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爹亲相交二十年且歃血为盟过的生死至交,发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誓言的异姓兄弟,结果,福是共享了,难却丢给爹亲一人扛。
而殷愿,他不可信,他亦不是她能改变的对象,她扭转不了他的性格,她先前太过托大了。
“我不是淫娃,别硬裁罪名给我!你不可以骂我是淫娃,我不是!你要收回你的话,你要收回这两个字!”
“是或不是,我比谁都清楚!淫娃就是淫娃!”语毕,他移下床,拂袖而去!
“你别走——”这恶劣的男子!
砰!门扉关起,拒绝回应。
江淘儿瞪着关起的门板,用力喘息着,瞬间,她又大吼重申自己的清白。“我不是淫娃!我不是、不是、不是!不准骂我是淫娃,我不是淫娃,你别乱骂人!”吼一吼,心里才舒坦了些。
“殷愿,你真让我灰心!我好后悔怎么会对你滋生喜欢的感觉,殷愿看来也不过如此,跟一般富户世家子弟没啥两样,骄傲自大、喜怒无常、自以为是,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主子心态,对下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自己的命令都能一夕推翻,翻来覆去的性格最是恐怖了!”她愈想愈生气、愈想愈懊恼。“我、不、是、淫、娃——”
砰!阖住的门扉忽然又被重重推开,把江淘儿吓了一跳!
三女婢走进。
“你是淫娃!”不由分说,杜鹃、杏花、玫瑰的食指通通都指在她的鼻尖上!
“你们在说什么??”淘儿一时傻了。
“少爷说你是淫娃,你就是淫娃!”六只手忽然抓住她,要把她拉下床。
“放开我!你们三个做什么!放开我!”江淘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不知所措,只知道一定要紧紧抓住床柱。
“你这个淫娃!勾引少爷的淫娃,该死的淫娃!要罚!”三女婢互视一眼,又用力抓住她的藕臂,扯她的腰际,掰开她的手指头,无论如何就是要把她从床上拉下来。
“做什么啊?”江淘儿完全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只知道要拼命抵抗挣扎。
“连少爷都看不下去你这个淫娃,决定要治你的罪行了!”三女婢窃喜不已,精心设计的陷害成功了!就算少爷对江淘儿另眼相看,但她们也对主子的性格有着粗浅的了解。知晓他最痛恨投怀送抱之女,所以就想了个暖床的计谋来陷害江淘儿,果然,成功了!
“我哪里淫荡了?证据拿出来!不要随意诬赖我,放开我,放手啦!”江淘儿用力抵抗。“啊!”她整个人跌到地上。
三女婢立刻将她压在地上,说道:“少爷说你是淫娃,你就是淫娃!少爷既然已经定了你死罪,你就受死吧!”
“放手!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别压着我,放手!”
“你这淫娃,给我闭嘴!”
“你们够了吧!”江淘儿气喘吁吁。“我没说出暖床是奉你们三人之令,你们却冲着我淫娃、淫娃地叫,太过分了!会替殷愿暖床,是出于你们三人的命令,怎么会变成我主动爬上殷愿的床?追根究柢,是你们唆使的,我没把实情告诉殷愿真是错了!”
“你没跟少爷提起我们三人?”三女婢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这样一来,她们更不会受到主子的怀疑了。
“但我现在很后悔。”就因为担心难以捉摸的殷愿伤害了她们,所以江淘儿才闭口不谈,没料到三婢居然反咬她一口!到头来,她也犯了跟爹亲一样的错。“我应该告诉殷愿,是你们要我来暖床的,这样我就可以洗刷冤枉,证明我并非故意要爬上他的床,我不是淫娃!”
“既然你没提到我们,那……以后也就不用提了。”三女婢眼中浮现杀机。
“不,我要找殷愿说清楚!”江淘儿呆呆地说道。
“是吗?”三女婢里最阴狠的杏花以眼神示意另外两人——开始行动!“但我们不希望你说清楚了。把她带走吧!”
“你们要拖我去哪儿?呜——”倏地,棉布塞进了她的嘴。“呜呜呜……”
“淫娃就该领受淫娃的责罚!”杏花毒辣地跟另二位姊妹道:“拖她去浸猪笼!”
“呜?!呜呜……”江淘儿惊骇莫名。“……呜呜……呜呜……”我才不是淫娃,不可以浸我猪笼!她叫着,只是发出的声音都成了呜呜呜……
玫瑰、杜鹃配合着先前定好的计划,决定淹死她!“麻布袋来了!”
“快!”麻布袋迅速往江淘儿头上套下去。
“呜……”江淘儿的嘴被捂住,双手双脚也都被绑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套进麻布袋中。
眼前一片黑暗。
江淘儿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力挣扎着。
三女婢紧紧按住麻布袋,让她放尽力气,渐渐地,麻布袋没动静了。
“你这淫娃,死有余辜!扛走吧!”她们将她扛起,抬出“暖阁”,往废园的方向而去。
江淘儿这种荡妇,本就该死,在青山省境内,奸夫淫妇本来就是要浸猪笼的,即便她尚未嫁人,但用丫鬟的身分勾引主子,一样也是淫荡之女,该浸猪笼以示惩戒!
殷愿少爷往后若要追究江淘儿的死因,她们也可以给个完美的交代。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风忽然变强了,莫名地,明亮的日头突然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给遮掩了去,瞬间便吹起一阵强风,还挟带着细雨飞舞,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殷愿顿步,江淘儿的质问忽然在耳旁掠过。
为什么留下她?他也不知,所以没给她答案。
甚至她作戏骗他,他亦手下留情。
当江淘儿不断仵逆她,并且当自己是学堂讲师般拼命为他传授做人道理时,他亦不曾下令割断她的喉咙。
种种、种种,全是包容。
乃至于一炷香之前,她化身为淫娃,他已满腔怒火,却仍然杀不了她。
总是杀不了,却也不愿意放她走,只好就这么把她留在“殷家庄”里,与她耗费时日。他在索求什么,自己竟然不清楚。
“少爷。”地支密探从他身后现身,恭谨一揖。
殷愿回身,闭了闭眼。他被江淘儿扰乱心智,都忘了正事,现在该回神了。
“‘单家堡’有动作了?”殷愿命令地支密探密切注意“单家堡”的一举一动,也好当作处置江淘儿的参考。
“是的,‘单家堡’依然使用各种方式要得取美誉,并且布施得更勤了。属下方才接到埋伏在宫廷内部的天下密探回报,指皇帝所派遣观察单太爷,且要做最后封爵确认的特使已经来到了俪城,并且就住在‘元奎酒楼’里。特使一旦做完考察,就会回京向皇帝建议‘仁义王’的封诰对象。”
“‘元奎酒楼’人来人往的,命天干密探绘制出皇帝特使的面貌图像,让我好寻。”殷愿要亲自与这位皇帝特使好好聊聊,让他洞悉“单家堡”的真相。
地支密探惭愧地回禀道:“天干密探至今仍无法掌握特使的相貌。特使落脚‘元奎酒楼’的事情,已是最后的消息,天干密探是藉由特使跟班才掌握到这条秘密的,然而那位特使似乎已经察觉自己被锁定,如今跟班已然失踪,也因此天干密探无法知晓特使的相貌。”
“真的无法揭开特使的真面目?”殷愿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