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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少爷……”不想让他岔开话题而进一步赖掉的芸湘,再度在他身边柔柔地唤。

  他恼恨地杵着眉,“我想办法去弄来就是了,这样行不行?”鸟什幺女人每次有目 的时,就会用这种柔性攻势来攻击他?

  “麻烦你了。”得逞的芸湘心满意足地笑了。

  宫垂雪挫败地再次走向那堆衣物,满心不情愿的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楼姜,我都没问你为什幺会被贬进冷宫。”能够被封为婕妤,照理说她应 当是很受圣上宠爱的,为什幺会落到这种下场?

  楼姜的脸色一变,“我的情形,算是跟芸湘一样吧。”

  “跟她一样?”他顿了顿,回过身来时愣大一双眼眸,“你是爱上了哪个不该爱的 人?”又一个背叛圣上的人?

  “东内禁军副统领。”

  宫垂雪搔着发,“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在东内待那幺久了,他当然听过那回 事,可他没想到那个事件的主角就近在眼前。

  “他被圣上赐死,但圣上饶我一命,将我打入冷宫。”楼姜平板地淡述,素来平静 的秀容蒙上一层黯然。

  “圣上这幺做已算是开恩了。”在见着了她眼底的那份憾恨时,芸湘轻轻拍抚着她 的手臂。

  她哑然苦笑,“我倒宁愿圣上残忍一点。”

  宫垂雪皱着两眉,“你不想活着?”能够留她一命不赐死就算是好运了,她还有怨 ?

  “在这里,活着跟死了有什幺差别?”死不掉,出不去,备受其它宫蛾的欺陵,又 找不到一丝希望,只能静静等着死亡的那日来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对她的惩罚?

  “楼姜……”芸湘蹙着眉,不知该怎幺安慰她才好。

  她试着藏住泪,“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后悔。”

  “后悔爱上圣上以外的人?”芸湘试探性地问,但觉得似乎不像是这样。

  “不,我是后悔当年我们有机会走,我却不敢跟他一块走。”楼姜以两手掩住脸庞 ,“要是我当时勇敢一点就好了,他也不会因我而不肯离开,才会在事发后被处斩…… ”

  爱情是禁不起试炼和犹豫的,稍稍一错手,恐将后悔一辈子。

  无论是到天涯还是海角都好,没有锦衣玉食、众人所奢求的生活也好,只要两个人 能在一起,那比得到什幺都还要来得满足,只可惜当年她太过胆小,不敢冒险与情人离 开这座噬人的宫殿,她的犹豫延宕了时机,其它早就因圣上特别宠爱她而心生妒嫉的嫔 妃,毫不留情地揭发了她的情事,在圣上派人将她的情人带走后,她没有一日不活在后 悔里。

  或许是因为处境相同,她格外能够体会芸湘的情形,只是,她没有芸湘坚持的勇气 ,也不像芸湘那样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的情人,以致她得在冷宫用一生来懊悔她的犹豫 ,可是芸湘不同,她与舒河,应当是会有未来的。

  宫垂雪忽然七手八脚地扶她坐起来,“好了好了,有时间在那边缅怀过去的话,你 还不如过来帮帮我的忙。”

  “笨手又笨脚的男人……”楼姜怔了怔,而后喃声地抱怨着,心底很是感谢他将自 已拉出来。

  他白她一眼,“再罗唆你就自已做。”

  芸湘不语地坐在床畔,全部心思都停留在楼姜的那句话上。

  当时勇敢一点就好了?

  可是楼姜不知道,勇敢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就是太过勇敢,所以才要承受勇敢的后 果。这后果,她对自己的下场并没有悔意,她只是很懊悔破坏了舒河的青云之梯,也让 他迈向理想之路,走得格外艰辛。

  漫天星光,在窗外隐隐闪耀,像是无数灿亮的花火碎屑,正自天际洒落。

  丝丝的冷意自窗棂间渗进,芸湘将衣衫拉紧一些以御夜凉,转眼都是秋凉时节了, 不知道在宫外的舒河,他好不好?

  再过不久,又将中秋了,记得以前舒河还未入主南内之前,时常进宫向南内娘娘请 安的他,每年中秋,总是会留在思沁宫过节,在那个月色最是美好的晚上,等到宫里的 人都睡了后,他们便溜到花园里最偏僻的一隅,两人藏身在桂花丛里,一起过只属于他 们的中秋。

  月光像条河流,银色的光辉潺潺轻泄在他们俩身上,靠着他的胸膛仰望月光,她总 觉得,幸福在望。

  虽然相聚的时间很短暂,可是只要他能来,只要能像这样在泛着桂花香的晚上依偎 着彼此,即使不开口说话,他们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意,随着月儿逐渐西移,朝阳很快 会再度升起,他们又不得不再次分离,继续在人们眼中扮演着互不相关的陌生人,但每 年这夜的回忆,却足以供她在其它的夜晚里细细回味。

  伸手掬一片星光,看它在掌心里闪烁。

  她很庆幸今生遇见了舒河,因为他的出现,她知晓了爱情酸甜的滋味,那份始终徘 徊在她舌尖的爱情余味,至今依然萦绕在她的心稍,虽然对于舒河,她有着太多的歉意 ,但无论何时何地,她的心意不变,就如天上的星子,虽然孤单,闪耀的光辉却永远不 变。

  第六章

  窗外灿灿生辉的星河,似乎在夜空间轻声低语,潺潺诉说着黑夜的心事。

  凉风阵阵扑上舒河的脸庞,令他恍惚地走进回忆里,并不想回到眼前的现实来,在 他桌案上的腊烛已将烧尽,微弱挣扎的灯火,并没有唤回他的注意力。

  “王爷?”替他换上新腊烛的冷玉堂轻轻唤着出神的他,在得不到舒河的反应后, 他叹息地为不知自己已经呆坐在窗边,吹了大半夜冷风的舒河多加件衣裳。

  肩头和身后的暖意令舒河回过神来,一低首,冷玉堂想帮他扣上衣扣的双手正悬在 他的面前。

  舒河怔了怔,“什幺事?”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去歇着?”近来日里他办公的时间明显地拖长了,而他夜里 发呆的时间也不少,再这幺下去,他的身子会弄坏的。

  “等会吧。”他收回在星夜中迷途的神智,试着让自己回日那些还没忙完的公事里 。

  冷玉堂不禁要问:“你究竟在忙些什幺?”都已经被软禁在府内了,他还能做什幺 事做得那幺勤?

  “这个。”舒河懒懒地将桌上一份折子推至他的面前,自己则是把没看完的地图又 拿来推敲。

  “这是……”看着看着总算有些明白的冷玉堂张大了嘴,“你想动卫王党的土地? ”

  “对。”舒河边应着边将地图的一端交给他要他拿着。

  拉着地图的他很是纳闷,“你不先对西内动手?”舒河不跟与南内梁子结大的铁勒 交手?

  舒河扯扯嘴角,“没有必要,就让律滔自己去对付西内。”

  他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他都已经命南内的人与东内联手罢免摄政王了,摄政王迟迟 不下台,这就要怪东内的人太不团结,东内一部分的人,不肯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罢免 摄政王上,反而想与卫王党的人联手削去他的王权,这下好了,重心分散导致功败垂成 ,罢免会失败,怪谁?他不是没有给过律滔机会,是律滔的人自己要错过良机的。

  “可是你不是答应了律滔的条件吗?”冷玉堂很烦恼律滔在吃亏了后会翻脸。“难 道你不担心律滔出尔反尔,而芸美人会在冷宫里被铁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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