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丢脸,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想她有副钢牙?还是在心里笑她这年纪了拔牙还会哭?她拔牙其实不哭的,也许是他坐在身旁,才特别软弱。
“还好吗?”她咬着纱布,颊边微鼓鼓的,睁着湿润的眼看他,像受了莫大冤屈般,他忍俊不禁,拇指枺过她眼帘,又去揉乱她的发。
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他想着她刚拔牙,医生交待这几日别吃太热太硬的,他看看表,刚过十点,离午饭时间还久,便问:“你会作菜吗?”
意外他这一问,林宥箴想了好一会,她会泡面、煎蛋、烫青菜,会用电饭锅煮饭、煮绿豆汤…这样算会作菜吗?她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摇首。身为女人却不会作莱,是不是有点糟糕,将来有天她总会嫁人生子,难道要孩子跟她一起外食一辈子?
“那我来吧,你还没吃过我作的菜,试试也好。我们先去大卖场买点食材。”
他会作菜?她意外地盯着他,但稍一回想,便能确定他话不假,因他的厨房确实有不少作菜用具。
她眼睛瞪得大,他好笑地开口:“别怀疑,我没骗你,等等就让你验收”
在大卖场生鲜区逛了一会,他买了鳕鱼片,破布子罐头、蛋、洋葱、芦笋等等,轮到他们结帐时,他似是想起什么,递了张千元钞给她,转身跑回卖场里,不知道想买什么
她推着东西走出结帐柜台,一会时间就见他快步跑来,手中拿了个方盒子。
他结帐后,把盒子往口袋一放,噙着微笑走来。买了什么,这么神秘?
她嘴里还咬着纱布,只能指着他口袋,看着他,以眼神问:你买什么?
傅远新想了一下,说:“金色羽毛?”
金色羽毛?那是什么?童话故事吗?她怔怔看他,期望他能说明,他却只推着车子往出口走。回到住处,他让她先去吐掉纱布,稍微漱口,自己则是脱了外套,转进厨房忙着。
他挽起袖子,在腰间系上围裙,开始清洗青葱、嫩姜、鳕鱼片。林宥箴踏入厨房,见到的便是他微弯腰,专注切着姜丝的身影,水槽前有窗,此刻,光透窗而入,在他发上、五官线条上染上一层金芒,显得他特别温柔。
她走过去,忍不住道:“真的是有模有样呢”
他笑一下,把切好的姜丝铺在鳕鱼片上,倒了些破布子和酱油,说,“跟我妈学的。不过我会的都是简单的,太复杂的我可没什么时间做。”
想起什么?她靠近几步,问:“你们家都是你妈妈在作菜吗?”
“不一定。现在大部分是我大嫂作菜,但像一些节日,比如过年,生意特别好时,就是我妈煮,因为她不大能久站,店里生意好时根本没有机会坐下来,外头就会留我大嫂帮忙,我妈进去做饭。”
“所以你大嫂也很会作菜?”
傅远新像懂了什么,他停下工作,偏首看她,眼里有淡淡笑意。“你是不是担心你不会,怕我家人不喜欢你?”
被看穿心思,她略不自在,热着脸蛋说,“女生不会作菜不是会被嫌吗?”
“未必。”他洗了手,转身面着她。“我大嫂刚嫁讲来时葱蒜分不清,她自己上网找食谱,或跟我妈学,才练出厨艺。你怕什么?真不会,我妈和我大嫂会教,又不会吃了你。”
他倒了杯白开水给她。“喝一点,小口喝就好。”
林宥箴慢吞吞喝了口,嘴里有点怪,麻药似是还未退。
“有感觉流血吗?”
她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怪。”
“可能是麻药还没退。”
“大概吧,就是也不觉得痛,不过刚刚照镜子,脸颊好像有点肿。”
“是吗?”他轻捏她巴,目光盯着她的唇。“晚上聚餐,要不要取消?”
“不用啦,应该等等就退了。”
“张开让我看看伤口?”
她一如他猜测中的反应,睁大了眼睛看他。他失笑,倏然俯首吻上她。她瞠大眼,怔怔看他,还未回过神,他已离开她的嘴。“就这么怕我看?”
“因为很丑。”
他只揉揉她可爱的短发。“丑是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也快三十岁了,拔牙居然还会哭。”
她不讲话,只抱住他的腰,靠着他。
那是因为我知道,在你面前,脆弱是不需要理由的啊。
尾声
一顿饭,一场聚餐,才感觉到了离情依依
几天前已确定自己被调任。林宥箴收到将被往南投地检署的诵知时,并不意外,只是这一次要去的是南投…虽说离台中老家近,却得与他分隔两地。
与黄柏毅,还有书记官及几位较友好的同事在宿舍附近的餐厅进行了很简单的欢送聚餐后,走出餐厅时,两人沿着路边缓缓走着。
初春的夜里还有稍许冷意,傅远新温暖的手紧握她,温声问,“刚刚吃饭时,伤口会痛吗?”
“不会”
“家人知不知道你要调去南投?”
“我还没说。这个也不急,他们知道这个工作本来就会动,所以不会太介意。”她盯着两人被路灯拉长的身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本来还不觉得分离在即,饭桌上,几个同事说了些祝福的事,忽然觉得心情有些低落。
“行李开始垫理了没?”
她摇首。“想说还有时间,慢慢来。刚刚才发现,在士检也只剩几天。明天还有一天假可利用,应该等等回去后就会加紧整理了吧。”
“等等我帮你整理吧”
林宥箴愣一下,“不用啦,我自已可以的。”
他眼中略升暖意。“利用时间多跟你相处,不好吗?”
她脸微热,点头。“好啊。”
她收东西喜欢分类,即使东西看着不多,垫理起来也梃费时,一个个纸箱上写上内容物,再把东西依序收入,把书柜上的书本放进纸箱,觑见那两个上了色的公仔时,她发了一会愣。
久未听闻身后动静,正在整理她其它物品的傅远新回身一看,见着她手中物品,他走近她。“想你小弟了?”
她点头,说:“本来以为他会想要声请交保,结果他倒像不在意自己被羁押似的。上次去看他时,精神气色很不错,完全不像被羁押的人。”
“这样很好,有什么好担心?也许他明白自己做错了,才能坦然面对他目前的处坟,他放弃声请交保或许是想要赎罪。你是他姊姊,会担心他这是正常的,但往好处想,这样对他最好”他盯着她手中那两个公仔,笑:“想不到一上色,感觉完全不同,你上色功力很不错。”
“只是下载图片对照着画的。”她把公仔放回架上,打算另外打包。
“你放心吧,他还需要做精神鉴定,借提出来时,会帮你留意他身体和心理状况。”他看着她站在书柜前的背影,忽问:“心里会怪我吗?”
怎么可能怪他?不说他本该如此处理,现在又因为她将调离,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远,之后也可能因为工作量够多而无法时常相聚,此刻自己对于他,也只剩舍不得
“不怪。”怕不小心泄露心底依依不舍的情绪,她未回身,依旧收著书本。“只是刚好分案到你这一股,若分给其它同事,也是这样的结果,再说了,如果他今天不是我弟,案子又分到我手上,我也是会这么做的。”
她背对着他,抬手拿书时,衣服因她动作而紧贴她身体,显得她曲线特别玲珑有致,应是为了晚上的聚餐,她今日穿着小碎花洋装,很有春天气息,特别渍新可人,裸露在外的小腿白晰匀净。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