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末来可期,她不禁有了盼头,嘴角也不自觉弯起一抹笑。突然,她感觉到一道精明的目光,抬起眼,与易的视线对上,不禁一怔。
她拧眉。这男人到底在看她什么?他话不多,但那双眼太深沉,令她看不透,也猜不着。
她突然升起奇怪的感觉,虽然头上还戴着帏帽,但易好似能透过帽纱,瞧见她的表情似的。
是多心吧?她想,因为她有了另一个心思,难免也对易起疑,怕他瞧出什么来。
店小二领他们到一一楼上房,当苗洛青发现自己独自一间时,感到意外的同时,心也乐开了花。
自从离开冉府后,她便没机会净身,好不容易今晚有床可睡,她最需要的,便是从头到脚好好将自己打理干净,她跟店小二要了一桶水,因为身上有伤,不宜泡澡,但是能洗洗头发、擦拭身子,便觉全身舒畅。
毕竟等她逃走后,下回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沐浴净身的机会了。
是的,她要逃,今夜是个机会。
在马车里,易日夜守着,连去方便也有女手下跟随监视,现在她独处一屋,屋外或许有人看守,但比在马车上的机会多。过了今夜,她不知下回还有没有机会逃走,所以她必须把握。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也低估了易的谨慎。
等她把自己打理干净、换上干净衣裳后,易进屋了。
她看着他,一脸狐疑,全神戒备。
“有何贵干?”她以为他是来找她问话的,哪想到他把门关上,接着便挑了张椅子坐下。
“我今夜待此。”丢了这句话,他便闭目养神,只是招呼她一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他竟然要跟她同处一屋,待一整夜!
“想监视我,你可以守在外头。”她咬牙。
谁知他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丢回一句。
“外头招蚊,不妥。”
她死死地瞪着他,而他视若无睹,摆明就在这椅子上坐着睡一夜,这是盯紧了她。苗洛青肯定,这家伙怕是看出她想逃跑的意图,所以打算整夜紧迫盯人,她气愤地握紧拳头。
她真是低估他了,这男人跟冉疆一样,疑心重,贼精得很。
她气愤之余,忽而灵光一闪,眯起美眸,弯起一抹笑。
她款款上前,一屁股就坐到他的大腿上。
易瞎开眼,一双墨眸盯住她。
她偎着他,用着媚骨酥软的嗓音道:“长夜漫漫,你一个人怕是无聊吧,不如咱们干点别的事,嗯?”
她的鼻息拂在他的颈窝处,好似羽毛轻轻搔痒,仰望的美目瞅着他,盈盈眸光似水流转。
她一边用软侬的嗓音蛊惑他,一边用手揉着他的胸膛,而她的娇臀也往他两腿间磨蹭。
易盯着她,大腿充分感觉到她浑圆有弹性的肉体,胸膛上那只调皮的手好似蝶儿戏在心房上。
她刚洗浴过的身子,飘着淡淡的清爽之气,和着药草味,形成她身上独有的气息,扑上他鼻间,不管里里外外,都是她的柔媚气味。
他盯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你脱光身子。”
如斯镇定,不动如山。
苗洛青收敛笑容,冷冷地盯着他的眼。她看不到里头有欲火,只看到一片死寂的冷静。
“啧。”她嗤了一声,脸色一转,便离开他的身子,哪里还有适才的狐媚讨好?
“不要就算了。”她负气地转身回到床榻上,把床帐一放,阻隔两人的视线,倒头就睡。
她真是头壳坏了才去诱惑他,她怎么就忘了,他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受过禁欲训练。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女人的裸体只怕跟一具尸体差不多,她想用美色引他上当,将他弄昏,根本是痴人说梦。
苗洛青懊恼着,却不知晓,在她转身后,背后那双冷然的眸光转瞬即逝,取代的是隐忍熠动的暗芒。
易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拉了拉衣袍,好遮掩住双腿间不小心硬起的欲望。
是他隐藏得太好,她才没发现。他也是有温度的男人,只因她而变化。
苗洛青心知今夜走不了,便闭上眼,本以为屋内多了一双眼,会让她辗转难眠,谁知没过多久,她便困倦睡去,沉入梦乡。
或许是养伤之故,也或许是出城后的轻松仍在,这一夜她同样睡得很沉,就算半夜有人掀开床帐,离她只有咫尺之距,只怕她依然不会发觉。
蓦地,胸前一疼,她惊醒过来,双目大睁,虽然屋内一片黑暗,但那双盯住自己的眼却如狼眼一般,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她想质问,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
“事态有变,对不住了。”易的声音在暗夜中传来。
她感觉到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襟口上,二话不说,将她的衣襟打开,露出她胸前一片清凉。
他竟然在脱她的衣裳!
苗洛青愤恨地瞪着他。敢情这男人不喜欢女人投怀送抱,反倒喜欢霸王硬上弓?简直是变态!
她在无声的咒骂和怒瞪中,被他强行脱光了衣裳。
第8章(1)
大批出现的锦衣卫,顷刻间呈包围之势,将客栈前后左右都堵住了,震动的马蹄踢踏声,也将客栈里的百姓从床上惊醒。
锦衣卫来势汹汹,全都骑着快马,点亮的火把将客栈里里外外全部照得大亮。
一列锦衣卫闯入客栈大堂,训练有素的四散开来,把楼上每间房里的人全部叫出来,一个不落地命令到楼下大堂里集合。
掌柜匆匆忙忙赶出来时,连鞋子都穿错脚了。睡梦中的众人从床上被挖起来,被赶到大堂时,人人脸上俱是惊慌失色,对锦衣卫的包围阵仗感到害怕,不知发生了何事。
客栈外头火光大亮,客栈内的锦衣卫也点燃了烛火和火把,将客栈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一眼便能看清,毫无疏漏。
一楼大堂集合的百姓全都战战兢兢,人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锦衣卫来查什么人?又不知是谁找死,居然让锦衣卫大费周章地出城,跑到离城百里的客栈来抓人?
肃立两列的锦衣卫手持绣春刀,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大人物出现,主持这个严肃的局面。
不一会儿,那大人物出现了,他亦是一身的锦衣卫飞鱼武服,身姿挺拔高大,步履沉稳地跨入客栈。随着他的出现,大堂里的气氛好似一下子更为沉重肃静,笼罩在一股无形的威压当中,压得每个人心惊胆跳,尤其是大堂人群里的一名瘦小男子,几不可查地轻轻颤了下。
这名瘦小男子便是苗洛青扮的,她此时身着男人的衣裳,脸上已经换了一张面孔,肌肤微黄,嘴边还留了胡渣,而帮她易容的人,正是站在她身旁的易。
锦衣卫突然出现,让苗洛青恍然大悟,原来易突然在半夜点她穴道,是因为要给她易容;他脱光她的衣,是要给她换上男子的衫袍。
她猜,易怕是早有准备应付这样的突发状况,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易容,换了一个身分,因为她身上的衣衫、裤子,完全符合她的身形。
其实易大可直接告诉她缘由,她会配合,因为她也不愿被锦衣卫带走。
易似是看懂她眼中的疑惑,回了一句。
“避免你乘机逃走。”所以他才会不由分说点了她的穴道。
苗洛青心中大骂,原来易除了要防范冉疆抓到她,也要防她趁此脱逃。这男人果然心思缜密,一次防了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