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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页

 

  “明白了。”薇妮闭上眼睛。“换句话说,我们可能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只希望他至少记得为什么写信给你。”拓斌说。

  “对。”薇妮非常缓慢地睁开眼睛。“那只有明天再来担心了,今晚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谢谢你把我从那个可怕的房间里救出来。”

  “你确定你没事吗,薇妮?”拓斌说。

  “没事。”她又闭起眼睛,虚弱地靠在抱枕上。“但我必须承认我比起初我以为的还要疲倦和震惊,也许我会叫邱太太准备嗅盐瓶。”

  “我明天早晨再来看你。”拓斌说。

  她闭着眼睛点点头。

  他在沙发旁又逗留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他在那里,知道他不愿离去。

  “务必使她好好睡一觉。”他对敏玲说。

  “我会的。”敏玲说。

  “好吧!”他迟迟不愿离去。“我要向两位道晚安了。”

  “晚安,先生。”敏玲说。

  “晚安。”薇妮细声说,眼睛仍然闭着。

  她听到他转身走向客厅门口。他进入前厅,低声和邱太太说了几句话。前门开了又关。

  薇妮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她倏地睁开眼睛,掀开毛毯,坐起来,把脚放到地板上。

  “真是的,我开始担心他永远不会走。”她说。“我在他到达前喝的那杯雪利酒呢?”

  “在这儿。”

  敏玲走向壁炉架上一个装饰用的瓮,掀开瓮盖,把手伸进去拿出几分钟前薇妮看到拓斌登上门阶时,叫她藏起来的酒杯。

  “谢谢。”薇妮接过酒杯,咽下一大口雪利酒,然后深深吐气。“我觉得我应付得不错,你认为呢?”

  “你的演技不输职业演员。”敏玲说。

  “我也是那样想的。说真的,我非常感激麦先生,他是危机处理的高手。看到他打开那个恐怖小房间的门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敏玲打个哆嗦。“我相信。”

  “可惜他在危机过后无法抗拒说教的冲动。”薇妮扮个鬼脸。“看到他登上门阶时,我就知道他是回来看我适不适合听他说教的。”

  “我猜你说的对。幸好你装出没力气和他吵架的虚弱模样。”

  “我一点也不会惊讶他把我该遵守的新规矩列成清单。”

  “你怎么猜到的,夫人?”拓斌在客厅门口问。

  “拓斌。”她吓了一跳,差点把剩下的酒洒出来。她在沙发上猛地转身。

  他交抱双臂,斜倚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她。

  “我的确费事写好一张那样的清单,”他说。“我认为你会发现它很方便使用。很高兴看到你恢复神速。终究不用等到明天,我们可以今晚就来讨论些新规矩。”

  “讨厌。”她咕哝,靠剩下的雪利酒安慰自己。

  敏玲快步走向门口。“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要回房休息了。”

  拓斌站直身子,让路给她。“晚安,敏玲小姐。”

  “晚安,麦先生。”

  薇妮满眼戒备地看着拓斌在敏玲出去后,轻轻关上房门。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她问。

  “我想是那句叫邱太太准备嗅盐瓶的台词。”

  “我还以为那句很逼真。”

  “正好相反,”他说。“太过火了点。”

  崔埃蒙靠坐在床上,身穿发黄的旧睡衣,头上缠着层层纱布。他放下正在喝的热巧克力,从眼镜后面注视走进房间的薇妮和拓斌。

  “雷夫人,你还好吗?魏弼把你遇到闯入者的惨痛经验都告诉我了。”

  “你比我惨多了。”薇妮走到床边。“你的头怎么样?”

  “很痛,但我确信我会康复。”埃蒙望向拓斌。“谢谢你把你的管家魏弼借给我一个晚上,先生。”

  “不客气。”拓斌在门口说。“但他告诉我,你不大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我猜那意味着你无法描述闯入者的长相?”

  “我想我根本没有看到他。”埃蒙说。“我只记得差人送信给雷夫人后,我关上店门,出去吃东西。我准备在她到达前回来,所以没有锁门。”

  “闯入者一定以为你打烊了,”拓斌说。“他在你出去时进入店里。当你不久后回来时,他还在。”

  “我认为我当时听到储藏室里有异声,”埃蒙说。“我一定是前去查看。接下来我只知道我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你和魏弼站在床边。”

  薇妮嘴唇一抿。“幸好你在石棺里面时,不省人事。我想像不出还有什么比在棺材里醒来更可怕。”

  “的确。”埃蒙阴郁地同意。

  “你记不记得你为什么写信给我说想和我谈一谈?”薇妮问。

  埃蒙扮个怪相。“我打算通知你,我听说过去两天内,我有两个同行的骨董店都遭人闯入。谣传说有人在寻找‘蓝色梅杜莎’。”

  薇妮和拓斌交换一个眼神,然后转向埃蒙。“有人看到或听到任何事可以帮助我们辨认闯入者吗?”

  “我没听说过。”埃蒙说。

  催眠师亲自来开门。看到拓斌站在门外时,他的表情并不愉快。

  “麦拓斌。真没想到?你来这里做什么?”贺浩华戒慎地细看他的脸。“是不是有凶手的消息?”

  “我有话跟你说。”拓斌上前,迫使浩华退入前厅。“我可以进去吗?”

  浩华拉长了脸。“你已经进来了,不是吗?跟我来。”

  他关好门,转身带路穿过短短的走廊。

  拓斌跟着他走向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途中经过房门敞开的客厅,注意到里面只有一桌一椅。贺氏夫妇懒得为租来的房子备齐家具。不是瑟蕾还来不及购买家具就死于非命,就是贺氏夫妇根本没有打算在此久留。

  浩华带拓斌进入一间备用书房。

  “请坐。管家不在,无法请你喝茶。”

  拓斌走到窗前,背对着多云的天空,他迅速打量室内。书架上只有几本书,其中一本看来年代久远。墙壁上没有图画,书桌上没有私人物品。

  “我可以假定你们只打算在伦敦短暂停留吗?”他问。

  浩华就算被那个问题吓了一跳也没有表现出来。他走过去站在书桌后面。无论是巧合或故意,他选择了房间内唯一没有被窗外光线照到的地方。他从阴影里注视着拓斌,双眸漆黑如夜。

  “你指的是屋里缺乏家具。”他以漫不经心的动作掏出口袋里的怀表,怀表的金垂饰轻轻晃动。“房子是租的。瑟蕾和我一直没有机会把所有的行李拆开,更不用说是挑选家具。后来她遭到杀害,我自然而然对那种事失去所有的兴趣。”

  “自然而然。”

  “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麦拓斌?”浩华的声音变得低沈、浑厚起来。金垂饰缓缓地摇晃。“你想必不是来讨论室内装潢的吧?”

  “没错。我是来谈康霖和宋顿。”

  怀表垂饰一阵乱晃,但除了礼貌的困惑外,浩华的脸上看不出有其他的反应。他的目光不曾闪烁。

  “他们怎么了?”他问。

  怀表垂饰恢复稳定而有节奏的摆动。

  “我想他们是你在巴斯的客户。”

  “是的。康霖失眠,宋顿不举。”浩华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怀表垂饰继续摆动。“那些问题在他们那个年纪的男人身上很常见,我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拓斌觉得怀表垂饰的摆动越来越讨人厌。

  “他们两个找你治疗后不久,家里都有珠宝失窃。”他说。

  “我不懂。你该不是在暗示瑟蕾与他们遭窃有关吧?你好大的胆子!”浩华替妻子的名誉辩护时,声音没有因愤怒而改变。“我说过,她是个美丽、冲动的女人,但她绝不是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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