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泓投以询问的眼光,“怎么样?我专程差人从我家冰窖挑出来的冰床可好睡不?有没有提神醒脑的功用?别跟我说没有,瞧师兄冷得都快站不住了呢!来来来,快到师弟我的臂弯里来。”
“嗟,你做啥这样子整人哪?”柳蟠龙不服气地挺起胸膛顶回去。
“那你为何故意瞒着我?人都到了天津,居然连声招呼也不打?”
“那……那是因为……”柳蟠龙吞吞吐吐,就瞧他摩拳又擦掌,呃,不是要揍人,只不过取暖罢了!
泓贝勒愈瞧愈有趣,忽然抓住柳蟠龙,先将他从头打量到尾,再故意整人似的把他原地转了好几圈。
“啧啧啧,不对哟,好象有啥事情发生啰!I
“你甭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什么事情啦!”柳蟠龙将目光撇到一旁,因为向来直肠直性,不擅扯谎,逭下子突然要他隐瞒,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家泓贝勒又岂是个容易上当的傻瓜?
“咳咳,我听说,那利滚利大钱庄今儿个被一个流氓给闹过了是呗?”泓贝勒的确聪明,索性艮驱直入,直接破题,诱他亲口说出真相。
“别提了,一讲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
“怎么?怕那色胚流氓跟你抢心上人呀!”
“他敢!看我下回再碰到他,不把那家伙给大卸八块我就不叫柳蟠龙!”
“哎呀呀,别这么气嘛,说不定人家只是瞧你的姑娘娇俏,一时兴起,随便玩玩罢啦!”
“随便玩玩……我的姑娘岂是别的男人可以随便玩玩的?要真是这样,他就算被我痛宰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柳蟠龙一古脑道出了他的愤怒,和对凤爱的爱意,压根没发觉自己今晚才刚和载泓碰面,他消息再怎么灵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流氓跟心上人的事情。
载泓眉头轻蹙,轻抚上自个儿俊美的脸庞,想象着被面前这铁血莽汉给痛宰一千次、一万次的惨状……
呵呵,幸好只是想象而已,现实中肯定不会被他活逮到。
“既然你知道要英雄救美,那到底有没有乘这个机会跟人家表白呢?”笨,这才是重点,才是他今晚跑来这儿“堵人”最想知道的一则内幕消息。
“唉……”柳蟠龙一叹。
“不会吧?你还没告诉她你喜欢她?”载泓嚷道,枉费他还花力气扮流氓帮他一把了耶!
柳蟠龙摇摇头,沮丧地把头垂下,一板一眼认真说道:“我是没说喜欢她,可我告诉她,她是我摆在心头上的姑娘呀,说我会很嫉妒,因为她说我若不认赔钱庄的那些损失,她……就去找那个坏流氓要,我……我一着急、心一慌,就……就……”
载泓兴奋地凑上去,满脸期待的表情,“快快快,你就怎么样了?”
“我就低下头亲了她的嘴。”柳蟠龙扁嘴道。
载泓鼓掌叫好,“哈哈,正如我所料,这就是最好的表白机会啦!”
“可是,她……她没给我机会。”
“什么?!怎么可能?”鼓噪声骤停。
不可能啊,有几个女人躲得了男人这种热情的告白?有几个女人不会对出手搭救的英雄寄予无限情意?
这会儿,载泓换上了一副认真探究的神情,非常仔细地浏览过柳蟠龙的脸,要确定他是否编谎?他这师兄有一双说不了谎话的眼睛,只要一看便知道真假。
“喔,这么泼辣,她还赏了你一耳光呀!”
一提起那记耳光,柳蟠龙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倏地羞赧地捂住自己的脸庞,“是啊,只有她……敢甩我耳光,已经是第二次啦!”
“还不只一次?!”
这回载泓可真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堂堂蟠龙第一号的柳大当家,居然躲在这房间里为了一个姑娘的两记耳光暗自懊恼。
不行!看来不再加把劲帮点忙,靠师兄单打独斗,肯定没办法把心上人给追到手。
他太直接、太鲁莽、太没有心眼了。
这情啊、恋啊的东西,凭良心说,还是得花些手段才可以。
“师兄,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追到我家亲爱娘子的吗?”
柳蟠龙发愣,望住师弟。
载泓先指了指自己的心,“光凭这里还不够,真心诚意固然重要,可是这个地方也很要紧。”于是他再自信地指向自己的脑袋。
“那惨啦!难怪凤姑娘看不上我了,原来是我不够聪明。”柳蟠龙懊恼不已,焦急地跺着脚。
“别着慌,”载泓搭上柳蟠龙的肩,安慰道:“师兄,你甭忘了,‘兄弟’这玩意兄是拿来做啥用的?放心,我这骢明绝顶的脑子,这会儿就先借你一用啰!”
“哇!师弟啊师弟,你果然是我的大贵人呀!借我,快把那聪明的脑子借我啊!”
就瞧柳蟠龙瞬间笑逐颜阴,再也不恼了,笑咧咧地攀住载泓不放,那股子热切模样耽差没把泓贝勒身上的丝绸华服给扯破。
第六章
不对劲,的确不对劲,实在、实在……太不对劲了。
众人暗地里猛使眼色,背着某人,偷偷以唇形或表情交换暗语。
“呃,我觉得……这不太好吧?”赵似霞看起来面有难色,一会儿仓皇站起,一会儿又坐回椅子上。“那个柳蟠龙人虽然鲁莽,但本性倒也还不坏呀!”
“怎么不坏?我看他简直是顽劣透顶了。”凤爱冷冷回道。
又是一阵无语。
老树底下,只瞧见他们几个人围坐在一块儿。
这“讨论”已持续了好一会见。
此问题事关重大,赵家老大没法子一个人做决定,她遂将重责大任推给身旁的另一个人,“哎呀,问我不准啦,我最不会看人了,还是让老三说说。”
“甭问我,我没意见。”赵似霜的表情和语调同样冷然,站在她的立场,对于那种会令她头疼的学生,当然是能少一个是一个。
“你怎么能没意见?”赵似霞嚷道,“他上你的课不是上得最多吗?难道你一点感情也没有,连句好话也不帮?”
赵老三白了身畔的大姊一眼。废话,就是因为课上得最多,才更觉得头痛。
“可是……”始终在一旁默默倾听的赵家老四怯怯张口,“他资质虽不聪慧,但这段日子却学得颇认真呀,即便程度落后其它人,我瞧他还是很努力。”
“对嘛,对嘛,我也这么认为呀!”赵似霞豪情万千,仗义执言,总觉得应该再多给那位容易惹事的练家子一些机会。
“所以你们都不赞成我的意见啰?”凤爱垂下长睫,掩饰住她眸子里任何一丝不属于此刻该有的情绪。“你们的意思是,我不能赶他走?”
“不不不,也不是这个意思啦!”赵似霞两面为难。喔,真累,比从前赶场作戏还要折腾!“总是……总是……要赶人也总得有理由嘛!”
闻言,凤爱忽然像失控似的,倏地站起身子,“理由就是我受不了他了,就是不希望他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回,沉默持续得更久。
唔,这理由虽然听起来很怪,但依照女人家的心思,这种理由勉强可以成立。
“喂,你别睡了,起来发表一下意见呀!”赵似霞揪住赵似云的领子,将他蜷成虾状的身子给“扳开”。
“嗳……”赵似云翻个身,呵欠连连,“担心什么?万物都有他的定数,该来的就是会来,该走的就是会走。”
赵似霞气得抡下一拳,“嗟!你这是在讲废话还是梦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