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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我的出生可有什么特别?”

  “三月二十六日晚上十一时正。”她说。

  “还有什么?”

  “每个人出生都一样,你并不特别。”做母亲的想一想。“或者你出生时脸孔是青色,带黑色的青,这是意外。”

  “意外?”

  “脐带绕住脖子,难产。”

  “还——有吗?”他莫名的不安更盛。

  “你比正常的时间迟两个多小时。”

  “那表示什么?”司烈说。

  “不知道。”母亲说。

  又有一阵沉默。

  “这么久了,能转身让我见见你吗?”他再度提出要求。满有感情。

  “不,不能。”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激动得颇怪异。

  “妈——”司烈难堪又痛苦。

  “伯母,为什么不肯见司烈?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你是谁?”母亲十分意外。然后提高声音,分明在问司烈。“她是谁?”

  “她是璞玉,我的好伙伴,好——”

  “过来,让我看看你。”母亲打断他的话。

  “我?”璞玉指着自己。

  司烈推推她,示意她前去。璞玉耸耸肩,坦然的走过去。

  “站到我面前来。”母亲再说。

  璞五只好转过去面对她。只见璞玉脸色大变,忍无可忍的惊叫起来。

  “璞玉,什么事?”司烈吓了一跳。

  只见璞玉眨眨眼,拍拍心口深深吸一口气,渐渐的平静下来。

  “璞玉——”司烈好着急,却不敢跑上前。他尊重母亲的意愿。

  “没——没事。”璞玉脸上路出一抹笑容,笑容慢慢扩大,慢慢变暖。

  显然背对着司烈的母亲一直在打量璞玉,然在璞玉脸上温暖的笑意里却看不出什么。好半天才听见母亲仍用淡谈平板的声音说:

  “你——很好。”

  璞玉再笑。突然伸手在母亲脸上轻轻抚摸一下,柔声说:

  “下次我还能来看你吗?”她只说“我”,完全不提司烈、仿佛已完全了解司烈母亲的心意。

  “随缘。”

  “你的眼睛好像司烈,伯母,好美、”

  没有回答。只见璞玉脸上如阳光普照。

  “我会再来。”璞玉走回司烈身边。

  “妈——”司烈变得难堪。愿意见璞玉也不肯见他,这怎么说得通呢?

  “司烈,我们回去。”璞玉说:“伯母和你的梦和遭遇没有关系。”

  “我想看她。”做儿子的很坚持。

  “不要勉强。”璞玉用力挽任他。“不要打扰她,求你。”

  司烈奇怪的瞪着璞玉,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打扰?他是儿子啊。

  母亲缓缓站起,纤细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门背后。

  “妈——”司烈欲追。

  “司烈。”璞玉不由分说的拖着他。“不要冲动,或许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这样说?”他生气了。“你好像什么都懂,什么明白,你才见到她而已。”

  “司烈,”她微笑摇头。“难道我不关心你,不肯帮你吗?”

  “为什么?”他不满的盯着她。

  “她现在不想见你。”

  “她并没有这样说。”

  “我看得出,她眼中有这样的意思。”

  “莫名其妙。”

  “相信我,”她的神情很特别。“我懂她。”

  “你见到她不过一分钟。”他叫。

  “她是这个意思。”她拖着他离开。

  “我满怀希望而来,就这么走?”

  “她已把所知的完全告诉你。”

  “一点帮助也没有,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事情必有因果,着急也没有用。”

  他很意外她说这样的话。

  “她偷偷告诉你了些什么?”他问。

  “怎么会呢?我们面对面不超过一分钟。”

  “但是你好像突然懂好多事。”

  “看见她,看她的眼睛,真的,我仿佛真的明白了许多东西。”

  “她的眼睛像我?”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们是母子。”璞玉笑。“你们眼中都有一种特质,是——啊。智慧。”

  “她——原是读了很多书,很聪明,很有学问。”他说。

  “不不,这智慧与聪明、与学问没有关系。”她双手乱摇。“这是一种——洞悉世情,了解人心,是比较更高层次的。”

  “不懂。”

  “我说不出。这智慧——仿佛与生俱来。”

  “因为她有智慧,她强迫我走,不让我面对面看她?你刚才为什么脸色大变?为什么一见她就惊叫。”

  “我没想到她是那样的,很美。”她极快的说,一点也不经思索。

  “不是其他原因?”他凝定视线。

  “如果有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她说。

  他思索,考虑着。

  “我们这就回台北?”她再问。

  “立刻回香港。”他似乎想到什么。

  到圆山饭店取了行李,马不停蹄的赶到机场,找到最早一班机票也要晚上九点。他们坐在餐厅等时间。

  “或者不该来台北。我太情绪化。”他苦笑。

  “至少让我知道你是三月二十六日晚上十一点正出世。”她笑。“比正常时间迟了两个多小时,难产,脸色青黑。”

  “完全没有用。”他叹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我把自己搞成疯子一样。”

  “回去帮董恺令开完画展,你需要休息,然后重新计划,再度上路。”

  “我觉得——一切已不再重要。”

  “你是这么脆弱的人吗?学学安娣,我感觉到她现在活得极平静、极平安。”

  “她快乐吗?”

  “你听见电视里的广告:快乐幸福不是必然的。我们要自己去寻找,创造。”

  “璞玉,我真是感觉到,有你在身边是太好太好的事。”他由衷的说。

  “当你需要时,我会站在你背后。”

  “谢谢,万分感谢。”司烈自然的握紧颦玉的双手,感动的摇幌着。

  “我们是——兄弟。”她微笑。

  恺令的画展如期开幕。鲜花由室内一直排到大堂,排到马路上。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记者们穿梭不断,报章杂志上好评如潮。原是锦上添花的时代。

  恺令是当然的女主角。她的作品,她的画展,连电视台都来访问她。

  她是女主角的材料,她把自己的角色把握得很好,很大方得体的做着应该做的事,分毫不差。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司烈想。

  在这方面,他永远低调,远远的躲在一角,做冷静的旁观者,或者说是一个欣赏者。

  他是在欣赏,从每一方面,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切面在远远的欣赏着恺令。不能否认,这个出名的女人深深的吸引着他,令他倾心爱慕。原因呢?他也讲不出。

  他觉得她每一个动作都优雅,每一个表情都动人,谈吐斯文,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成熟美感。他何其幸运?能常伴左右。

  她的画展成功,他与有荣焉。

  整整五天画展他都留在会场,恺令在他就退到一隅。悄令累了回家休息,他就站出来帮忙主持着,很自然的情形。

  他本身也是名人,世界十大摄影家之一,很多记者认得他。想访问他,他一一拒绝。这个时候,他不愿分了恺令的荣誉。

  “董恺令和你是怎样的交情?”有记者半开玩笑的问。

  “她是我最尊敬、仰慕的画家。”他说。

  “这仰慕有没有爱慕的成分?”

  “请别开玩笑。”他十分认真。“我是严肃的说这件事。”

  “有人说你长年世界各地奔波摄影,目的就是为董恺令找寻作画题材。”又有记者问。

  “我只为艺术。”他脸上没有表情。

  “她是你忘年的红颜知己?”

  司烈觉得自己仿佛被迫到一个墙角,有窒息的强烈不安。

  “艺术里没有年龄。”司烈说。

  “你会追求她吗?”问的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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