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大惊,拚命挣扎,“大少爷,你放开我,否则我要叫救命了。”
“叫啊!”江万金嘟着肥唇,想要一亲芳泽,“乖,别动嘛!”
盈儿用力甩着头发,遮住恶心的猪头,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别喊了!梨香院的人都在前头忙着,没人会听到,走!跟本少爷回去。”
说着,就要拖她往暗处去。
盈儿吓坏了,脚板撑着地面,“我是你的弟媳妇,你……你不可以……”
“什么弟媳妇啊?”江万金握住盈儿的双腕,用力一撑,将她双手分开贴在墙上,凑近她的脸,“你房里的丫鬟被我收买了,老七那个傻瓜至今还没碰过你,既然他不想吃辣椒,当初何必跟我抢呢?”
盈儿动弹不得,别过了脸,两脚猛踢,“江万金,你快放手,救命啊!”
江万金的身体靠紧盈儿,一只腿抵住盈儿两条腿,嬉笑道:“还是你想在这里玩呀?夜黑风高的,倒也紧张刺激。”
为什么没人听到她的呼喊呢?盈儿惊惧万分,更加拚命反抗,只能不断地喊救命。
“小辣椒,我想死你了。”江万金抱住盈儿,想要撕她的衣服。
“咚”一声,江万金的头上被敲了一拳,头痛欲裂。他立时松了手,怒气冲冲地转过身。“什么人?”
和他对面站立的,是一个颀长的瘦黑人影,在远处灯光的照映下,那人一身紧身黑衣,连脸上也套着黑面罩,显得既诡异又神秘。
“你见不得人吗?”江万金一脚就踢过去,那黑衣人却是轻轻一闪,江万金踢个空,大屁股重重地摔落地面。
盈儿乘机挪移脚步,想要逃开,江万金看到了,伸手去拉她的脚,可黑衣人动作更快,左脚一弹,往江万金手掌踩下,顿时听到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盈儿踉跄跑出几步,回头见那黑衣人踢向江万金,只见江万金硕大的身躯飞起,摔离盈儿更远了,又是几声猪叫。
“快走!”那黑衣人发出低沉的两个字。
盈儿没头没脑地跑着,猛一回头,“多谢救命,你是?”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却是到江万金面前,用脚掌在地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江万金惊叫着,“云……云中飞!你是云中飞!”
仍是那低沉平板的声音,“再敢欺人,杀无赦!”
“喂!你还欠我一艘船!”江万金想到他的船,想到赔给桑天凉的二万两银子,想到他损失的生意,立时怒从中来,猛跳起来向前扑去。
云中飞又是轻轻一踢,把江万金踢到远远的暗处。
盈儿惊魂未定,可一颗芳心欣喜若狂。云中飞!她看到云中飞了,她的梦中英雄来救她了!
修长的身材、孤傲的气质、低沉的嗓音,一切跟她想像的一样,只可惜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云大侠!”才叫一声,云中飞已经长身纵跃,消逝在墙椽屋瓦之上,无声无息,若非江万金还在哀号,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盈儿恍恍惚惚地,回到梨香院的大门,不敢再只身回去。
坐在门口的蔡掌柜见她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忙扶她进去,“七奶奶,七奶奶,你怎么了?”
“嘿!云中飞!”盈儿痴痴笑着。
蔡掌柜急道:“紫薇、疏影,你们两个没事,快带七奶奶进去休息。阿东,七少爷呢!快叫七少爷!”
几名等候入座的客人见了盈儿,莫不诧异,梨香院何时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
阿东道:“七少爷说他肚子疼,在幽竹居休息,叫我们别吵他呢!”
盈儿讲话了,“你们别吵他吧!我告诉你们,云中飞刚刚救了我。”
“哇!”众人惊呼四起,几个姑娘已围住盈儿,“盈儿姊姊,快说,快说。”
盈儿拢了拢乱发,眼睛发亮,开始手舞足蹈地谈起方才的惊险,越说越精采,还不忘加油添醋一番,众人听得目瞪口杲。
蔡掌柜一听到大少爷还躺在巷里,吓得快唤阿东去抬,有人则抢出去看那一朵云。
有的姑娘唱完曲子,也跑出来听。还有的客人听到云中飞,干脆不听曲、也不吃菜了,跑到前厅听盈儿讲故事,然后再到外头一睹“一朵云”。
当盈儿讲第三遍“盈儿历险记”时,江离亭也来了,他看到她平安无事,脸上浮起微笑,吩咐蔡掌柜为她备轿,叮嘱务必安全送她返家,随即离去。
而盈儿仍滔滔不绝地讲述云中飞的事迹。今晚的梨香院,不只琴弦琤瑽,歌声清越,还有一个说书人,欲罢不能地说着呢!
第五章
江百万坐在金元宝宝座上,怒声道:“你们这群饭桶,查不出云中飞的底细吗?”
老三江万财武功最好,江湖朋友最多,他愁眉苦脸地道:“云中飞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江湖中没有人认识他,就连官府衙门也抓不到他。”
江百万气得捶下椅子扶手,随即低头查看有无损坏,“他昨天到驿馆下泻药,害一队军爷们拉肚子,结果军爷大人说什么也不肯付房钱。万富,就是你的驿馆吗?又做赔钱生意了?”
老五江万富哭丧着脸,“就是我的桃夭驿馆,军爷押了三个充军的犯人,听说是被东厂陷害的大官,结果军爷只顾着拉肚子,犯人没看好,逃之夭夭了。”
“又怎知是云中飞所为?”
“驿馆有五间茅厕,每间墙上都画有一朵云,据来查案的大人说,的确是云中飞的真迹。”
江百万摇头叹气,“虽然云中飞不是针对我们,可是白白损失一夜的住宿费,唉!”
“请爹息怒。”江离亭站出道:“不要为住宿费这等小钱伤身。”
“是啊!还有比云中飞更伤脑筋的事情。老六,你偷采银矿怎么会被发现?还用老大的船运货?我去求助朱皎澜大人,他说他也爱莫能助。”
江万贵战栗害怕,一跤跪了下去,几乎要哭出来,“当初,管银矿的寇公公收了钱,要我随便挖,怎知他今年狮子大开口,要求加三万两过路费,再加两成分红。孩儿不依,他就告到上头。”
江百万道:“怎不把他杀了?”
“失手了。”
“笨蛋!”江百万怒道:“结果让他告到朝廷,可知对巨浪帮的声誉影响多大?以后我们也别做生意了,大家坐吃山空,全都饿死吧!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们一个个办事不力,心不狠,手不辣,又怎成得了大事?”
江万贵哭道:“爹呀!不能让差爷把我抓去,听说是处死啊!”
“儿子是我的,我会自己捏死,不会让别人处死。你们说说,有什么好方法吗?”
众人低下头,没有人说话。
江百万道:“就知道你们没有我精明能干。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只要能让巨浪帮摆脱关系就好了。”
江万金喜道:“我知道了!就是找一个替死鬼。”
“没错。”江百万分析着,“朱大人说,巨浪帮一定要有个人出来顶罪,承认他是幕后主使者,就是他利用巨浪帮来牟取私利,一切与巨浪帮无关。如此一来,朱大人也好跟上头交代。”
江万贵爬了起来,“那要找谁呢?”
“这次不能找小喽罗,官府不会相信。要找一个在帮中有相当地位、又肯为本帮牺牲的人物。”江百万一双鹰隼似的眼睛搜寻着,部属们各个垂下头,深怕被他点名。
“咦?陆先生,你不是准备退隐吗?”江百万终于找到对象了,其他人偷偷松了一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