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脱啊,脱啊,开始脱啊!”领头的是个有着红鼻子和微秃前额的中年男子, 他拿起刀叉在不锈钢烟灰缸上,拚命地敲打制造噪音,而一旁的同伙,也吆喝着起板大 叫。
也不问问那个戴面具的圆桌主人一句,红着酒红鼻子男人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和那 些狐群狗党,一次比一次大声地叫着淫亵的秽言秽语。当中还有人企图伸手去拉扯阿紫 的裙,或是丢些硬币去干扰阿紫的舞步。
在阿诺还来不及出面阻止之前,阿紫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个男人一把拦腰抱下已 经遭受那群人摇晃得站不住脚的圆桌。
“喂,你干什么啊?大爷们花钱来看脱衣舞,你凭什么把女人弄走,她还没开始脱 咧!”那个已带有几分醉意的红鼻子,吐着浓浓的酒味,近似咆哮地朝戴着面具的男人 大吼。
“经理加油,打他!”
“经理,他是故意找麻烦哟!”
“对啊,吃了态心豹子胆啦,敢跟我们经理作对!”
旁边那些小楼啰们,煽风点火地在旁煽动,而那个红鼻子自大地睨了Pub内其它人 一眼,用拇指摸摸鼻子,歪歪斜斜地朝那个没啥表情的面具走去。
在它的手还没伸百之前便已吃了一记右钩拳,杀猪似的嚎叫一声之后,红鼻子狠狠 地自地上想爬起来,但那面具的主人伸脚踩住他的咽喉。
“节目单上明明写的是佛朗明哥舞,难道你看不懂?啊,抱歉,我忘了猪是文盲。 ”他冷冷地说完,转身护着阿紫站上舞台。“舞曲还不到结束的时候,我希望看完这么 精采的钱,好吗?”
阿紫眼角瞥见那来势汹汹的椅子,和举着它的红鼻子时,忍不住将手掩在嘴畔,但 仍阻止不了逸出的惊呼声。
“小心!”在听到阿紫的叫声后,所有的人也倒抽口气。
戴着面具的男子利落地转身一个回踢,正中那红鼻子的膀下最脆弱之处,立时发出 一连串的哀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且流下成行的汗珠,弓着身子地在地上打滚。
“我说过,我想把这支舞看完,任何想捣蛋的人,都是跟我过不去!”冷冷地说完 ,戴着面具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回它的位子,朝阿紫一扬手。“请继续,好吗?”
在诡异的气氛中,音乐又再度响起,阿紫满怀心事地接续她尚未完成的舞曲。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了。
沉默得几乎要令人窒息的Pub内,原本嚣闹沸腾的声音都已消失。只剩下凄凉哀怨 的歌声,连绵不绝的吉他伴随阿紫手上的响板及鞋跟声,组成一串令人神伤的旋律和画 面。
吉他声嘎然而止,阿紫在最后的一个转身中放出末尾的响板声,捧起那长顺的长蓬 裙,在所有人的热烈掌声中深深地一鞠躬,随即头也不回冲进了员工休息室。
如同每次舞罢的感觉,豆粒大的汗珠如失去控制般爬满阿紫全身的肌肤,使得那件 薄薄的钱衣,像是第二层皮肤似的贴在她身上。
听到后面有开门声,阿紫自限展的余光瞥见一团黑影子,她朝后头举高了双手。“ 美绫姊,麻烦一下好不好?”
背后的拉炼被一路拉到底,但阿紫颈背的汗毛却也不由自主地全竖了起来,接收到 那种混有刺痛和酸麻感。
猛然一回头,阿紫大骇地面对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具。
“你是谁?这里是我们店里员工的休息室,请你立刻出去!”将不停颤抖的手藏在 身后,阿紫强忍住内心的害怕,人声地对那个人吼道。“不要靠近我,否则我要叫人了 !”
那张面具的主人仍是沉稳稳的向她走来,直到几乎和阿紫碰到了才停住脚步。
“你叫啊,我只是来讨我那杯天使之吻而已!”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那男子缓缓地 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令阿紫不知咳说是尴尬比较好,还是好气的容貌。
该死,怎么会是他!咬着下唇地盯着追个带些坏坏眼神,又哭得一脸很无辜德行的 男人,一时之间阿紫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如何?”眼看各种表情在她脸上掠过,阿进双手泡在胸前,懒洋洋地问道。
“什么如何?”决定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最高原则,阿紫拉过条大浴巾包住自己, 佣懒地斜倚在梳妆台前盯着他瞧。
“我的天使之吻,你该不会这么健忘吧?健忘是老头子的专利,况且我昨天可是很 干脆地把那杯毒得死人的“乱七八糟”一口喝光了。”阿进不打算被她轻易溜掉。
“嗯……你没听人家说过吗?我的忘性刚好比记性强一点。再说,那已经是昨天的 事,事过境迁,再提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要展望未来,千万不要沉涧于过去!”
摇曳生婆地走到门边,阿紫刚要伸手去打开门,却被他自后头拦腰一抱。“你“既 然你存心赖帐,那我只好分期付款地取回我的本金了,这……”阿进说着执起它的手, 放在唇圈一吻。“就算是头期款吧!”
“你太放肆了!”阿紫提醒自己应该对她的肆无忌惮感到愤怒。但事实上,她却为 心底那似狂风暴雨的波涛而感到不解。
“是吗?无论你找出什么理由来拒绝我都无妨,我只会更有耐心地等着你开窍。” 阿进那表情是绝顶的认真。
“开窍?”整个脑袋像是被浆糊填满了,阿紫喃喃地重复着他所说的话。
“嗯,全天下就是你跟我最配,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我打算使尽手段追你,非 把你追到手不可!”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阿进慎重其事地捧着阿紫的脸,一句一字地 告诉她。
理智总算稍微回到阿紫的脑袋瓜里了,她扬扬眉脸“似笑非笑地露出不置可否的表 情,“是吗?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了?”
“有吗?”阿进欣赏着她,双手很快地将它的双手反折到她背后去,拿下她手襄那 个肴样子分量不轻的大理石烟灰缸。“宝贝儿啊,这玩意儿要是砸到头,你可就要背上 个谋杀亲夫的罪名啰!”
“谋……谋你的大头鬼,谁要嫁给你啊?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伎俩被他看穿 ,阿紫生着闷气地举起脚往他小腿踢去,看他痛得龇牙咧嘴,她的心情才好些。
“唔,有意思,人家说打是爱骂是情。小辣椒,我想我一定会恨享受追求你的乐趣 的!”阿进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在阿紫还回不过神 来之前,已带着笑意自微开的门闪了出去。
全身的热度仿佛全冲上头,阿紫头皮发麻地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像大梦初醒般地 直踝脚。“可恶,那是……那是我的初吻!”
恨恨地追到门口,哪里还我得到阿进的人影,这令阿紫真是又羞又气。好,你给我 记住!下回就不要让我遇上你,我定要你付出代价的!坐在更衣室,阿紫一肚子火地自 言自语。
“阿进,你干嘛心情这么好啊?”疑惑地望着哼着歌的阿进,小李将手上的哑铃放 下,坐在地上和大麦小麦这两只斑点狗玩。
“没事,没事,嘻!”低下头偷笑了一会儿,进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望着两过天 青那道弧虹。“她现在大概已经气个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