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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蔺言徐徐扫他一眼,“此乃贫富差距。”她早说过了,她是按身价收费的,因此她还算是满有人性的。

  “……”就知道他在她眼中没什么行情……

  蔺言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在打起精神后,一手指向他的鼻尖,“躺着,我有事要办,不许跟来。”

  “你要上哪?”巴不得她能再多陪他一会的左刚,满面不舍地瞧着打算抛下他的她。

  “看诊。”为了他,她已接连两日没有开门看诊了,她可不能为了他而置他人而不顾。

  “那我也——”黏惯她的左刚听了忙不迭地想下床,却被她一手给推回去。

  “躺着。”两日就能醒来已算是奇迹了,他还想找她的麻烦?

  “可是我想帮你——”

  “再动,我就加收一百两。”她将下颔一扬,直接说出收效最快速的恐吓。

  左刚听了迅速乖乖躺回床上,连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倾身替他盖好薄被,再替他把了把脉象后,有些放下心的蔺言走至邻房去换了件衣裳也梳洗了一下,这才至后门打开义医馆的大门开始为人看诊。

  一个晌午过去,接连着看了许多人,忙到就连丹心端来午膳也没空吃的她,在下一名病号走进看诊的帘后在她的面前坐下时,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师姊。”外貌看似二十来岁的貌美女子,以轻柔的嗓音朝她甜甜地唤。

  蔺言不语地打量着她那张失去岁月痕迹的容颜,而后一手撑在桌面上,快速瞧完她所坐的姿态后,接着就只是坐着不发一语,也不同她打声招呼。

  “师姊,别来无恙?”面上的笑颜,在蔺言久久都不出声时,愈来愈显得勉强,等不到她的回应,湛月只好再开口。

  她不怎么想搭理,“有恙的是你。”

  湛月将脸一沉,也知在蔺言的眼底下瞒不过什么,她瞧了帘外的人影一眼,压低音量小声说着。

  “我中了天水一色一掌。”都因那个佛手印之故,这些日来,每每她想运气,胸口就疼得让她直想打滚。

  “还有一刀。”蔺言顺口替她说出她不想说的,“左刚砍的?”就她看来,左刚那刀砍得不但挺准也挺深的,只是……

  那两个男人未免也太无能了吧?两个一等一的总捕头联手,居然连湛月都没法一口气摆平?换作是她的话,她才不会让湛月自她手底下溜走,更别说是留湛月一条命了。

  “我是来找你解佛手印的。”据她所知,这佛手印,就连天水一色也不会解,因他只是习来伤人,可从没想过要救人。

  蔺言凉声地问:“为何我要?”

  “你说什么?”

  “我已解散师门,因此,你是病是残,与我无关。”她不疾不徐地重申一回,她当年在解散师门时说过的话。

  湛月隐忍地握紧了拳,“你是个大夫……”

  “我挑病人。”状似目中无人的她,冷冷地扬起下颔。

  霎时,锋利的五指直朝蔺言的面容划去,蔺言只用一指即隔开她的手臂,在她接着扬起另一手,又将五指对准蔺言的脸庞划过来时,蔺言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一脚,刻意重踹在她被左刚砍了一刀的腹部上。

  尚未愈合的伤口,遭她那一脚踹过后,伤口处沁出的血水登时染红了湛月的衣裳,她掩着吃痛的腹部将座下的椅子一转,快速地挪近蔺言的身边时,早等着她的蔺言已扬起一掌,就照着天水一色所击出的佛手印,依样画葫芦地在同一处再添上一掌。

  没料到她哪儿不打,偏打佛手印之处,当下心脉被震得大乱的湛月,一手掩着胸口,喘息不已地瞪着坐在原地连动都未动,且毫发未损的蔺言。

  一脸没事样的蔺言,盯着湛月虽是狼狈,但看上去仍旧娇俏可爱的面容。

  或许那些死在湛月手下之人,大都是遭这张过度年轻的脸孔骗过吧,可那些人却不知,这个湛月看上去虽是无邪又年轻,但骨子里,她却是个只要谁出得起价钱,人人都可聘她杀人的杀手。而在蔺氏一门里待过那么多年的湛月,也从不屑学习医术,她习的,反而是门外他人传给她的邪派武功。

  “我爹生前不是严禁你再练那些邪门的功夫了吗?”蔺言懒懒地问着,并偏首闪过她那带着剧毒的指尖。

  “我不似你愿放弃大好前程,宁愿穷在这分文不取!”谁像她一样,开什么义医馆?她可以抛弃以往她在江湖上高高在上的地位,别人可不似她那般没出息。

  “我高兴。”蔺言边问边不着痕迹地拉出左腕上的金色细线,“告诉我,你这张脸是怎么来的?”

  湛月顿了顿,微眯起眼,出手更是招招不留情。

  “你真以为,吸取少女之血来练那邪门的功夫,就可保有青春?”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的蔺言,提不起劲地自右腕抽出一根银针,在她又想把手伸过来时,轻巧地将银针笔直地插透她的腕间。

  湛月忙不迭地收回手,可仍是慢了一步,鲜血沿着银针不断沁出滴下,令她整只手麻痹得无法再动,她忍痛地拔掉那根银针,撕去面上天真可爱的表相,朝蔺言狞笑。

  “事实证明,它很有效,不是吗?”只要能够留住岁月,哪怕再怎么邪门,她都愿意去练!

  可蔺言就爱踩她的痛处,“湛月,你也三十有六了,为何你就是不认老?”

  “住口!”

  “世上无永远的青春。”反正时候到了,每个人都一样得尘归尘土归土,有差面皮上看来老个几岁吗?

  “谁说无永远的青春?”湛月最不平的这就是这一点,“你看起来就永远都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蔺言耸耸肩,“天生丽质。”

  “少说废话,你究竟治不治我的伤?”不愿再与她耗下去,加上旧伤未愈又被添了新伤,失去耐性的湛月,恐吓性地抬起完好无缺的另一手。

  “不治。”蔺言在泼冷水之馀,扬起一指指向她尚完好无缺的手腕,“你若要再动手是可以,但你最好考虑清楚。”

  照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一条金线已紧紧缠住她腕间,她愕然地看向方才像是连动都没动过的蔺言。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这怎么可能?她俩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近,她不可能没看见蔺言是何时出手的。

  “要嘛,就滚,若不,就留下一只手。”还等着看其他病人的蔺言,刻意扯了下手中的金线,登时疼得她忍不住呻吟。

  湛月回首看了帘外远处的人影一会儿,登时心中有了计较。

  “你要在你的病人面前开杀戒吗?”若是抖出她的底细,看她往后还有哪个病号敢上门就诊。

  蔺言的目光骤冷,“威胁我?”啧,好歹同门多年,也不去打听打听,她这人最坏的一个毛病兼缺点,就是最讨厌有人同她挑衅了。

  “你若废我一手,我会杀光你所有的病人。”不清楚她脾气的湛月,为保自己一手,在下一刻,果然说出令蔺言十分不悦的字句。

  “湛月。”刻意扯紧了手中的金线后,蔺言缓缓抬起头,“你认为,天水一色或是左刚,他们出手有我狠吗?”想当年她在杀手界如日中天时,那两个男人根本还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呢。

  朝她直射而来的目光,那眼底的杀意,令湛月直觉得她仿佛又见着了当年的蔺言。不知怎地,聆听着蔺言冷清的语调,一股寒栗像整群食人蚁似的,不理会她的抵抗,开始攻城掠地的爬上她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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