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双手一摊,无奈的叹气。“所以,官府才会一口咬定,杀人抢劫的一定是大哥和我们啊!”
秀娃想了想,半晌之后,才又问道:“官府掌握的证据,就只有那件白狼毛背心吗?”
“还有西门镖局的衣服。”金宝回答。
“确定是我们的衣服?”
“确定。”金宝点头。他亲眼看过,杀人现场所留下来的,的确是他们镖局里的衣服。
秀娃的脸色愈来愈苍白,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证言,像拼图般,一块块的拼凑成形。
难道——
她急忙再问丈夫。
“你那件白狼毛背心呢?”
“被官府没收去了,当作证据。”想起这几天以来所遭遇的无妄之灾,西门贵心里就有气,他猛敲桌子,力道之猛,敲得桌面都裂了,才忿忿不平的说:“不论我们怎么解释,官府始终一口咬定我们就是凶手。”
“所以,我们才决定逃狱的。”金宝补上一句。
当他们说完后,秀娃已经摇摇欲坠,几乎要当场昏倒了。
她相信丈夫不会杀人,那么,整件事情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人设下这个陷阱,就是想陷害西门镖局!
不论是白狼毛背心或是西门镖局的衣服,都是令人百口莫辩的铁证,再加上西门堡恶名在外,早让官府留下“匪徒”的刻板印象,出了这件杀人的大事,又有人指证历历,西门贵等人当然会被捕入狱。
是什么人想陷害西门镖局?
秀娃轻咬着唇,努力思索着。
不论对方是谁,可以确定的是,这的确是个缜密的陷阱。为了陷害西门镖局,对方特意挑选西门贵等人来到京城时,才杀人犯案,又仿造了白狼毛背心与西门镖局的衣裳。
这计划如此精密,处处都想致人于死,说不定,就连他们越狱这事,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可惜,西门贵等人能提供的证言有限,要想查出躲藏在幕后主使的人是谁,她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打定主意后,秀娃站起身来,轻声吩咐着。“你们留在这里休息,我得出去一趟。”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走不到几步,西门贵却一把抓住她,神色凝重的瞪着她。“你要去哪里?”
知道丈夫是在担心她的安危,秀娃神色更柔。
“东方家在城里的宅子,离这里不远,我想去那儿探探。”她注视着丈夫,仔细解释。“东方家在京城里的据点,都是由我堂哥东方枭负责。他聪明过人,这整件事情,说不定他心里早有了底。”京城里的事,应该都逃不过东方枭的耳目。
西门贵却握着她的手,还是不肯放。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
“不行,你现在正被通缉,官兵都在找你呢。”秀娃抚着他忧心仲仲的俊脸,轻声安抚。“你放心,东方家在城里的宅子离这里并不远。再说,翠儿也会陪着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晶亮的黑眸里,闪过阴骛的神色。他紧抿着唇,过了好半晌,才把话从齿缝间挤了出来。
“我应该要保护你的。”他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竟还需要柔弱的妻子为了他的安危而奔波。
乌黑的大眼里,有着满满的温柔以及感动。
她偎进丈夫怀里,紧贴在他胸前,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曾救过我。”
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起这件事,却还是点了点头。
“上次是你救我。”秀娃仰望着丈夫,轻抚着他的脸,认真的告诉他。“这次,该换我来救你了。”他是她的丈夫,她今生的挚爱,不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确保他的平安。
她脸上的表情,比一个凶狠的拳头更具有杀伤力。西门贵的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胸怀之间涌现了前所未有的情绪。他不知道那种情绪该怎么形容,只知道眼前的小女人,己成了他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紧闭上眼,握紧那双小手,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力的吻住她,许久后才放开她,慎重的交代。
“你要小心点。”
羞怯不己的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乖乖的点头。“我会的。”
西门贵咬紧牙关,就算再不舍、再不安,也只能松开她的小手,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重新披上了暖裘,而后走进积满白雪的后院。
即使穿了不少衣服,她看来还是那么娇小。天际飘落的白雪,落在她的头上、肩上,仿佛随时都会将她淹没。
他必须用尽自制,才能克制住追上她的冲动。
但是,像是感应到他的思绪,已经走到后门的秀娃,在跨出门前,轻轻转过身来。她注视着他,露出最柔最美的笑容。
在大雪纷飞中,她的微笑,犹如春花盛开。
那一笑,阻止了他的冲动。
不知怎么的,西门贵就是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微笑。她的笑容里有着安抚、有着保证,她怕他会跟来、她怕他会因此被官府逮捕。
因为明白她的担忧、她的苦心,所以西门贵只能待在原地,苦苦强忍着,亲眼注视那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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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方枭详谈过后,当秀娃离开东方家时,天色已经暗了。
商街上的人变少了,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火。偶尔,她还可以听见屋里传来人们的谈笑声,好像整座京城里的人,都围在桌前吃着团圆饭。
当她回到饼铺,踏进后院的时候,西门贵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抓住她,暴躁的问。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坐立难安,只能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的绕圈子。
秀娃深吸一口气,对丈夫微笑着,好让他安心。“事情有些复杂,所以谈得久一些。”
“你堂哥怎么说?”西门贵追问着,大手抓着她不放,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他有听见什么消息吗?他知道是谁在搞鬼吗?”
“嗯。”秀娃点点头,握着他的手,夫妻一同走回厢房。她面对着众人,一并解释道:“我堂哥说,虽然他还不是很确定,但幕后黑手应该是江无涯。”
“江无涯?”西门贵拧着眉头,困惑的问道。“谁呀?我们抢过他吗?”他看看其他人。
男人纷纷摇头,对这名字全无印象。
秀娃这才补了一句。
“江无涯是京城的富商。”
“京城里的人?那这家伙为什么要陷害我们?”确定对方不是曾被他们抢劫过的受害者,西门贵瞬间暴跳如雷。“我又没抢过他!也不认识他!”他气得头顶冒烟,简直想把那个江无涯用刀砍成几大块。
秀丽的小脸上浮现满满的歉意。她低下头来,轻扯着丈夫的袖子,小小声的唤着。
“呃,夫君……”
他低下头来,火气未散。“什么事?”
“江无涯会栽赃嫁祸是为了东方家。”
“哇,怎么又是东方家!”话还没说完,银宝没好气的叫了出来。
秀娃尴尬的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
西门贵浓眉一抬,瞪了小弟一眼,然后才又说:“你说清楚点。”
她看着丈夫,点了点头。
“江无涯对东方家的生意版图垂涎已久。如今两家联姻,他不愿意两家合作后,北方势力再起,东方家更加壮大,才会设计陷害你们。”
“所以说,他陷害我们,只是因为如此一来可以牵连东方家?”西门贵听出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