左烦青紫;后者左脚打石膏挂在半空中,右颊有着一道血痕。

  这幅画面说是难兄难弟图也不为过,偏偏两个人啥也不是,一个意外让他们变成这副德行,只能叹说时也、命也、倒楣也!

  站着的男人一脸死灰,当医生替他打上石膏,告知一个月不得动弹的命运时,说不恼火是骗人的。

  成功闪过每一记虚弱的拳头,却落得比挨拳更凄惨的命运,早加如此,他宁可挨上十拳八拳,也好过右手开放性骨折的厄运!燕观鸿闷闷地想。

  “把我弄到这么狼狈的地步,你该满意了吧?”

  “抱、抱歉……”赧色浮上聂骉忍痛的苍白脸孔,一个小时前义愤填膺的慷慨激昂,如今已弱化成亏欠。“我、我——”

  “是男人就闭嘴!”心下万分不悦的他,没兴趣听无济于事的道歉、

  果真,病房内立刻只剩下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燕观鸿忍不住打量病床上面带不安的男人,这个男人……唉。

  “我真不懂你,当真那么喜欢她?”

  “……嗯。”

  “她知道吗?”

  “不,我想不知道吧。”聂骉舔舔干燥的唇瓣。“我、我一直没行告诉她。”

  浓眉挑起了兴趣。“我想也是,以你的条件,恐怕还入不了她的眼。”

  “嗯?”他老实承认,“我配不上她,她……很好。”

  “即便如此,仍然喜欢是吗?”

  “就算她曾经跟我交往?”

  他推推眼镜。“只要她好,我就好。”

  “只敢远观不敢亲近?聂骉,这个时代不流行笨男人了!”笨到这等程度,燕观鸿连被他连累受伤的事都懒得计较了。“你对她有意就该让她知道。”

  “我不想……趁人之危。”

  呵!“凭你的外在条件,容我说句实话,就算趁人之危也不见得对你有利。”

  咻!一箭中的,射得聂骉毫无招架之力:

  他说得没错,就算趁隙接近她,凭他手脚笨拙、口才迟钝,也足以错失良机。

  但是——“爱一个人不应该要求回报,看见她笑,我就开心,这样就够了,我不求多。”

  “贪心是男人的本性,得到—点就想要更多。”燕观鸿摇头,不接受他的歪理。“你迟早会变得贪心的,从陌生到相识、从相识到了解,一步一步,慢慢的愈来愈贪婪,想要的更多更深……别跟我说你没想过,你我都是男人,想在我面前说谎,得回去——练几年再来。”

  藏不住被看穿的困窘,聂骉索性躲进被子里。

  算他孬总成吧?无法辩驳他字字如箭的真实。

  “闷死你业否认不了这个事实。”

  “我、我我会等……”聂骉从被子里发声。“我等她。”

  “等她回头发现你的感情?”燕观鸿失笑,“老天,你以为现任是几世纪?聂骉,不是深情就能得到同等的回报,你的想法还是一样天真、没长进。”

  没注意到他话中玄机,聂骉当真恼了,也羞了,“不、不、不用你管!”

  天真……不可以吗?碍着他哪儿了?

  燕观鸿盯着床被,又要开口骂人之际,病房门口的身影让他顿住嘴形,化成一抿斜笑。

  从娇颜上那错愕的表情,不难看出她已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子。

  脚跟转向,与门口的吕若玲交错而过。

  “我等着看你拿那个笨蛋怎办,学妹。”

  背对背相离,没有丝毫恋栈,曾经属于他和她的短暂情事,真的是——

  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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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若玲并不急着与聂骉面对面,双目盯住病床上那一团白,思路兀自纷乱着。

  她想着,想着过去、想着未来、想着自己逐渐明朗的决定,也想着白被下的聂骉。

  如果他能像可法一样善说甜言蜜语,或者像村上怜一那般知性,或是大剌剌如鱼步云——

  她想,她会注意到他的,一定会。

  但是,这样的聂骉也就不是聂骉了。

  聂骉就是聂骉,虽然笨拙却很善良、虽然容易紧张却很细心、虽然不善言词却深谙倾听,从不夸耀也不奉承,更不懂得人与人之间客套的虚与委蛇——是恋父情结使然吗?吕若玲觉得聂骉和自己的父亲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一直抑忍不敢向父亲撒娇、任性的自制,总会在他面前决堤?总会在他面前任性、使泼?就连在燕观鸿面前不敢流露的那一面,也只会完全摊展在他面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担心他讨厌她的问题,仿佛知道他不可能厌恶她似的……

  “聂,你会惯坏我的。”有朝一日,她若变成任性娇纵的女人,绝对是被他宠坏的。

  咦?!这声音……

  白被一翻,露出惊愕的男性睑孔。“若、若玲?”

  “不要乱动,别忘了你一只脚还挂在半空中。”瞧他的样子活像要跳起来似的。

  “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会来?”她替他说了。“忘恩带我来的,她先到缴费处去缴钱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次医疗费恐怕会花她不少。”

  那惨白凝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逃难表情,让她直想笑。

  “聂,我们谈谈好吗?”总要有人开始,而那个人绝不可能是聂骉,只好由她来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累了,想睡。”他效法鸵鸟,埋首进被里。

  说他逃避现实也好,胆小怯懦也罢,就是不想、也无法听她亲口说出拒绝。

  自从与她有了交集、日渐被她吸引,忘我到何时跨步走出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都不知道,待发现时,渴望、贪婪的心思已经壮大得让他无法回头,退入熟悉的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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