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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本君先来的。”魅人红眸终于张开,慢慢转向她,再度重申。视线在她泡得通红的脸上,稍稍停留,再略往下一瞟,很失礼哧笑:“你真的是孩子体型,一点胸部也没长。”

  池水太清澈,什么都挡不住。

  闻言,她仅仅挑眉,也没作势娇羞动手遮胸,此行径太多此一举,要遮也没玩意儿须遮。

  况且,他看她,她也看回去,一点都没损失,再说……他露在水面上的部分,比她还多,算算自己赚了。

  在她观念中,雌雄无区别,哪有道理女人被瞧几眼就天崩地裂,而男人就不痛不痒?

  他肤色显白,饮酒泡汤地不见晕红,水气蒸润,几粒晶莹水珠凝挂,微湿黑发落在上头,像纸上一笔随性墨迹,两色对比强烈,形成动魄美景,真真赏心悦目。

  他这般的慵雅姿态,衬以红眸赤艳深邃,投来的睐视,似要看入内心深处,无所道形。

  忧歌取下肘际悬挂的长巾,递给她。

  “我不会帮你擦背!”她严正声明,坚守立场,喜神天尊绝不做奴仆之举。

  况且擦背的话,就看不见他正面美丽风光了呀!

  “遮遮。”谁要你擦背了?身为女人……嗯,女娃,好歹产生些羞怯心,很难吗?

  开喜总算听懂了,拿起湿长巾裹胸,长度够她绕两圈有余。

  “选个成熟些的外貌,出外行走,岂不更方便?”他好奇问。

  “我这模样,没什么不方便呀,旁人看我娇小年幼,怜稚之心满到溢出来,常常忍不住让让我,我占尽不少便宜。”她实话实说,一点也不觉得拿年纪诓骗人,是多罪恶之事。

  “所以你实际神龄多大?”

  她掐头去尾,诚实报了个整数,换来他挑眉,酒盏朝她一敬:“今时今日,本君才算彻底明白,“女人是高明的骗子”,此言何意。”

  此句名言,出自于他属下之一,数百年的魔生中,调上十个雌性皆辜负于他,四个骗走他的钱,两个诓走他的传家稀珍,两个接近他只为暗杀,最后两个被他捉奸在床,若说十名雌性教会他的事,便是这么一句血淋淋遗言。

  第二句遗言则是,下辈子,老子换找雄性来爱。

  可惜,魔境没有来世。

  死了就是死了,干干净净,无牵无扯,不像上界,费事建了座冥城,司掌万物生死轮回。

  魔境,不囊括于仙界掌管的“万物”之中。

  开喜没在客气,取过他中酒盏,豪迈饮尽,痛快吁出满足。

  空盏朝他挪挪,意图很明显,要他这位魔主动动尊手,快些将酒盏斟满。

  他如其所愿,倒满一盏,她又咕噜噜喝掉,妥妥酒国女豪杰。

  “你们这儿的酒,喝起来味道怪怪的,有股铁锈味,入喉也刺刺的。”她舔舔唇角道。

  滋味倒不能算不好,只是与她喝惯的仙酒大不相同,仙酒香醇,入喉回甘,饮之飘飘然,而这里的酒多了分苦涩。

  “制法不同,所用材料不同。”当然,醉后的反应,更是大大不同。

  “下回,我带些仙酒给你尝尝,让你知道,什么叫世间美味。”酒盏又挪向来,无声催促。

  他未搭腔,应她要求,替她倒来第三盏。

  “我的宠物被你们关哪了?”酒也喝了,汤也泡了,百般悠哉中,她终于挤出些良心,想起了探问猋风下落这档事。

  “本君未来的魔后中意他,讨了去。”

  很快地,她又把猋风抛诸脑后:“你未来魔后……是怎么样的女子?”

  他未思索太久,给了答案:“与你完全相反。”

  “哦,胸大无脑的妖娆贱货。”话本子里读过的词儿,刚好搬出来用用。

  “……”你自我感觉可真良好。

  不过很显然,她的回答,取悦了他,他唇线弯了道浅浅扬弧。

  “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她讲话很直,心里浮上什么念头,脱口便说了。

  忧歌静静觑她,取过她中酒盏,倒酒自己喝,并不在意与她同用一盏,甚至就着她饮过那处印子,抵唇而饮。

  “你属哪一类的神只?你碰过的酒盏,残留的唇温,让酒的滋味,更好。”

  “识货,魔主你真识货。”开喜完全夸不得,一夸,尾椎都翘起来了,咧唇嘻嘻笑。“本天尊可是喜神,指捎随随便便模过,便能赐人无上的喜乐仙泽……目前暂且失效,我平日里,可威风呐。”她作势比划了两招。

  “喜呀……魔境中最贫乏之物。”他似叹息般,喃喃低语。

  红眸微敛,池面荡漾的波光,粼粼映入其间,他只手撑颐,又问:“喜神天以大驾光临,来我们这处荒芜之境?”

  嘴上虽敬称她“喜神天尊”,着实听不出半分敬意,倒有几分戏谑。

  “我瞧也没有很荒芜呀,虽不及上界繁华热闹,但看得出来,你们很用心,将这儿打造成合适魔族生存的地方。先有日月,再分阴睛,许不过百年,上界的花草植物,都能在此生长绽放了。”

  “百年之内,不可能做到,光要维持照阳与幻阴运行,耗损太多力量。”

  “全靠你一人之力?你干嘛不分派旁人帮忙?像狩夜,不是说他比你强大,还是你叔父,丢给他抗抗嘛。”提到分派旁人这档事,她很有经验,足以充当他师尊,教他两招。

  “……魔境私事,很难与你说个明白。”忧歌摆明不想多费唇舌,仅以此句作结,话锋转回她身上:“你仍是没说,你进入此境,用意为何?”

  说到这,她幽幽叹口气,忍住想抢酒来解愁的冲动,面庞略带优愁:“不就是跟人开赌局了嘛……天愚给我出了道题,要我来魔境散散喜泽,他真是就不够义气,居然没告诉我,一进到魔境,仙力全给废了。”

  “没人废了你的仙力,而是魔境,本不适合娇弱神族存活。”

  “我想也是,所以赌局输了也无妨,被天愚指使扫地一百年也没关系,我只希望,早点从魔境出去,回去重过我喜神多姿多彩的幸福神生呐……”她再度一叹,这回叹得好绵长,好哀怨。

  边绵长继续叹,边拿乌溜溜的眼珠子打量他,一副很心怀不轨貌。

  “敢问魔主大人,出去的通道,藏于城中何处?”她希望他一个不留神,把答案泄漏于她。

  “你想知道?”他问。

  她心里喀了声“废话”,可巴掌大的小脸蛋上,依然悬挂甜笑,如糖似蜜,乖巧点点头,温驯假象演得极好。

  他长指勾勾,她本能凑耳过去,他的吐息,和着淡淡酒气,暖热过她耳廊、拂动她的鬓发,有些痒,害她不着痕迹地抖了一抖。

  微颤之际,感觉他唇瓣若有似无,快要碰触她的耳朵。

  她思索着该不该闪躲,又觉得若一闪躲,便像服输了,内心尚在挣扎之际,听见他低语道:“本君不打算放你走,岂会告诉你,离开魔境的那处通道,就在主城后方的通天魔树,沿着阶梯往上走,便能出去了。”

  他、他居然就这般轻轻巧巧、闲话家常地说了!

  魔族真是单纯天真得让她好有罪恶感呀!

  但罪恶感之于她,向来都是想想而已。

  开喜强压下内心翻腾喜悦,得逞的笑,仍绽放唇边,笑得宛如偷腥成功的猫儿。

  忍住想往他肩上搭,赏他一句“你这般好拐怎么行呀?外头坏人很多耶”的告诚冲动,开喜在池里咯咯直笑。

  明明正笑着,下一瞬,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一仰,嘴瘫在水中,被忧歌伸手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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