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十天,你就愿意放我走?”她一心只想走。“这十天内,我要你尽一个女朋友应有的温柔和义务。”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义务?什么义务?”
“不要排斥我,让我照顾你,就是最好的义务。”
她低下头。“我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非常重要,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那你又怎么愿意放我走?”
“我很不愿意,但是如果我的存在令你感到痛苦,我只好放你走,我不想见你伤害自己。”
她看着他,他身上有多处伤痕,不是她的抓痕就是咬痕,她也不是讨厌他,她只是不喜欢他对她又搂又抱的。如果他是她的旧情人,她对他应该有印象,为何偏偏没有?
“好吧!但我只答应陪你五天,五天后我一定要走,琳达在楼下吧?我想和她谈谈。”
???
黄昏时,她站在院子里忖想琳达说的话。
宝蝶看着就快西沉的太阳,心里想的是,琳达究竟有没有骗她呢?
“催眠是心里治疗其中的一部分,为了帮助某些病人忘记伤痛的过去,我们偶尔也做这样的工作,那就是让病人忘记伤痛的记忆,如此他们便能快乐地活下去;你曾经深爱过宙,甚至到没有他不愿活下去的地步,有人用催眠的技巧驱逐了你对宙强烈的爱意。那个人很可能是陈少城。”
这是真的吗?她应该相信琳达吗?
宙走向她,手中提了一只竹篮子。脚步放轻走来。“这是给你的。”他站在她身后。宝蝶回过头看着他手中提的竹篮。“那是什么?”
“你的宠物,我想你唯一忘记的只有我。”他递给她。她打开竹篮子,是一只大蜘蛛。她开心地把它捉在手上玩。“宙,谢谢你。”她客气而生疏地说。“我曾经告诉过你,别跟我说谢谢。”
“对不起。”她僵硬的语调显出对此事完全不记得了。“没关系,我知道你全忘了。”她打着赤脚,坐到庭院的阶梯上。“告诉我,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里?”他在她身边坐下。这次她没有再刻意拉大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修道院,你像个女泰山在玩荡绳,轰隆一声撞到了我,还坐在我身上。”她噗哧地笑出声。“这么夸张,不是你胡编的吧?”
他举高右手。“如果是,罚我遭天打雷劈。”
“没这么严重吧?你长得这么帅,怎么会爱上我呢?一定有更好的对象在等你。”
“没有,除了你,我对任何女人都不在乎。我真后悔听你的话回法国,非常后悔,也许我该死在陈少城请的日本杀手的手上,那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折磨。”宙自暴自弃地说。
“他请了人要杀你?我不相信,他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恨对方?”
“因为你,囡为这世上只有一个邱宝蝶。”他没等她同意就俯身亲吻她。
她急着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吻好熟悉,好亲切,并不如想像中的陌生,反而令她心悸。
她放弃了抗拒,他缠绵地狂吻着她不放,她害怕了,因为她竟然喜欢极了,她因慌张不愿面对真实的自己,她打了他重重的一巴掌。他的脸上立刻出现五指印,她以为他会生气的,但他却没有,还说:“我曾经打过你一巴掌,你因此出走,还跑到KTV去坐台,才会认识陈少城,这是我一生中做过最大的一件错事。我想再吻你一次,就算你再打我,我也不会停止的。”
他搂紧她,狂野地吻着,舌头火热地探进她口中,她全身发烫了起来,她太喜欢他的触碰了,一抹熟悉感涌上心头,令她难以抗拒。
她注视着他脸上的伤痕,那是她愤怒下泼了他一杯热咖啡造成的。
她忍不住用手指去轻触。“痛吗?”
宙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这里比较痛,脸上的烫伤不算什么。”
“我以前也是这么可恶的吗?”她恨起自己的健忘。
“你很可爱,我很怀念过去的你。”
天黑了,他把宝蝶带进客厅,到浴室端了一盆水帮宝蝶洗脚。
她坐在客厅打开电视看着卡通片,对他说:“我自己来就好。”
“这是我的习惯,在你睡前帮你洗脚。你忘了?”
她拘谨地看着他把她的脚抬起来,很仔细地清洗。
“这是你的娱乐吗?”
“娱乐?哦!不,你太爱赤脚乱跑,而我有洁癖,不准这样的你上床。”
他帮她清洗的动作极为轻柔,令她觉得好舒服,也渐思考起他所谈的话的真实性有几分。
他们也许相爱过。
“不管你对我再好,五天后我还是会离开这里的。”她没忘记她自己的身份,她是陈少城的女人。
“我会放你走的。如果你真如你所想的那么爱他的话,我会放开你。”
不知为何,宙充满痛楚的语调,不自觉地刺痛了宝蝶的心坎。
???
第二天,他把她带到院子里,告诉她。
“帮我盖一座小木屋,我想在院子里养变色龙和蜥蜴。”
“你也喜欢它们?”她开朗地笑着,拿起木板马上敲钉了起来。他没告诉她,他曾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送走,现在的他只想使她快乐。她只剩下这么少的时间可以陪伴他,他希望她记住的都是美好愉悦的事。
他拿出相机,问她:“不介意我把你盖木屋的过程拍下来吧?”
“为什么要拍下来?”她困惑地问。
“因为我想牢牢地记住关于你的一切。”
“你以前一定看过我盖木屋,这是我在深山中的嗜好,宙,你帮我拿木板好吗?”
“没问题。”他放下相机,帮忙起她来。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衬衫,一件卡其色的裤子,头发又长了。他顺手用橡皮筋绑了起来。
她看着他,觉得他俊美得不像真的。
感受到她注视的眼光,他若有所思地捉住马尾,说:“从你上次动手到现在,我没剪过头发。”
点了一根烟,他陷入了回忆里,陷入了疯狂欢爱的画面里——
他的发太长了,老是缠住她的身子,她每每抱怨地说:“我帮你剪发,免得你靠在我胸膛时,头发把我搔得好痒。”
“……不过你敢让我剪发,也真大胆,我的剪发技术,我自己都信不过。”冷不防,她的话惊醒了兀自沉思的宙。
“我是你的人,我的头发也是你的,无所谓的。”他淡淡地道。始终没提亲热的事,怕她一下子情感负荷不来,不愿加深她的压力。
???
宙带她出门度假,到巴黎郊区的湖边小屋。
“我们来比赛钓鱼好吗?”
“好啊!我很喜欢游泳,钓鱼的技巧更是好得不得了。”她吹牛也不打草稿。
宙笑得很暧昧。“是吗?如果你有本事赢我,我随你使唤,如果你输了,得心甘情愿帮我暖被。”
“没问题,我一定会赢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从来没赢过。还掉进水里病得发高烧,你忘了吗?”
“好像有这回事,不过是跟你在一起吗?”她忘了。
“是的,你还偷我的鱼。”
她脸红了。“我这么赖皮吗?不会吧?”
“你在我面前一向是这么赖皮的。”
天空突然下起冰雹。两人跑到船上,简直是躲无可躲,宙抱住宝蝶,让她躲在他的臂弯下。
冰雹打在两人身上,宝蝶夸张的尖叫。
“好痛啊!”她拼命往宙的怀里钻。
宙好开心,她主动抱住他,像以前一样,他身上虽然被冰雹打得很痛,但心里却好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