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我不会退亲,你回去待嫁,回去。”她可真知道怎么激怒他,说什么像爹一样 气死他了!
“可你明明就不想娶我,那天在太医馆里我都听见了,你没必要委屈自己,也不需要为了皇上颜面特地待我好,甚至讨好我。”她擅长察言观色,可在他面前,她完全讨不了好,她完全看不穿他,只能胡乱猜想。
“我没有委屈自己。”甚至,这是他设下的圈套,深知皇上很想要个拿捏他的由头,他就顺便利用了她,让他能够得偿所愿地娶了她,还能让皇上开心一阵子,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可你并不想娶我,不是吗?”
“你又何尝想嫁我了?”他沉声反问。
天底下的姻缘有几桩是真正的你情我愿?谁说非得要两情相悦才能终成眷属?就像他,他无所谓,只要能护着她,光明正大爱着她,就好。
“我没有不想嫁!”她想也没想地道,可回答得太快,仿佛她有多想嫁给他似的,羞得她不禁转身就跑。
夏烨还呆愣着,根本不知道要去追人。
他听错了吗?
“大人,阮二姑娘怎么跑得那么快?”夏煜端着药走进书房,将药搁在他面前后,忍不住问:“难不成是大人对阮二姑娘做了什么?”
夏烨抬眼,问:“夏煜,没有不想,就是想,对不?”
“……嘎?”为什么他一进来就问他这般深奥的问题,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
“唉,我真是傻了才问你。”夏烨摆着手,动作跟赶只狗没两样。
夏煜内心翻了翻白眼,认真考虑还要不要继续这份差事。
第七章 为洞房做准备(1)
这日过后,两人不曾再碰头,阮岁年有一下没一下地绣着锦被,只要想起那一晚,她就觉得羞得无脸见人。
她不知道问了自己几百回为何那般口快,快到连后悔都来不及,真的是羞死人了。
他要是误会了怎么办?她没有不想嫁,也没有很想嫁,就是皇上赐婚嘛,她只是认为这门亲事远比嫁给戚觉要好上千百倍而已。
可是,他要是以为她不知羞地一心想嫁他,心底又不知道要怎样看低她了。
所幸接下来的几日,几个女学里的友人陆续来为她添妆,那一个个的神情像是安慰又像是不知该如何祝贺,教她好笑又好气,到底没让自己再纠结下去。
何况,收到甄蜜差人送来的添妆,教她心情更好了些。
姑且不管自己的将来如何,但她知道甄蜜嫁给了御前带刀护卫后,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由衷替她开心。
“小姐。”
听见榴衣的声音,她才回神,赶忙将最后一圈绣纹绣完,将丝线咬断,便见榴衣领着谭嬷嬷走来。
“谭嬷嬷怎么来了?”她问着,让榴衣备茶水。
“奴婢是特地来教小姐一些事的。”谭嬷嬷说着,示意榴衣先到外间去。
阮岁年闻言,便知道谭嬷嬷要教她什么,问题是她的丈夫是个断袖,不需要再教她什么吧。
“这些事很重要,小姐非学不可。”老夫人跟她提了可行性,于是她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出这么个小娘子,横竖不管成与不成,先学着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话落,她拍了拍手,就见榴衣领了个姑娘进门,榴衣又马上退到外间去。
阮岁年疑惑地看着那面容姣美,但看似有点年纪的姑娘,走起路来身姿摆动,形如水蛇,媚骨惑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家妇女。
“楼娘子,就烦请你好生教导。”
再听谭嬷嬷十分客气的口吻,阮岁年觉得自己的脑袋真的快打结了,直到她瞧见楼娘子从木匣子里取出一只……她吓得连退几步,脸瞬间烧烫泛红。
楼娘子甚至已经开始就着手上的物什讲解,听得她羞窘不已,恨不得能逃离房间,饶她前世已经嫁过人,也没那个脸皮听人当面跟她讲解房事啊。
然而楼娘子已经开始动作,谭嬷嬷虽然老脸泛红,也强逼着阮岁年非看不可。
“嬷嬷、嬷嬷……”她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直想要逃,但谭嬷嬷的力气可大了,硬逼着她看楼娘子是怎么又舔又吮。
“二小姐,虽说姑爷是个断袖,但这天底下的事,没人能说死,也许有那么一天用得到,你得将这门技艺学好。”阮岁年听完,想死的心都有。
姑且不管夏烨到底是不是断袖,她完全无法想像的是自己学这些羞人的事去讨好他,甚至诱惑他。
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救命,谁来让她闭上眼,她不想看……
寅正,才刚沾上枕头的阮岁年已经被人从床上给拉了起来,开始沐浴净身,抹上香膏再细细推匀,然后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嫁衣,头发梳得又黑又亮,抹上了发油再盘上发髻。
从头到尾,阮岁年不敢瞧谭嬷嬷一眼,就怕昨晚那些事又跃上脑海,实在是太羞人了,她可能到死都无法遗忘昨晚发生的事。
谭嬷嬷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旁指挥大局,直到听到外头有人喊道——
“二小姐,姑爷来了!”
谭嬷嬷便让喜娘领着她到荣福堂拜别祖母和父亲。
阮老夫人见着一身喜服的阮岁年,瞬间红了眼眶,轻拍着她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她只能噙泪一再点头,最终再将目光看向阮正丰,他却始终如往常般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只是帮她盖好了盖头。
外头锣鼓暄天,鞭炮声响个不停,一旁的阮正气赶忙催着阮岁延将她给背出府外。
一路上,阮岁延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将她背上花轿时,才哑声说:“二姊,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凡事还有我。”
阮岁年轻点着头,当轿上的绸帘放下,她的泪才跟着落下。
虽然她总说嫁给夏烨没什么不好,但对于未来,她是茫然的。
说句可笑的,当初她嫁给戚觉时还不如现在的旁徨,明明夏烨是比戚觉好上千百倍的人,她依旧惶惶然。
庆幸的是,接下来的游街再转进夏府拜堂,一连串的动作让她晕头转向,没时间伤春悲秋,直到被送进喜房,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才坐下没多久,外头便有人喊着新郎倌来了。
一旁的喜娘不断地念着吉祥话,还拿着各种瓜果往床上丢,不一会,她瞧见一双如意乌头靴走近,她的盖头就被掀起。
她垂敛双眼,紧张得不敢动弹,倒是身旁有些妇人正小声起哄着,硬是要她抬眼,她只能硬着头皮张眼,就见喜房里除了喜娘之外还有几名妇人。
“四婶就饶过她吧,她脸皮薄,禁不起笑闹。”
听着他噙笑的嗓音,她一双杏眼微动,适巧对上他的眼,今日的他束发戴冠,一身大红绣仙鹤如意的直裰更加衬托出他俊挺的身形,脸上噙着淡而柔的笑意,像是倒映在水中的一抹弯月,那般秀色如画。
现在的他,就像她记忆中的烨叔了。
“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一名妇人由衷道。
“可不是吗?大人都不肯走了。”被唤为四婶的妇人毫不客气地打趣着,甚至动手推着夏烨。“去吧,外头的宾客都等着大人,你的媳妇有咱们照看着,不成问题,尽管应付宾客去。”
夏烨被推着,笑得万般无奈,临走前不忘弯下腰在阮岁年耳畔道:“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瞧你,宝贝成这样,难不成咱们几个婶婶还能苛待她?”话落,四婶还真用了几分手劲推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