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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淑妃一想到这个环节,霍地扭头往傅相横的方向望去。她见他苦着一张脸,如考妣似的。

  完了!不会吧?淑妃在心里暗呼不妙。“你喜欢上的该不会是沉家大小姐云姜吧?”

  傅相横没回答,但那表情分明写着“是”。

  “你也真是的!当初你不是一直嫌着人家吗?怎么这会儿人家才开口说要嫁人,你又喜欢上人家了?”

  “是她说要嫁人,我才懂自己一直梗在心里,幽着的那口气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他也是刚才才发现。

  “你确定你之所以喜欢云姜不是为了梁景元?”淑妃得先弄清楚。

  “什么意思?”

  “你呀!从小到大让人把你跟梁景元同拿在同个秤上比较,你向来就看梁景元不顺眼。”

  “你以为我是为了见不得梁景元好,所以才跟他抢云姜?”他才不是。

  “要不呢?”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云姜了吧?

  “姊,你真把我给看扁了,我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好吧!纵使我是好了,我哪会那么傻,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跟我的死敌较劲呢?我要真抢赢了,那么输的可是我一辈子的幸福,我才不做那样的傻事呢!”他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

  “这么说来,你是当真喜欢上云姜了?”怎么不早说?

  “感谢天老爷,你这会儿算真的听懂了。”傅相横夸张地拜起天地,一副谢天谢地的痞子祥。

  淑妃都快让他给气死了。有这样的亲弟弟,她活一辈子,准要受他一辈子的气。“还好这世上还有个沉云姜。”

  “什么意思?”

  “这世上就只有云姜那闺女才能令你没折辙,让你吃尽苦头,她却依旧不拿你当回事。”淑妃坏心地说。

  “姊!你这会儿是拿我的事来闹我玩笑吗?”

  “怎么?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你呀?你这人也太不公平了。”淑妃戏言着。

  但闹归闹,她倒也真心地思索起傅相横的事来。不说他的心声,就单说她本来就属意与云姜结成亲的这件事来看,这忙她是无论如何都得帮的。

  只是,怎么帮呢?真让梁景元去东洋吗?

  “去东洋!明日就去!怎么这么快?”云姜在小院子里招待梁景元,听他说明日起程上东洋的事。她心里没太大的失落,反倒是庆幸的成分多些。

  自从她跟他的亲事定下之后,她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做事鲁莽,就为了傅相横一句玩笑话,她便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这事怎么算都是她划不来,可目前她可是在人家面前一口应允了亲事,现下她还能反悔,说她不嫁了吗?

  她要真说了,别说她爹不答应,就是面对梁景元那一环,她也不好意思这么伤他。可愈是不能反悔,而随着成亲的日子愈是逼近,她就愈害怕。

  而这会儿,他来且提起他即将赶赴东洋的事,她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走了也好,他这一走光是船期来回就要三四个月,那她刚好可以利用这三四个月好好地想一想她跟他的事。

  云姜神游远方,她这模样瞧得梁景无怪慌的。

  “我要走了,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你没听说吗?东洋的姑娘个个温柔婉约,我要是讨回个东洋闺女回来当妻子,你不吃醋?”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她。

  而云姜也只是笑。她是真的不吃醋!梁景元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说要出轨的人竟比被人恐吓说要被人背叛的还要来得慌,他忍不住伸手跟她讨个东西当信物。

  “你随便给我个什么吧!”他手里有她的东西在,比较能放心。

  “给个什么?”

  “随便都好。”

  “可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云姜抖科衣袖,证明自己仍是布衣裙钗,没有值钱的身外物。

  “我不要值钱的。”他要个信物。

  “那你跟我付东西做啥?”

  “你就随便给我个手绢什么的不行吗?”她怎么凡事都精明,就儿女情长的事不懂,非要他将事儿给说明,她才通得点呢?

  “手绢!那是我的贴身东西,哪能拿给你!”

  “姑娘呀!你都要嫁给我了,哪还分什么你我?”他不由分说,将云姜的手绢给抢过来,再硬塞给她一把他随身带着的匕首。

  匕首!

  云姜拿在手里觉得沉也觉得怕,她这辈子还没拿过任何刀子之类的东西呢!“你拿这给我做什么呢?”

  “给你护身用的。”他随口搪塞。

  但云姜心里头想着的却不是这回事。当他抢走她的手绢,却又硬塞给她匕首时,她脑中掠过的是那天傅相横说的那四个字--

  私相授受!

  她纵使今儿个百般不愿意,才让人抢了她的手绢、接受了这柄小刀;但说到底,她还是拿了别人的东西,还给了那人手绢,这不就算是应了傅相横那四个字了吗?

  不!云姜惊得想把他的匕首还给他,想把她的手绢给抢回来,但为什么呢?她那么在乎她的手绢、他的匕首,难道就单单只为了傅相横那一句“私相授受”吗?

  她跟梁景元都已经是互许终身的小俩口,今儿个要不是圣上临时出诏要他去东洋,她跟他这会儿已成了夫妻,那还论什么“私相授受”呢?

  她是梁景元的未婚妻子,他们纵使有什么授受的行为,也是信物互换;她拿他的匕首理所当然,而他要她的手绢也属常情……她做啥去在乎一个登徒子,甚至是一个看轻她的登徒子的话呢?

  云姜要自己别多想,她硬是将梁景元给她的匕首收下,刻意忽略自己心里对傅相横的那份在乎。

  私相授受!

  云姜打从梁景元走后就拿着那柄匕首早晚端详。别人当她是犯相思,正演者睹物思人的戏码,但事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她现在恨不得把这匕首给送回梁府,再插翅飞往东洋,跟梁景元要回她的手绢,省得日后落人口实,说她不安于室,想嫁人想疯了。

  “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明珠一路惊呼着闯进云姜的院落。

  云姜将那柄匕首收进怀里,这才问明珠,“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外头有人送了个怪东西给小姐。”

  “谁送的?”

  “不知道,只知道那东西模样长得怪,长长的脚架子,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送东西来的小厮,还说这东西是外洋来的,说里头可以装人呢!”

  “是吗?”云姜好奇地问,马上忘了刚才自己还不快乐,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出去瞧。

  她人还没出院子呢,就见到两个汉子扛个东西进她院子里来。“这是什么?”

  “是德意志国来的照相匣子。”扛货的汉子恭敬地回答。

  “照相匣子!”云姜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又问:“做什么用的?”

  “照相用的。”

  “什么是照相?”

  “就是、就是……”汉子昂着脸,试着想出较能理解的词,好半晌他才说:“有点儿类似画画。”

  “画画?”云姜攒着两眉,不懂这玩意儿跟画画也能扯得上关系。

  “嗯!就是画画。姑娘让画师画过人像吗?”

  “小时候画过,但花时间,所以最后没画成。”

  “这就是了,下回姑娘要是想画相,就不用找画师,往这木匣子前头一站,不花姑娘眨眼的功夫就画成了。”

  “这么神奇!”云姜大呼意外。

  她让明珠打了赏,便在烈阳下研究起这德意志来的照相匣子。

  明珠回来也跟前眼后地打量起这怪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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