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快?”赵嫂失望的说。
唐紫霓仔细地为她抚平床单,对她安慰地笑了笑,“下个星期六我还会来,你别失望嘛!”
“那他呢?来不来?我还有好多故事没讲完呢!”赵嫂望着关重威说。
这小伙子真不错,很有耐心的听她讲故事,还听得津津有味的,真希望他能再来。
唐紫霓看着关重威,他没有说话。
“会有机会的。”唐紫霓替他回答,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一向很忙,很难有空间将时间花在陪伴老人家上,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今天带给赵嫂一个快乐的周末。
最后,唐紫霓和关重威和赵嫂道了再见。
回台北的路上,关重威默默地打量着身旁的纤细身影。
“你每个周六都去养老院?”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家里没人知道?”
“没人问过。”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关重威的胸口仿佛被重击了下。
没人问过……是呀!唐仕华关心星期六是不是打高尔夫球的好天气,胜过于关心他女儿星期六下午的去处;而他姐姐,也许关心她的发型更多过于关心她继女。
讽刺的事,他也是不关心她的人之一。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竟然如此的疏离。
“你……”他清一清有些梗塞的喉咙,“你怎么认识赵嫂的?”
她淡淡的叙述,“赵嫂以前是我家的女佣,和我妈妈很亲近。后来她退休后,我们有两、三年没有她的消息,只知道她去了美国找“后来是养老院打来电话,说赵嫂已经住在养老院住了一年多了,不过儿子只付了一年的钱,打去美国,已经找不到她儿子,他们只好打到她提过的唐家来,看看我们是否能出面替她安排别的去处……就这样了。”
莫非是见识过姐姐的贪婪,他竟觉得唐紫霓善良得让他心折。
丝毫没有矫情,她只是纯粹为一个老妇人尽一份心意。在这般的花样年华,在联考将近的时候,她默默地坐车来到另一个城镇,只为了陪伴一个老妇人吃饭。
“你……真的很善良。”他不禁脱口而出。
“是吗?”她的视线依然注视着车窗外,“发现你讨厌的人竟然也有长处,让你不舒服了吗?你的声音在颤抖。
“或许,你可以认为我只是在维持唐家的名誉,以免让人说我们刻薄无情;也或许,哪天我爸爸想出来选立委,可以拿出这种事来大肆宣扬。你可以把我想成有所目的而为,我并不介意。”
她的话让他脸色一白,抿紧了唇,“尖酸刻薄并不适合你。”
“那怎么样才适合我?”她失笑,“在床上张开大腿迎接你,只要在你身下喘息呻吟,这样才适合我吗?”
“你不认识在床上——不,应该说你不认识下了床之后的我,因为你从来都不屑去知道我的事,你只要我能在你性致一来时,乖乖地躺在床上让你发泄欲望……这才是你认识的唐紫霓。”
关重威握着方向盘的大掌握紧,指节泛白。
“矛盾的人是你,明明痛恨唐家,为什么又要委曲求全的为唐氏企业做事?为了你那需要人保护的姐姐,还是你根本不敢承认,你也是个投机分子,你根本贪图着唐氏能给你的一切好处!”
“唧——”地,车子一个急转弯,转进路边的汽车宾馆。
他要了一间房,车子驶进一幢独立小洋房的车库中,他紧绷着脸,捉着她快步地往房间走去。
一进房,她立刻被丢上床……“啊!”她倒抽一口气。
裙子被他掀到腰际,底裤落在足踝……她开始疯狂地挣扎,小手拚命地撕抓着他,喉间迸出如野兽的怒吼……他只是用他硕壮的身躯压住她,大手捉住她的衣领,猛力一扯,制服上的钮扣霎时迸落。
“啊——”她嘶吼着,更加疯狂地攻击他……两人缠斗间,她将指甲用力地陷入他宽厚的背中,抓出数条血痕。
“唔!”他吃痛地一顿。
她乘机将膝盖住上一顶,双手推开他的身体,立刻往旁边滚去,滚落到地板上,发出闷哼。
他伸出大掌想抓住她,却被她张嘴狠狠地咬住,“啊——”他吃痛地收回手,“你干什么”他怒吼。
缩在角落的她急促地喘息,眼中布满血丝,“你不能每次生气时都拿我泄愤,我是个人,不是充气娃娃。”她生气地大叫。
关重威闻言愣怔,胸口仿佛被雷打中一般。他是被说中了才老羞成怒吗?不!她说的并非全然正确,但她却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弱点。
他无奈地爬了爬头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咬紧下唇,有半晌的沉默,“学校里有个同学因为怀孕被退学。”
他抿紧唇,“你担心这个?”
“我不想被退学。”她低语。
他总是不做防备措失,也不准她避孕,在知道她瞒着他吃避孕药时,他全身所迸发的怒气足以焚毁她,于是,然后当着她的面将避孕药倒进马桶里。
“我们来赌运气。”他掐着她的下巴,眼中有着不顾一切的冰冷,“你最好祈祷幸运之神眷顾你,不让你怀孕,因为我不会承认你生下的孩子的。”
这种担心受怕的感觉日夜煎熬着她。她明白,他不会在乎孩子,他在乎的是折磨她的感觉。
逼不得已,她在某个考完试的下午偷偷去了万华,以假名装了“纳普氏环”,然后她才得以喘息。
三年了,纳普氏环的效用已经过期,她无法不忧心。
她只想快点考上大学,然后脱离台北,搬到遥远的城市去……远到关重威无法随时触及的地方,这样她才能过她自己的生活。
她下意识地摸着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的小腹,最近身体的变化让她害怕不已,一想到她若真的怀孕,深沉的黑暗便层层的包围住她。
“是不想被退学,还是不想怀孕?”他的眼神深邃。
她不语,只是更蜷紧了身手,感觉下腹传来一阵如火烧灼的疼痛。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我不要当你的充气娃娃。”埋在膝上的小脸闷声道。
“我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他将她拉上床说道。
他做了一件从未的做过的事,他为她拉上薄被,然后在她身边躺平。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肉体上的接触,只是静静地躺着。
“痛吗?”他问,双臂枕在脑后,眸子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镶嵌的大镜子倒映出他们的身影。
“嗯。”她依然蜷着身体,“习惯了就好。”
他不禁皱眉,“听起来好像我是个暴徒似的。”
“你不是吗?”
他低叹,“是,我是。”在她面前,他的确总是露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他无可奈何又带点委屈的语气,让她低低地笑了出声。
好奇怪,他们竟在汽车宾馆的床上,盖棉被纯聊天?奇怪的他,今天竟然反常地收敛起他浑身的刺……真是奇怪的一天……她悄悄打了个呵欠……“你想,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我们会不会变成朋友?”他问。
她许久都没出声,他皱眉地转头一看,不禁失笑,原来她已沉沉睡着了。
他的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有些庆幸她没听到他刚才的问题,又有些为了没得到的回答而失落……她眼下的黑眼圈和微微皱起的眉间,让他想唤醒她的手又收回。
他的心情起了变化,就像酒精发酵,他仍恨着唐家,但对她——在愤怒的感觉外又夹杂了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